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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见青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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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前,三人没有找到休息的驿站。

阿宝看着手里地图,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上面明明画了,这附近就是有一个驿站的。”

翠容怀里抱着枯枝:“阿宝,除了捡柴,还要做什么?”

阿宝收起地图:“你坐着休息吧,我再去捡一点。”

翠容还没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她用脚把树枝聚在一起:“这些不够吗?”

“不够,要烧一晚上呢,驱赶野兽。虽然是夏天,但是晚上也挺冷的。”

翠容受教地点点头,两人正要去捡柴,陈十八已经扛着一捆整齐的柴走了过来。

他换下女装,墨发高束,为了方便干活,还将衣角挽到腰间,看起来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陈十八放下柴木,指向远处的河流:“柴够了,你们休息,我去捕鱼。”

阿宝看着地上的柴:“那我们做什么?”

陈十八想了想:“那边有蝌蚪,你们去抓着玩吧。”

他挽起裤腿,在河中抓鱼。

阿宝和翠容不喜欢抓蝌蚪,两人就生火。

阿宝带了火种,点燃细小的枯枝,然后往里面慢慢添柴。

柴火发出“哔啵”的声音,阿宝在地上蹭了蹭弄脏的手指,然后和翠容靠在一起烤火。

不多时,陈十八就抓了五条鱼。

君子远庖厨,他用乌湛剑剖开鱼腹,取出内脏,又把鱼鳞刮干净。

陈十八在河边处理好了鱼,串成两串,提着走回来。

他把鱼架起来,鱼腥味不重,烤了一会儿,周围就散发着肉香。

阿宝摸了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以往在野外只能吃干粮,十八,还好是跟你一起走,今晚能吃鱼了。”

十八不说话,只是一味加快烤鱼的速度。

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饿了,阿宝和翠容一人吃了一条鱼,剩下的都被陈十八消灭了。

他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速度奇快。

而且也不见他吐刺和骨头,想来是直接嚼碎咽下去了。

阿宝和翠容靠在一起,两人默默地看着陈十八吃鱼。

一阵风吹过,火星子腾空而起。

陈十八抬起头,正对上她俩的目光。

咀嚼的动作顿了顿,陈十八艰难咽下鱼肉,耳朵“腾地”一下红了。

他磕磕巴巴道:“怎,怎么了?”

翠容拨了拨柴火堆:“你吃慢些,不够的话我们再去抓鱼。”

陈十八意识到刚才自己吃得太快了,可能有些不雅观,从额头红到脖子:“够的。”

阿宝把水囊递给他:“我有个朋友是医女,她说,吃东西要慢一些,对胃好。”

陈十八接过水囊,急急喝了几口,大约喝得太急了,一口水卡在喉咙间,不上不下,他面不改色,死命咽了下去。

喉间隐隐作痛,好在没有咳嗽出来。

阿宝笑了笑,又同翠容说起白日里见到的牛羊,花草,溪流,小桥。

两人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说着一些平常的话题。

深蓝色的天穹里悬挂着一轮上弦月,月光流泻在河床上,四周浮起梦境似的雾霭。

今夜月色清明,不会下雨。

困意渐浓,阿宝和翠容头挨头,一点一点地睡去。

陈十八取出包裹里的长衫,轻轻盖在两人身上。

偶尔有乌鸦在树上啼叫,他扔出一颗石子,将聒噪的鸟群赶跑。

风慢慢地吹,云慢慢地飘。

河岸的草丛里浮起萤火虫,星星点点,散发着绿色的光芒。

陈十八凝视着少女的睡颜,无声道,你们要起来看吗,叫你们看萤火虫会生气吗,萤火虫真好看啊……

人生中美好的光景总是转瞬即逝,像流云一样难以留住。陈十八想起了师父,想起了五年前的卫姜,想起了在空沉千山的日子。

陈十八心想,上天啊,让这一刻慢一点,再慢一点吧。

——

商山,望月宫。

人们常说山中无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望月宫第十五任宫主李长仙,半生过得顺遂,容貌姝绝,武功高强,手底下的弟子又个个都是伶俐懂事的。

在这商山上,她是最潇洒自在的女子。

只是今日的来信,李长仙意识到,平静许久的江湖,又要搅动起风云了。

李长仙阅毕手中的丝帛,将它递给弟子纪柯羽。

纪柯羽一目十行看完,又传给师兄纪太白。

纪太白茫然道:“这上面叽里咕噜写的什么啊?”

李长仙轻揉额角,美丽的面容绽放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太白,你若再不好好读书,就去扫山门吧。”

纪太白缩了缩脖子,小声问纪柯羽:“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李长仙端起茶盏:“这是飞鸟令,虚阳门的信物,以公孙掌门的名义告知各门派,燕山失窃,流落在外,望各门派相助。”

纪柯羽取出飞鸟令后面的画像:“这便是盗窃者的画像。”

纪太白凑上来:“嚯,素描画得真好,我记得那小哥确实长得很帅。”

李长仙柳眉一竖:“还说!你们两个上次偷偷跑去江州的事我没同你们算账呢!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看你们真的是找打了!”

两人如同鹌鹑一般,不敢再多说话。

李长仙哼了一声,慢慢靠回榻上:“盗窃燕山的人,名叫陈十八,是平州陈家后人,与你们那日在江州遇到的人很相似。”

纪太白斗胆发言:“师父,咱们家一向不管其他人的事,虚阳门的宝贝丢了,我们何苦费力气帮他找?”

李长仙微微蹙眉,语气有些缥缈:“确实与我们无关……只是,平州陈家的一个弟子,是我的故人。”

两人诧异,对视一眼,纪太白率先露出不可明说的笑容。

“故人?师父,不会是你……”

语未尽,鞭子先到。

纪太白堪堪躲开,随后滑跪在地:“弟子错了!只是说点玩笑话逗师父开心!”

李长仙收了鞭子,怅然看着院外。

满架蔷薇,芬芳怡人,开得如火如荼。

李长仙摩挲着光润的指甲,美人如玉,她连手指都是极美的。

二十年前,望月宫大弟子李长仙,也曾是名动江湖的第一美人。

她轻声开口,嗓音如同珠玉落盘:“陈家五郎,陈亭川,我年少时下山历练受过他的恩惠。望月宫弟子若在商山地界见到这位陈十八,不许先告知虚阳门,定要回禀我,我去见他一面。”

——

又过一州府。

陡峭的山间,陈十八打头,阿宝跟在后面,翠容落后许多。

山路崎岖,阿宝伸手挡住日光:“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陈十八回头:“景州,前面是商山。”

阿宝上下甩动胳膊,活动着酸痛的身体:“景州,那离天都也就一步之遥了。”

天都,大瀚王朝的都城,万国颂德,天枢之城。

陈十八垂首望着阿宝和翠容,她俩走得慢,翠容更是要累撅过去了,远远落在后面。

阿宝几次提出要扶她,她死活不肯,硬是拄着一根手杖赶路。

“翠容——”

阿宝呼唤她。

夕阳映照出灿烂的霞光,群山巍峨,官道绵延,阿宝的裙摆飞扬,像一朵鲜活的黄花。陈十八站在高处,风声猎猎,他不由得放松了手里的剑。

翠容抬起头,看着他们,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继续往上爬。

等到翠容呼哧呼哧地和两人汇合时,山间刮起了凉风。

翠容坐在一块石头上,抱起左脚揉搓:“有点点痛。”

阿宝蹲下来:“是不是起泡了?你脱下鞋,我看看。”

陈十八观察云彩,片刻后说道:“今夜有雨,山下有村庄,我们去那里借宿。”

说着,他背过身去,翠容脱了鞋,阿宝看了一下:“倒是没出水泡,就是磨红了,定是卖鞋的商家不厚道,拿给你的尺码不对劲。”

翠容摘了片树叶揉磨红的脚后跟,愤愤道:“我就知道!平时我练舞都不会脚痛,走这么点山路,怎么可能追不上你们!”

阿宝蹬下自己的鞋:“我跟你换左脚的鞋,我脚比你大。”

翠容忙不迭摇头:“才不要!本来这鞋就紧,你穿了不也疼?”

陈十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他的鞋倒是大,但他不好意思给两个姑娘换。

商量半天,阿宝还是坚持道:“那你上来,我背你。”

翠容麻溜地穿上鞋,一马当先地跑在前面:“我已经好了,咱们快下山吧!”

阿宝拿着她的手杖追在后面:“你倒是跑得快。”

翠容回过头来:“莫言下岭更无难,赚得行人空喜欢,下山要容易得多……”

晚霞正好,发丝遮住了她的脸庞。

周遭杂草丛生,高及人腰,翠绿的草似乎要将少女淹没。

阿宝低头去看翠容的脚,准备叫她走慢一点,却见那双绿色的登云履上,似乎缠绕着黑色的东西。

阿宝蹙了蹙眉,弯下腰,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被地上的杂草挡住视线。

翠容注意到阿宝的动作,回过身去,低下头看自己的脚。

说起来,脚上的感觉怪怪的,为什么有点沉重?

一条黝黑发亮的蛇,正盘踞在翠容脚上,蛇头扬起,快速吐出信子,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嘶”声。

翠容浑身僵硬,身体的本能让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黑蛇,嘴巴不自觉张开。

“啊——”

恐惧的尖叫响彻峡谷,黑蛇受惊,“嗖”地一下钻进草丛里。

翠容吓坏了,一下子跌坐到地上。

阿宝箭步上前,拉起她的裙摆:“被蛇咬了没有?”

翠容惊魂未定:“好……好像咬了……”

左脚踝处,两个小小的牙印正往外渗血。

阿宝心中暗叫不好,回头朝陈十八喊:“撕一段布条来,翠容被蛇咬了!”

陈十八拔出剑,从自己下裳割下一段布条递给阿宝。

阿宝在伤口上端包扎,紧紧勒住翠容的小腿,又用力挤出毒血。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取出三粒丹药喂给翠容。

这药是老驼背炼的药,素来是贡给京中那位贵人吃的,她这次偷跑带了许多,也不知能不能治蛇咬。

翠容脸色惨白:“被蛇咬了……会死吧?”

阿宝抬头看她:“别怕,不会的。”

她站起身往下看:“此处离村庄已经不远了,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休息,翠容不能再走路了。”

陈十八点点头,把包裹移到身前,蹲下身拉住翠容的手,轻轻巧巧地将她背起来。

翠容很轻,对于陈十八而言,就像背上又多了一把剑。

翠容有些昏沉,但还是强撑着说话:“不好意思了陈十八,麻烦你背我一下……”

阿宝指着山下:“你轻功好,你先带翠容下山,我在后面。”

陈十八却摇摇头:“一起。”

说着,他搂过阿宝的腰,一跃而起。

山风呼啸,阿宝紧紧抓住陈十八肩头:“哇哇哇你轻功可真好——”

不多时,三人一起到了山下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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