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疼吗？”袁朗伸手握住孟观的手。

看着眼前的孟观，袁朗是真的愁，他看看面前的这小孩，想着怎么以一个合理的方式解决这个场面。

只是没想到思考的时间太长，还等到这小孩又开口说了一句话，他说:“对不起。”

听见这话的袁朗真想一巴掌拍死刚才的自己。

他叹了一口气，捏住孟观的脸说:“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

死小孩又低下了头不吭声，袁朗就没见过这样的人，碰一下就哭，哭得还让人心疼，完了自己还道歉。

“铁队让我带着你玩，你想玩什么？”袁朗低头靠近，他刻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起来。

沉默，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袁朗气得没了法子，他真想扭头就走，只是小孩的手还在他的手里。

在孟观条件反射性的保护自己时，不小心掐到了袁朗，察觉到自己又做了错事，十四岁的孟观低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对不起。”

听见孟观的道歉袁朗就头大，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那行，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不过，我要你告诉我，你想玩什么。”

孟观终于抬起头，袁朗能看出他眼里的震惊，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我想......”孟观的全身都在诠释着犹豫两个字。

“你想干什么？”袁朗耐心的问道。

“我想和他一起玩。”孟观指着其他地方。

顺着孟观左手指的方向，袁朗看见的是铁路的办公室。

“你想和铁队一起玩？”他问道。

孟观期待的点点头。

“你想和铁队一起玩什么？”袁朗想这小孩真傻，铁队要是想和他一起玩，还叫他来干什么。

还好他心善，能陪这傻小孩玩一会儿。但他真的没想到，他能听见这么一句话。

“玩什么都可以，和他一起玩什么都可以。”

“但我今天想和你玩。”袁朗也不知道能从自己嘴里出来这么一句话。

有点恶心，还很奇怪。

不过，孟观的反应还挺好玩的。

傻小孩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那今天我们一起玩。”

听见这句话袁朗笑了，他顺带伸手揉揉自己的良心，他真想知道铁队从哪里弄来的宝贝。

“那明天呢，明天我还想和你一起玩怎么办？”袁朗控制不住的想逗逗他。

孟观的表情很是纠结。

袁朗故意说:“好吧，明天就不和我玩了，我一个人好孤独啊。”

“明天，我们还一起玩。”这句话好像废了孟观很大的力气。

“那后天呢？”可惜贪婪的大人永远不懂得满足。

“不会有后天的。”

孟观的回答真的会让袁朗想不到，他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会有人想和我一起玩到后天的。”孟观笃定的说。

这还真激起了袁朗的反骨，“如果我后天还想和你一起玩，你要怎么办？”

“还有大后天，大大后天呢？”

“万一，未来我一直都想和你玩下去怎么办？”

孟观没有回答，他问:“我们今天要玩什么？”

袁朗心里憋着一股气，心想后天他一定要再过来，问这个死小孩他们那天要玩什么。

从梦里醒来以后，袁朗无奈的捂住自己的脸。

怎么梦到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算是想孟观那个臭小子，也不该想成这个样子吧。

梦境慢慢消退，可情绪却愈加高涨，袁朗直挺挺的躺下，双眼无神的望向天花板。

今天在办公室的时候，花狮要他去送她见孟观，铁队也点头同意。

袁朗本来不想去的，他还在生孟观的气，上次他匆匆的走，今天又突然多出一个未婚妻。

袁朗又想:要是孟观还是个小孩就好了，那他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就算一直养着孟观，他也心甘情愿。

......

孟观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去死吧，我们一起去死吧！”这是那场大火的开始，也是他对那个女人最后的印象。

她狰狞的面容很像书里写的女巫，那些颜料是她的魔法用具，一笔一笔施加上腐朽的味道。

小时候的孟观在书里看到很多东西，比如那些所谓母亲的爱和本能。

地震时的保护、下雨时的庇护，还有祈愿时的长跪不起。

这些都被文学家放大，而后传递到大众的视野里，有的被教育者拿来传诵，继而引申到孝义。

放大的母爱变成了工具，可即使是这样，依然吸引着无数的人前来朝拜。

它被世人描述的太好了。

想到这，孟观发出一声嗤笑。

文学欺骗了所有人，可依然有人试图寻找，他们不愿意知道，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

转眼，场景换成一条有路灯的小道，道路上走过许多人。

看到这，孟观来了兴趣，他第一次梦见不认识的人。

刚开始走来的是一个小胖子，他牵着父亲的手，等着后面的母亲。

男人明显不耐，“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走得这么慢？”

小胖子在一旁起哄，“就是，太慢了太慢了。”

女人低下了头，怯懦的跟在他们后面没有回话。

随后是一个小女孩，她牵着母亲的手问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听见这句话，女人被激怒，“你爸爸不要你了，不要再提他了！”

小女孩被女人吓哭，可是女人没有等她，不耐烦的向前走去。

“不要，不要，我不哭了！”小女孩追着母亲跑去。

孟观第一次梦见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不幸，每个人都活在属于自己的痛苦中，这太令人着迷了。

只不过后面跑来一个小男孩，他开心的朝后面的父母喊道:“你们要快一点追上我，不然我就要跑走了，到时候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爸爸抓住你了。”男人拉着自己的妻子跑了过来。

“妈妈也抓住你了。”随后女人揉揉小男孩的脸，“你跑的真快！”

男人牵着女人的手继续向前走，他们的孩子停在原地看着他们。

孟观还以为他被丢下了，没想到女人和男人同时回头说:“发现一个落单的小孩。”

男人往回赶，一把抱起小男孩举过头顶，边走边说:“老婆，成功抓获猎物。”

随后笑声占领了这条小路。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而孟观只是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