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技术规则确立后，反对派的核心人物都跟着卓少原的脚步转换成了中立监督者，因为内部大部分成员的想法都一致，反对派在卓少原的带领和运营下成功成为了中立监督者。

在完成切换后，卓少原又找过白泽昭，想让白泽昭回归成为领头人物。

白泽昭看着孔嘉宣叫自己回家吃饭的消息，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但表示可以给予中立监督者一切合理的支持。

卓少原从白泽昭办公室失望离开后，来到了老朋友兼同伴的吴想想的工位，冲他无奈摇摇头：“你果然猜对了，他不愿意。”

“他现在和孔嘉宣的关系可好了，怎么可能答应你。”吴想想一脸我就知道的了然神色。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你来当吧，我有点当累了。”卓少原愁眉苦脸地冲着吴想想抱怨道。

吴想想急忙摆手，并且迅速收尾了手上的工作，只为安抚这位心累的首席中立监督者。

从吴想想第一次揭穿林芹想要隐瞒的秘密时，他便已经做好了自己的选择，他告诉自己要成为坚定的反对派。

小时候因为机械失控带来的惨痛记忆太过刻骨铭心，让他无法信任机械。

这一点白泽昭、林芹和他们初创团队的成员都清楚，他们也曾无法理解吴想想对于手下研究近乎偏执的掌控欲，他不能容忍测试环节一丝一毫的偏差。直到吴想想在某次聚餐上，提起了自己每年总会在固定时间请假的原因，他们才真正理解了吴想想的执着。

这也是即便林芹当时知道了吴想想的想法也无法去怨恨的原因。

但卓少原从始至终都支持着吴想想的观念，也许是因为有过相似的经历，卓少原和吴想想对待机械的总会有很多相似点。只是卓少原没有吴想想那样惨痛的回忆，他坚持的是作为一个严谨科研人员的认知，所以他只是因为不赞同思维情感派的观点而站在了对立面。

又或许是因为卓少原是第一个知晓吴想想不愿提及过往的人，所以在他看到吴想想的不合理行为时，他早已清楚其中的缘由。

卓少原在见到吴想想前就已经听过了他的名头，在学校老师的交谈中也隐隐听过对于吴想想关于机械执念的提醒，得知了他的执着来自于曾经的事故。

但卓少原最终还是从吴想想口中听到了完整版，听到了这个少年未曾吐露过的真心。

那时吴想想正在准备入学参加的第一个国家级大赛，顶着众人的关注和极大的压力，吴想想看着偶尔失控的作品陷入了崩溃。直到参赛的前一天，他还在尝试找到失控的原因，想要优化自己的作品，但他和他的导师都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导师认为作为一个学生参赛作品，吴想想已经做到出类拔萃，纵观所有的参赛选手，没有一个能超越他的设计。但他依旧陪着吴想想尝试着各种优化方案，直到参赛前一天，他才无言地拍拍吴想想肩膀回到了酒店。

吴想想挫败地来到了酒店露台，满脑子都是因为失控而恐惧的情绪和无法找到失控原因的焦虑。

在这里卓少原第一次和这位传说中的天才学生对话。

卓少原带着自己的学生来参加另一分类的比赛项目，也刚刚结束学生的项目指导，成功解决了之前没有克服的困难。

卓少原带着自己的快乐饮品到露台吹风时，却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他的神态和前几天自己的学生如出一辙，浑身的沮丧甚至更加明显。

在吴想想还沉浸在情绪中时，卓少原已经在他身旁坐下，默默地欣赏着这城市夜景，见吴想想还没有从情绪中抽离的征兆，他只好率先开口：“这位同学，是项目有什么问题吗？你叫吴想想是吧？”

“对，我是吴想想，您是？”吴想想的思绪冷不丁被打断，便迎接着旁人的提问，不由得习惯性回答道。

“我是你们隔壁学院的讲师，我叫卓少原，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的名字在我们学校老师里可是传遍了，大家都在羡慕你们院有你这么个天才啊。听你们导说，这次你的作品拿第一完全没问题啊，怎么和前几天我那个搞不定项目的学生一个表情。”卓少原见唤回了吴想想的思绪，开始主动介绍自己。

“卓老师，您好，您过奖了。那您的学生现在应该已经解决好问题了吧。我的确也是项目出了点问题，导师他也告诉我，我拿奖是没问题的，只是我自己接受不了，还连累导师陪着我找了好久的问题，也没有结果。”吴想想听见别人已经解决好问题后，神色更加沮丧。

“是什么问题呢？可以跟我分享下吗？虽然我跟你不是一个专业的，但是万一我们跨专业的讨论能给你带来解决问题的火花呢？”卓少原听见吴想想低沉的语气，努力活跃着气氛。

“我的作品不稳定，在特定的指令下，它会失控，虽然都是小场景和细节，可我不能接受我的作品失控，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吴想想的话语中也充斥着对自己的逼迫。

“其实这个比赛都是学生参加，大家的作品或多或少都是有瑕疵的。但我相信类似的话，你们导师已经和你说过了，你的内心还是不能接受。虽然我可能不能完全理解你的完美主义，但你刚刚说，你找不到失控的问题所在，目前时间紧张，你可以试着直接去制定应对失控的措施，是不是也可以解决你现在的困扰呢？”卓少原认真地给予着吴想想建议。

吴想想像是被点醒，他面露惊喜地拥抱了卓少原表达感谢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研究问题防控措施。

那次比赛吴想想最终拿到了第一名，也成功解决了比赛时出现的意外情况。

回到学校后，吴想想专门请卓少原吃了顿饭，感谢他的提点，不仅让他度过了这场比赛，也度过了自己的心结。正是那顿饭，让吴想想能够和卓少原吐露心声，再次讲述起自己眼中的那场狂风暴雨。

也许正是那次交心，让卓少原更坚定了机械工具论的观点，也让吴想想开始放下过去，成为了更加松弛的吴想想。

而吴想想成为中立监督者的转折点似乎比卓少原更早，他的转变并不是某个节点的变化，而是日积月累间的感受。

在反对派壮大初期，吴想想便成为了核心人物，而他从未被推选为领袖的原因，也正是因为他对人工智能过于不友好的偏激态度，可能会导致感情用事。

但在吴想想亲眼见证了一一和林芹的感情，看到孔嘉宣和楚皓雅的故事，看到邻荔和秦少阳的选择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变了。特别是一一什么都不清楚，还会亲切地叫他吴叔叔时，邻荔也会在见到时尊敬地喊他一声吴工时，他心底的那几分触动，让他很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只将他们看做机器。

吴想想依旧害怕他们会失控，但正如卓少原当初告诉他的一样，情感的产生既然无法控制，那么便制定许多问题应对方案，也可以最大可能避免悲剧。

而这一点，孔嘉宣从人工智能技术规则确立开始便做到了。

那一刻吴想想想着，我该相信他们吗？

卓少原也察觉到吴想想的转变，他也看到了吴想想的恐惧，所以他一直在替吴想想坚守着，直到他被人工智能拯救，他告诉吴想想：“也许，我们应该相信情感。”

中立监督协会确立后，卓少原和吴想想的工作变得轻松起来，卓少原便哄骗着吴想想趁机去热带度假，感受异域风光，开始享受人生，品味连人工智能都会勇敢追求的感情。

吴想想抵不过卓少原的撒娇，在白泽昭休假回来后，便提了休假。

他想，他的确应该相信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