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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双生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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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宽敞的一间屋子内,竺亦青怀抱婴儿从屋头走到屋尾,平静地仿佛被抽走了三魂七魄。在楚洵眼中,她就是被累的,可若是七叶不肯歇息,他该怎么劝?楚洵坐在溪边的凉亭中,喝了口茶,对旁边摇扇的小厮道:“你说,七叶这样忙,我要不要去打搅她?”

小厮摇扇的动作一顿,生怕他问自己些别的,忙道:“公子,你都知道她忙了,为什么还要去打搅?”

楚洵点头:“也是,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

他又喝下一口茶,余光瞥见两个快要黏到一起去的人。正闲得发慌的楚洵起身,边跑边喊道:“卫离容隐,你们哄好那些小婴儿了?”

卫离走到容隐身前:“多亏了七叶,找来了许多小妇人,便用不着我们了。”

楚洵疑道:“你怎么也叫她‘七叶’了?从前不是叫‘竺姑娘’么?”

“都是朋友了,还那样叫未免生疏。”卫离朝那屋中看去,正巧对上竺亦青的目光,他微微颔首,随后同楚洵勾肩搭背,“楚兄,我好久没见到你了,不如去那边喝喝茶?”

被他夹住,楚洵的脸都憋红了,仍是喘着粗气问:“你要做什么?”

“叙旧。”卫离边走边道。

“我不去”楚洵有意拒绝,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被他拖着走,崩溃道:“哎呀你别拉我!”

他的话卫离一概不听,直走上楼梯,走到平台上才停下。出口被他挡着,楚洵逃不掉,连底下是何情况都不知晓,问说:“你究竟有什么事儿?”

卫离直身而立:“嘘,都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了。”

楚洵立时安静,也侧耳去听。

“七叶。”容隐道。

竺亦青看向怀中的婴孩,道:“你若是来劝我的,就不必说了。”

容隐:“我想请教你。”

竺亦青没说话,旁边凑过来一位老妪,是楚洵家中仆妇,应当是看了竺亦青好长时间了,眼下正好抓住了机会:“竺姑娘,孩子给我抱吧,您也歇一歇。”

竺亦青移开目光,面庞上蓦的划过一道泪痕。她低下头去,将孩子交到老妪手中,抹净泪水朝外走:“跟我来吧。”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方才楚洵歇息的亭子,嘴皮子张了张,站在高处的人却没听见声音。

“请教什么?”楚洵疑道,“你们修仙的还有不知道的东西?”

卫离解释:“听不见了,师兄设了隔音障。”

见着卫离死死盯住容隐,眉头紧皱,一脸的不明所以,楚洵忍不住讥讽:“卫离,你可得好好修炼了,连个简单的隔音障都破不了。”

“我敬重师兄,所以他不想让我听到,我就不听。”卫离白他一眼,“你要是想死,大可冲到他二人跟前去,那里定能听清,我不拦着。”

楚洵气道:“都是兄弟,你怎么这般无情?”

“谁跟你有情……”卫离眼皮也不抬。

楚洵冷哼一声,推了他一把:“你要这么说,我也跟你没情!”

他们吵闹之间,容隐和竺亦青出了亭子,一青一绿,并排坐在小溪边上。卫离视线被挡,只好换了个位置:“你安分点儿,别挡住我看我师兄。”

楚洵这才想起自己该做什么,于是自觉找了个位置,还不忘回呛:“分明是你,莫要挡住我看七叶。”

闻言,卫离终于舍得看向与自己相隔十米之远的楚洵。他本想告诉楚洵不要再惦念竺亦青,可楚洵看竺亦青的目光那样诚挚,他实在是于心不忍,最终什么也没说,将头转回,关注师兄那边的动静。

“他,我那日并非第一次见他。”竺亦青望向水中倒影,道,“自我及笄,总与他在梦中相遇。”

容隐一滞:“我并非要问他。”

竺亦青抬起头,笑道:“可是容隐,我想说啊。”

那笑实在牵强,容隐也只能顺着她说:“好。”

于是竺亦青双手抱住膝盖,将自己缩到一起,缓缓道:“我父亲年轻时靠捕蛇为生,也因此救下被蛇咬伤的女子,他们因此结缘,不久之后就有了我。我母亲应当是有钱人的姑娘,父亲总觉愧对我母亲,还有未出世的我,捉的蛇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一个道士路过我家,说我父亲造下杀孽过重,若是还不收手,便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我父亲听了,然而事情并未好转。

村里人说,我娘生我那天,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我想着大概就和你生阿蛋那天一般。不过我的母亲,没有活下来。她应当是被群蛇啃咬致死的,村里人都是这么说的。我不信。若是群蛇伺机报复,为何不将我和我父亲一并吞了?”

“不过我找不到答案,因为我父亲,不愿提起那天的事儿。”她看向水中容隐的倒影,和她想象中的仙人一模一样,是她永远不能变成的样子,“容隐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还想过寻仙问道,想要逆转时光,亲眼见见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容隐听的认真,问:“那你为何后来又以捕蛇为生?”

“因我父亲。”竺亦青道,“他总觉那道人骗了他,便恨上了蛇类,也恨上了道士。不过他平日里是个好父亲,他没教过我如何捕蛇,我是偷偷学的。”

后来竺亦青成了捕蛇女,同她父亲所期望的,并不一样。容隐隐隐明了了什么,却仍问道:“那你父亲他?”

“他是被蛇咬死的。”竺亦青的话平静得很,仿佛死的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娘死后,村里人将我视为灾星,他带着我出了村子,我们就住在一个小屋里。他就死在这间小屋,除了脸,身上到处都是蛇的牙印。我那年才十岁,见到他浑身是血,只有脸是白的。无论我怎么晃,他都没再理我。

我当时很想哭的,但是我没哭。”

“我知道他活得不开心,若不是为了将我养大,定是要去寻我母亲的。可他死后,我甚至都不知道要将他葬在哪儿。

小河边,是他最常去的地方,我就将他埋在那了,就当是与我娘葬在一处。”

容隐问:“你待在村外,为何村中人会与你讲你父母之事?”

竺亦青答:“我这个人,喜欢热闹,自然不会一直待在小屋里。

我五岁那年,进了我父亲不让我去的村子,第一次有了和我差不多大的朋友,还是好多个,开开心心地玩了一整天。

只是到了夜里,他们的父母出来叫他们回家,看见了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出我的,总之就是将我驱逐出去,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我眼下仍记得。”

松开握紧的拳头,容隐看向竺亦青:“你不恨他们么?”

竺亦青先是一愣,随后咧出明媚的笑,此刻的笑倒是发自内心的了:“这话倒不像你能问出的。”

“为何?”容隐不解。

竺亦青收起笑容,认真道:“我听他们叫你幽荧仪君,便想着你该是这世上最公正的人,公正到不会掺杂一丝一毫的感情。”

容隐下意识看向水面,那里的人没有表情,冰冷的不似活物。

这是他师父以及天下人希望他长成的样子,稳重公平,铁面无私,随时可为大义牺牲。

可真正的他呢?也是这样的么?

容隐愣神的片刻,一片叶子掉落,激起一道涟漪,模糊了他的面容。他回头望了望卫离,转瞬又看向水面,道:“我是人。”

“所以啊,我恨他们,却又知道自己不能恨。”竺亦青道,“那年的蛇灾,即便无人受伤,村民们应当也吓得不清。所以他们厌恶憎恨我们一家,也是情有可原。”

容隐道:“那并非是你之错。”

是谁的错,都已经不重要了。竺亦青释然一笑,又板起脸郑重道:“容隐你记住,日后若有旁人怨你恨你,莫要伤心难过。”怕他听不懂,她又说,“这世上之事许多,究其对错,不过因一‘利’字。神仙评理尚且有人觉得不公,更遑论人。”

见容隐仍是平静的模样,竺亦青叹了口气:“我眼下同你讲这些,你或许不懂,不信。但若真有那一日,回想起我说过的话,心里总也能好受些。”她看向平台上站着的人,扯出艳羡的笑,“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揪心,无论你做什么,都有一人站在你身后。”

容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见卫离往他这边望,不知瞧了多久。不过离远了看,卫离竟是手足无措的慌乱。容隐转回头时,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朝我们这边看了,一定是在看我!”楚洵拍打着卫离道。

不过瞬间的对视,卫离就觉察到师兄心情不错,他的嘴角也压不下去了。他索性不再管它,声音里透着雀跃:“楚兄,我师兄是在看我,但是竺亦青就未必是在看你了。”

楚洵嘁了又嘁,半天憋出一句:“你眼神不好。”

卫离不与他计较,直直望向容隐那边。见他们这样,竺亦青心上泛起酸楚,又释然一笑:“扯远了,我还未同你讲讲他的事儿。”

“我父亲去后,我在家边捡到了亦非,它当时细细的一条,还不忘竖起身子攻击我。可我那时刚失去父亲,觉得世间万物都亏欠我,就捉了他。等我冷静下来,才发现它身上多出来的不是树枝,而是一颗焦干的头。

佘山蛇虫多,也曾出过双头蛇,被视为不祥之兆,行动也不便,就和我一样,是颗灾星。反正这间屋子就剩我一人了,再养条蛇还能与我作伴,我便掺了我的血去喂他。可他不总在家,多数消失三天便能回来,我就一直没管。遇见你们那次,他已经消失七天了,我放心不下,才去找的。”

容隐问:“你与他也相伴六七年了,他的头一直在身上,你就没有怀疑吗?”

竺亦青问:“怀疑什么?”

容隐道:“他非是蛇类。”

“想过的,可只有他陪着我。”竺亦青道,“我走遍周围村落,捉了许多毒蛇,可我从未被报复过。”

亦非是条有剧毒的双头蛇,可他在竺亦青身边时还那么小,毒牙或许还未长出,如何能保护她?这根本说不通,容隐问:“你怎知就是他在保护你?”

“他来我梦里了呀。每场梦中的场景我都记得呢。从前是小蛇的模样,到了后来”竺亦青停顿一下,脸上泛起绯红,“都说妖怪惯以皮囊引诱凡人,他第一次来我梦中,我的心魄便叫被他勾住了。

他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和我说话的时候离我三步远,不会叫我害怕。他说他就是那只双头蛇,要报我的恩,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做到。我不知晓何时成了他的恩人,便什么也没要,他就夜夜来我梦中,却不肯主动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

我这个人,话多,被人盯久了却也会不自在,便去找他说话。他这个人,并不像你们见到的那样威风,我凑近的时候,他还会紧张地抠手指。他以为我不知道,可我看得清清楚楚,还在心里笑话他呢。”

少女不藏心事的笑容似银铃般清脆悦耳,却让容隐提心吊胆:“那你们,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总要有个人先说出口。”竺亦青用手撑着脸,俏皮地问,“容隐,不若你来猜猜是谁?”

容隐道:“你。”

竺亦青笑得更加开心:“我猜你会说是我,可话是他先说的。”回忆起那时的场景,那双晶亮的杏仁眼也弯成了小月牙,“他是个笨蛋,我还没抛饵呢,他就上钩了。我还记得那天,故意说自己困了,想躺在他身上,打个瞌睡。那是在梦中啊,我如何会觉得困呢,也就是他这个傻子,才会信呢。”

躺在身上么?那卫离,躺在他身上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容隐的心似乎要跳出胸腔,他颤抖着问:“为何你躺在他身上,他就”

“他本是要让我躺在他腿上的,我嫌弃他的腿太硬,就让他躺在地上,自己趴在他胸口。”竺亦青捂住胸口,随着心跳加速,她的语速也愈加欢快,“他的心跳得好快好快。我抬头,与他的目光对到一处去,他脸红了,就连瞳孔都变圆了。

他让我下去。我自然不肯,便追问他为何。他说,我靠他太近,他快要把持不住了。

我同他说,把持不住便把我抱紧些,我是他的,不用他忍耐。”

讲到这里,竺亦青脸上的笑却慢慢消失了:“不过在梦中,我们并未做出逾矩之事。他说要等他修炼出人身,再与我拜堂成亲,要我做他的妻。”憋了许久的泪终于似暴雨般砸下,“可他是个骗子,大骗子!”

“七叶”容隐伸出手,却不敢放下。

“在青牛寨的时候,他没来我梦中,可我却梦到我与他生儿育女,梦见孩子们追打哭闹,叫我阿娘,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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