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莲塘升腾起薄薄的雾气,小小莲蓬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晨曦照进船舱里,熟睡的两人不着一缕,交颈而卧。
沈舒幼感受一阵寒意,下意识往他怀里靠去,悠悠转醒,身上的痛感消失殆尽。
没有太疼,还算满意,就是时间好像比之前短了些,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仰头顺着他结实的胸膛往上看,下颌冒出细碎的胡渣,面容平整,眉尾的缺口清晰可见。
她情不自禁伸手去摸了摸,羞涩一笑,而后慢慢起身来,欣赏一眼他不穿衣服的样子,忍不住掩嘴偷笑。
与其先便宜了别人,还不如先让她享受享受。
放下被子,从船尾拿来衣裳,刚穿好小衣和裤子,他也醒了。
沈舒幼见状,匆匆披上里衣系好裙子,却见他翻了个身,扶额继续睡着,赶忙叫醒他。
“裴闻卿,起来了,待会我母亲要用船!”她朝他腰上踢了一脚。
裴闻卿不慌不忙,揽过被子继续睡,无奈之下,她只好收走被子,丢到船头。
山里的早晨比城里要冷一些,没了护身的东西,寒意席卷全身,他不禁打了个哆嗦爬起来,重新拉过被子遮着光溜溜的身子。
“急什么……”
沈舒幼全然没了昨晚的好脾气,穿戴好之后,直接将衣服扔到他头上。
“快走,叫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裴闻卿浪洋洋地打着哈欠:“我是你丈夫,天经地义,怕什么!”
昨晚可是她主动的,又不是受他逼迫,这会完事了,就想吃干抹净,当他是什么,男伶还是船、妓?
沈舒幼告诉他:“和离了!”
裴闻卿诧异不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裸漏的身子,赶紧用衣裳遮挡住自己,问她:“那我现在算什么?”
“惦记乡野村妇的贼人!”
这百花镇当真是卧虎藏龙,一山更比一山高,前脚刚下贼船,后脚又掉进狼窝,真叫人防不胜防。
“那还不是你引诱我的!”
沈舒幼冷笑一声:“我这个模样都能将你弄到手,也不知道是你不挑食,还是你本就心甘情愿!”
裴闻卿气得哑口无言:“你……”
他还没来得及传衣服,沈舒幼便收走被子,将他赶出船去。
“起开!我要拿被褥去洗了!”
裴闻卿暗自咬牙忍下,穿了中裤,再披上里衣,衣衫不整从船上下来。
刚一下船,迎面便撞到谢玄清身上,“哎哟”一声,看清来人模样,又慌里慌张跑回船上穿好衣裳。
“你怎么又回来了?”
正在拆解被褥的沈舒幼看到他狼狈跑回来的样子,努力压制着笑意,让他赶紧走。
“你父亲在外边……”
“慌什么,他昨天又不是没见过。”沈舒幼嫌弃道,“小题大做。”
沈舒幼拆解下外边的被褥套子,抱着里棉出来,笑吟吟同父亲打招呼:“父亲早。”
谢玄清看破不说破,为避免尴尬,赶紧转身往回走。
把里棉放到竹竿上摊开晒好,随手拿上木盆,又折回船上,将被褥套子拿去清洗。
他已然穿好衣服,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走啦,我母亲要用船。”
沈舒幼抱着被褥套子从船上出来,同母亲问好:“母亲早。”
沈氏一直盯着女儿看,又见裴闻卿从船上下来,便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摇头笑了笑。
裴闻卿规规矩矩地向沈氏问好:“沈姨早。”
沈氏让他赶紧去屋里吃早饭,凉了就不好吃,就上了船。
裴闻卿还没走两步,船上的沈氏突然喊住他:“子贤,你的玉锁落船上了。”
他吓得绷直了身子,匆匆整理表情折返回去。
沈氏把玉锁交还给他:“这可是皇后娘娘送的,丢不得,赶紧带好。”
“多谢沈姨。”
这枚玉锁是他周岁时,裴皇后送给他的,上面还刻了一个小小的“卿”字。
收好玉锁,裴闻卿僵笑着回头,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赶紧追上她。
沈舒幼带着被褥套子来到池边,打了一盆水,把被褥套子放到盆里,开始清洗起来。
除了一处落红,还有许多白水渍,来来回回搓了几遍才总算洗完。
偏偏这时,那个碍眼的人过来凑热闹,还说要帮她一起洗。
“这没你的事了,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裴闻卿刚伸到水了手,又慢慢收回去,干坐在一旁。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昨夜你侬我侬的时候,各种百般不舍,这会情义散了,就要赶我走!”
他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沈舒幼继续搓洗着被褥套子,头也不抬:“那你想怎么样?”
吃亏的可是她,又不是他。
裴闻卿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后,方来到她身侧,“我总要对你负责吧……”
“怎么负责?”
“还能怎么负责。”他想都没想,直接道,“跟我回去,我亲自去同父亲母亲解释,之前的都是误会,你还是相府的人。”
沈舒幼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我不会回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我这样算什么?”裴闻卿实在想不明白,“说得好听是情义难舍,不好听就是……偷情。”
沈舒幼叹了一口气,看向他:“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情义,我心甘情愿,不用你负责。”
说着,拿起洗好的被褥套子回到家门口,摊开晒好,仔细拍开搓出来的褶皱。
“我这不是担心……你万一有了孩子。”他说出自己心里的担忧,“让别人怎么看你,还有谢家的颜面。”
“不会有孩子的。”
晒好被褥套子,沈舒幼又去拍被子。
裴闻卿穷追不舍,像只粘人的头围着她转,“你忘记了吗,上辈子不就是这样有了孩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直接打断,“待会我去镇上找大夫拿点药,吃了就没事了。”
裴闻卿:“……”
呆愣半响,他又问:“那昨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都跟你说了,验伤而已,没别的意思。”
此时,裴闻卿注意到晾晒的被褥套子上,还残留有淡淡的血迹。
再一回头,她已经转身回屋。
假的,都是假的,那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他冲出来大喊:“沈舒幼!算你狠!”
沈舒幼淡定回头,浅浅一笑:“彼此彼此,看在昨夜你伺候得好的份上,我们有缘再见。”
有缘……这是想把他当狗耍吗?
他会会牢牢记住今日的耻辱!
……
半月后,沈舒幼搬回城来同嫂嫂一起管理学堂。
听绿华说,兄嫂如今已经分房而居,连饭都很少一起吃。
沈舒幼回来当日,便赶紧去学堂找嫂嫂,接嫂嫂回家,说自己回来帮她了。
“你当真有法子能劝好你哥哥?”徐庄与半信半疑道,“我就差赶鸭子上架这套还没用,其他能想到的法子都试了个遍,也看过大夫,大夫说我身子养得很好,能再次怀胎。”
沈舒幼挽着她,信誓旦旦地保证:“自然可以,就是……需要点时间,顺利的话年底,要不就明年。”
“明年啊……”徐庄与有些失落,“能不能再快点,你也知道我比你哥年长一岁,明年我就三十了。”
这么一说,沈舒幼才想起来,如今自己已经快十九岁的事,兄长比她年长十岁,嫂嫂可不就三十了,再拖下去,就同父亲母亲一样要老来得女了。
“那也急不来,万一把我哥逼急了……”她顿时也犯了难。
徐庄与一声长叹:“也是,你兄长之前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要是把他逼急了,他就去大内净身一了百了。”
净身……这世道是怎么了,前有裴闻卿为爱净身,如今连自己的兄长也有此想法,难不成这净身已经成为唬人的噱头了?
百思不得其解时,谢世杰拎着食盒美滋滋回家来。
沈舒幼见到他的第一眼便不由地嫌弃起来,不修边幅,邋里邋遢跟街头的乞丐一样。
这夫妻俩为了个孩子吵架,分房睡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哥,你这胡子多少天没剃了,都快拖地了。”沈舒幼不忍直视。
谢世杰不以为然,抚了抚自己蓄了两个月的胡子:“你知道什么啊!这是成熟男子的标配,男人到了而立之年不蓄胡是要被人笑话的。”
沈舒幼:“……”
徐庄与也没眼看。
谢世杰赶紧忽悠过去,笑道:“快去吃饭,我知道你回来,特意去食肆定了许多你爱吃的菜,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
“吃完饭,赶紧把你那胡子剃了吧!”徐庄与也很是嫌弃。
饭后,沈舒幼把兄长拽到祠堂去问话,“没看到嫂嫂都生气了,还不赶紧去哄哄她。”
谢世杰直接拒绝:“算了吧,为了她好,我宁可她怨我!”
“她让我来劝你,我要是劝不好你,日后我怎么面对她。”沈舒幼也无奈,早知道就不插手这夫妻俩的事了。
现在弄得她里外都不是人。
谢世杰告诉她:“你只要记住,你是回来帮你嫂嫂的,不是来劝你兄嫂生孩子的,小孩子家家,别老管大人的事。”
沈舒幼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好道:“那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冷着嫂嫂,赶紧与她和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交给你?”谢世杰不信。
沈舒幼点点头:“我会帮你开解她,但是你也要听我的,别这样一直躲着嫂嫂,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女儿她和你生得,同别人也生得,你自己好好想想。”
谢世杰惊得张大了嘴巴:“不会吧……”
“你可以继续冷落嫂嫂,等哪天嫂嫂肚子大起来,就怕你后悔莫及。”
话音刚落,谢世杰已经没影了。
第二日午后,沈舒幼来到翠湖东街,怀忐忑走进香铺。
伙计对她有点印象,少东家此前的夫人,听她说是来调香的,便领她去后院等着,随后派人去告诉少东家过来。
等待期间,沈舒幼无聊地在后院闲逛起来,目标指着左侧休息的屋子来。
屋内打扫得一成不染,各种香具和香料摆放得整整齐齐,连被褥都是新的,看得出来是经常有人住的。
她正翻看着屋子里东西,裴闻卿问讯匆匆赶来,一脸漠然地站在门口。
“你来这做什么?”
沈舒幼神情自若地从他身旁走过,关上门,回头道:“想你了呗!”
裴闻卿呵呵一笑:“看不出来……”
还没等他说完,沈舒幼已经来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来吻他。
“唔……”
他出于本能推开,奈何她扒得死死的,根本推不开,只能任由她吻着。
这次显然比上次好一点,由浅及深,恨不得将他整张嘴收入囊中。
攀在肩膀的手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沿着衣襟往下,解开了他的腰带。
这下他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女人又馋他身子了,可不能再被当猴耍了,赶紧上手扯开她。
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她推开:“你……”
刚吐出一个字,又立即被她堵住了嘴,比上次更狠,横冲直撞,叫人无法无法还手。
在丧失理智之前,裴闻再次将她扯开,捂着嘴,“幼娘,你咬到我舌头了!”
她在嘴里回味着,娇柔道:“哪有……”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你了嘛。”她反问,“难道你不想我吗?”
一句话说到他心坎里,没法反驳。
沈舒幼见好就收,转身离去:“既然你不想我,那我走了。”
这下换他心急了,马不停蹄地追上来一把抱着她。
沈舒幼泪眼汪汪,委屈道:“裴二哥哥肯定不想我,还在生我的气,我还是先走好了。”
她挣脱开束缚,来到门口,双手扣在门板上,准备开门……
刚触及门板那一瞬,就被他大力翻过来,抵在门板上亲起来。
相比之下,他更有经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