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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双生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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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师兄!!”

猩红色的梦境被揪心的叫喊划破,卫离的世界猝然变得清明,那是他已看习惯了的屋顶。

“我在。”

清冷熟悉的声音消掉他最后一丝不安,循声转头,卫离见到了端庄整洁的容隐守在床边。鼻头的酸上窜,激出泪水,滴落容隐后背,隐没颤动的青丝之间。

施加在他身上的力气大地似是要将他拥碎,容隐却一声不吭,反而腾出手,笨拙拍拍卫离的背,以示安慰。可这副场景落在在场第三个生灵身上,就有些暴力可怖了。

忽而被什么东西撞了后脑的卫离慢慢放开容隐,转头去看罪魁祸首。只见一只拳头大小青白色的蛋立在被褥上,似乎在仰脸看他。它虽没有五官,卫离却莫名觉得它颇为嚣张。

卫离转头问:“这是?”

容隐摊开手掌,蛋便跳了上去,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孩子。”

“哦……”卫离愕然,“啊??”

容隐的视线从蛋转移到他脸上,声音冷了一个度:“你不喜欢它么?”

卫离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待到师兄和蛋一同望向他,卫离才道,“我只是没想到,我们的孩子,是颗蛋……”

“当然是颗蛋了,不然你还指望它是个小婴儿啊?”

看向屋外走近的人,卫离惊道:“楚洵?”

楚洵轻嗤:“有事楚兄,无事楚洵。”

卫离又道:“楚兄。”

楚洵抱臂而站,清清嗓子:“我当得起你一句‘楚兄’。”

当得起?容隐同卫离的目光撞到一起,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不解,便一齐看向楚洵。

来不及愤怒,楚洵走近,炸豆子般往外倒个不停:“若不是我领着风晴一及时赶到,破开了云津下的禁制,把你们搬到床上,你俩就算不被雷劈死也得染上风寒。不发热也得流鼻涕,够你们喝一壶的。”讲完事情经过,他又看向容隐,“还有你那条鱼,可真真是个死心眼,怎么说他都不听,幸好他打不过风晴一,不然谁能救得了你……”

卫离下床,作揖:“如此,那便多谢楚兄了。”

摆摆手,楚洵背过身去:“好了,你差不多了就快起来做菜吧,一村子人都等着吃饭呢。”

卫离:“一村子人?”

楚洵:“是啊,村子被水淹了,除了你们这儿,其他地方都没法下脚了。”

卫离看向容隐:“师兄。”

容隐点头:“他说的不错,天劫结束之后,湖水上涨,将村落淹没。”

湖水淹没的不仅仅是房屋,还有他们赖以为生的田地。卫离叹了口气,说了句俏皮话:“师兄,我们恐怕要倒灶了。”

容隐带着蛋坐到床边,专心抚摸:“嗯。钱都在你那儿。”

也就是说,那些钱如何分配,全由他来管了。

忽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惹来三道目光。楚洵捂住肚子,急道:“看什么,我肉体凡胎,不吃饭就是会饿……”

为了不让肉体凡胎的楚洵饿死在他手上,卫离道:“那师兄,我先去做饭。”

容隐点头,卫离便迈脚朝外走,还未走到门口,前方的阳光忽然变暗了。看清来人之后,卫离做躲避态:“张,先生……”

一脸严肃的张先生不由分说攥住他的手腕,吓得卫离大喊:“张先生我错了!我不该绑架您!”

岂知张先生只是把了会儿脉,便放过了他:“去做饭吧。”

松了口气,卫离却不肯离开,他冲容隐挤眉弄眼,终于让师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起身往他这边走。只是才走几步,就被人叫住:“容隐你留下。”

卫离将容隐护在身后:“张先生,我师兄刚刚生产”

张先生索性坐下,单手托腮,眼皮也不抬一下:“我知道,正要调理。”

不知为何,分明那视线没落到自己身上,卫离却觉得胆寒,听得了她的话也无甚反应,还是身后的容隐走到前面,单手推了推他的胳膊:“无事,你先出去吧。”

“呃……好。”

见他磨磨蹭蹭的,饿肚子的楚洵急呀:“诶呀张先生医术高超,还能吃了你师兄不成?快些去做饭吧,我已经前胸贴后背,快要饿死了。”

卫离这才踟蹰着走出房门。待二人走远,张先生才抬起头,直勾勾地盯住容隐手中的蛋:“我想与你商量一件事儿。”

容隐坐下,道:“请说。”

张先生指向蛋:“待它破壳之后,能否将蛋壳留给我?”

话音未落,那蛋居然颤抖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平倒在容隐手心。容隐便将蛋和自己的手一同藏在桌下,道:“它,好似不愿。”

“好罢,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张先生示意他将手拿出,放在桌上,闭眼把脉。片刻之后,她睁开眼,“你血络不通,还是要多请卫离帮忙。”

容隐:“好。”

说完了该说的,张先生起身朝门口走去,快要进入走廊又回头,问:“你不出去帮忙么?”

容隐:“我出去,只会帮倒忙。”

“那倒也是,我一见着你,就觉得你该是雪山之巅的雪莲花,药效最好的那种。”顿了顿,张先生又说,“总之,我无法想象你满身脏泥的模样。”

说完,她也不管容隐是何反应,轻笑一声踏入阳光之中:“走了,路都被封死了,我也回不去,出去瞧瞧是否有人需要我的医治。”

或是记挂着妇人生产完不能受风,张先生还很是好心地将门带上了。屋内,只能感受到从窗纸里透出的阳光的容隐将蛋搁在阳光下,对它道:“我不是雪莲花,也不是凌羽花,我是容隐。”

青白色的蛋快速旋转几圈,末了定在桌子上,似是转晕了,跌跌撞撞跳到那只素白的手旁,亲昵地蹭了蹭,应该在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等到那蛋不再动作,容隐将它从坚硬的桌子上转移到绵软的被褥上,一人一蛋紧挨着,望着阳光变得更加明亮。已是正午了。楚洵还没跑进厨房,喊叫声率先到达卫离身边:“卫离,你做好饭了没?一村子人都等着吃呢。”

将最后一道菜盛出,卫离道:“当然没有。”

“没有?你想背上一村子人命啊?”

楚洵终于进入厨房,见碟碟碗碗里盛满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卫离无奈:“我让风晴一去买了。”

买的?吃遍了佘县美食的楚洵当机立断:“那我要吃你做的饭。”

“知道。”卫离端着菜往外走。

楚洵咽下一口口水,小声问:“你另外两个师兄,还救不救了?”

卫离搁下盘子,顿了顿,命令道:“菜你来摆吧。”

等到连卫离的后脑勺都看不见了,楚洵才意识到那厨房里一大堆的东西都得由他来端,气道:“喂!你竟然敢支使本少爷干活!”不过卫离这样,应该是拿他当朋友了。楚洵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偷摸地用手捏起一块鸡肉,迅速塞入嘴中,含混不清道,“早知道就不提了。”

刚分完饭菜的竺亦青走近,便听见楚洵的叫声,怼道:“端个盘子能累着你吗?楚大少爷。”

楚洵咽下口中的东西,边往桌边走边道:“不累。我就说说而已。”

屋内,卫离问:“师兄,贺师兄和宴师兄,我们还去救么?”

放下蛋,容隐问说:“你如何得知他们真被捉了呢?”

卫离:“隐墨。”

容隐:“无论谁来用,隐墨都会生效。”

卫离:“可字迹是宴师兄的。”

将信封递上,容隐道:“宴蹊最以书法为傲,必会在信封上留下名姓。”

找出显晶,卫离看了又看,确实没发现一点墨迹:“果真没有。”他的目光与容隐对上,“可师兄你一早便知,为何不阻止我离开?”

容隐如实道:“那时,我并未想到。”

一回想起昨日发生之事,卫离就觉一阵胆寒,若是他再跑慢些,若是有人暗中作乱……卫离不敢再想,紧紧拥住容隐:“不重要了,只要师兄你无事便好。”

待他收拾好情绪,接过蛋,两人一齐走出房门。

院中摆了个大圆桌,相熟之人围坐一圈,给他们留出两个空位。众人皆是耐心等待,只有楚洵动筷,偷摸着想要夹菜,还被竺亦青打掉。楚洵还要再夹,猛然听见竺亦青的咳嗽声。他转过身去,看见了携手走出的两人,招呼道:

“饭菜都上桌了,你们快来吃啊。”

“你们先吃。”

二人径直略过他们,朝门口走去。

楚洵问:“你们干嘛去?”

卫离说:“去赔罪。”

楚洵索性搁下了筷子,也不看美食了,问说:“赔什么罪?”

容隐道:“此次洪灾之罪。”

此次洪灾,是因为那颗蛋引来的天劫造成的,他们去赔罪,不就是自家倒霉孩子惹下烂摊子,父母要去收拾么?那他作为孩子父母的好兄弟,应该也算个伯伯之类的,帮自己的侄子或是侄女道歉也是理所应当了。想到这里,楚洵直接站了起来,却被身边的竺亦青拉住:“楚洵,快吃你的饭吧,别去凑热闹了。”

叫他楚洵而不是东风,楚洵有些心惊,但还是顶着竺亦青的目光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去凑热闹啊。”

竺亦青柳眉倒竖:“他们去打妖怪,你要跟去也就罢了,朋友赔罪你也要看么?”

是啊,都是做父母的人了,哪里还肯别人看见自己丢脸的模样,他真是笨,居然忘记这茬了。楚洵重新坐下,端起饭碗,往嘴里别了一大块肉,含混不清道:“那我不去了。”

如此,楚洵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想象着卫离和容隐站在一村子男女老少面前的局促模样,不自觉笑出声,惹来竺亦青一瞪,他便消停了。

走出家门的容卫二人并不如楚洵想象的那般,不过也大差不差。因为昔日绿意盎然的青牛寨,四处都是泥污,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也让他们的心无法安然放回胸腔内。

路边有条妖力凝成的小道,供人行走,容隐和卫离却默契地选择了难以行走的泥沼。黑乎乎的泥沙很快便糊满他们的鞋底,脚步愈发沉重,继而转为星星点点,散落到原本整洁的衣料上。仿佛如此次洪灾所造成的伤害,永远无法消弭。

远处人声喧嚣,他们终于磨蹭到村民容身之处。那里列着一栋栋高大的水屋,内里分成四五个房间,桌椅板凳床铺等一应家具皆是透明晶亮。若不是底下铺着的是黑乎乎的烂泥,卫离都要以为这里是海底的水晶宫了。

容隐忽而道:“这里,脏了。”

循着容隐的视线望去,只见他们身后的地板水波小道上,多了两排脚印。颇像两个顽童,在外裹了满身泥,回了家一脚踩在父母擦得发亮的石砖上。只不过,弄脏了这里,不会有人替他们弄干净:“那我,把靴子脱了吧。”

“嗯。”

容隐弯下身,却一把被卫离扶起:“予世你就不要脱了,受凉了不好。”

说完,光脚踩在地上的卫离蹲下身,用衣服下摆抹掉他脚底的泥。待到泥沙只剩薄薄的一层后,两人才继续往里走,终于见到热热闹闹吃饭的村民。

有人眼睛尖,望到了他们,不多时村民便放下筷子,齐刷刷地将目光钉在他们身上。

尽管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多双眼睛盯住,可卫离却是头一次愧疚不已。打搅旁人吃饭,实在是很不道德。如此,第一句话由容隐说出:

“此次洪灾,皆因我二人而起,予世携卫离在此向各位赔罪。”

硬着头皮,卫离也学起容隐,弯下腰去,诚恳道:“各位的损失,不论房屋或是庄稼,都由我二人赔偿。”

静默几息,一个老头,该是村长,走到他们面前,将两人扶起,笑道:“托你们的福,我们才能吃上这样好的东西呢。”

又有一汉子道:“二位公子在我们寨子里住了几个月了,也算我们青牛寨的人了,出事儿了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数十道应和声一同响起,冲掉他们心头不安。他们也没有为村子做出什么贡献,出了事儿村民们却不怪罪他们,卫离鼻头一酸,赶忙从乾坤袋中找出一个陶罐:“我代予世敬父老乡亲。”

这坛酒他喝得极小心,一滴也未漏,村民也不做声,只静静看着他喝,等他放下罐子才有人喝道:“好!卫离兄弟真是爽快人!”

一整坛酒下肚,饶是卫离也觉空空如也的胃中烧灼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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