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真的是完美的体现了之前所提到过的间谍技巧。啊教授真乃强人……)
“再次见到你真好,老朋友。”当西弗勒斯·斯内普跨入房中,一个冰冷的声音随即响起。他正穿着传统黑袍,面具已经妥当。他不需要面部表情保持中立,因为面具遮蔽了它,而不管怎样,黑魔王总能使用读心术确定他究竟有何感想。这张中立面具看来已经成为他多年的中立表情了。将这种想法搁置一旁,他迈入房中,静悄悄的将身后的门关上。一根枝形吊灯悬挂在房间中部,正对着一张巨大的椭圆形木桌。光线明亮,但并不舒适。西弗勒斯靠近黑魔王,用手和膝盖完成了最后几步,亲吻了他的长袍边缘。他随后起身摘掉面具。
“您找我,主人?”西弗勒斯说,声音平平。他没有透漏任何感情痕迹,笔直站着,静候回答。
“的确。”黑魔王说着,脸转向西弗勒斯。他已经将兜帽降下;他的眼睛几乎闪烁着凶光。“谣言已传到这儿,最近,邓布利多和那一帮泥巴种,进行了一次相当*隐蔽*的行动。”
听到这话,西弗勒斯顿感寒颤穿胸而过。他知道,糟了。他们一定是在路上某处被人发现了,或者是有人透露了消息。问题是,黑魔王知道多少?他知道西弗勒斯也参与其中了么,或者他仅仅是在查证疑虑?
“你似乎一点儿也不吃惊。”黑魔王评注。西弗勒斯绝不会在他能够自我控制时表露惊奇,所以这并没多少不寻常。他一定知道西弗勒斯当时在场。但他知道多少?砸锅的几率非常之高,而如果他真砸了,那他绝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的确是。”西弗勒斯回答,知道撒谎是愚蠢之举。尽管他在大脑封闭术上经验丰富,他并不希望太过依赖自己的运气,去冒优柔寡断的风险。他必须如履薄冰小心对待。如果他提供太多信息,伏地魔会得知许多他不应该知道的,而凤凰社就会遭殃;而如果他有所保留,黑魔王就会知道西弗勒斯在撒谎,而他,就会死。
“很好。”黑魔王说,微笑浮现唇边。西弗勒斯成功压制下一阵轻松。“我希望你不会向我撒谎。伏地魔会知道那些对他不诚实的人。你不敢撒谎,是不是,西弗勒斯?”
他的自负会成为他的祸根。当伏地魔盯着他时他暗想。
“永不。”间谍回答。
黑魔王的微笑在几秒钟内消失。他走向壁炉,两张巨大的红色扶手椅被安置好了,而西弗勒斯可以看到纳吉尼在壁炉前盘成一团。
“坐。”黑魔王命令,示意那张正对着他就坐椅子的那张。西弗勒斯谨慎的穿行过去,坐下,一边维持着他多年以来精心维护的中立面孔。他坐在椅子中,双腿交叉,看着黑魔王。“现在,”黑魔王开口。“作为霍格沃茨的教授,你一定是意识到,霍格沃茨特快在三天前受到了埋伏。同样,你也应该知道,在第二天接近11点半时,一些老头子在傲罗部门的助手们于五分钟内相继消失,随后又以同样的方式回来,所有人都身着麻瓜服装。这会是巧合么?”
“不像是。”斯内普回答。他成功保持着冷酷的外表。但大脑深处,他的脑在不停旋转。黑魔王在暗示他知道这不是巧合。所以他回答“不大可能。”会很愚蠢。尤其当西弗勒斯常常被认定为一名怀疑论者并且他并不怎么相信巧合。难道黑魔王知道波特的“背叛”?就个人而言,斯内普并不相信波特变了,他曾目近距离亲眼目击过男孩能做什么。男孩说话期间就能迅速绞死西弗勒斯。不过,他对邓不利多的决定怀有信心。
那群笨傲罗简直没有一点常识!他们怎么能允许被这样看到?同去同回,还都穿戴一样?他们简直是业余到家了!就在西弗勒斯离开前,波特还说过他们缺乏某种特定技巧。他们是,但那不是防御术,而是常识和合作,而这应当是傲罗训练中教过的,而不是霍格沃茨的老师。他暗自记了一笔,他要回去好好教训一顿波特,如果他能活着离开的话。
但那是之后需要关心的事情了。而现在,他必须集中手头问题,保住自己的大脑。假若他的大脑封闭术泄漏了哪怕最少的一丁点,他将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没必要为已经发生的事情而困顿,但这的确将他引入漩涡中心。他将不得不提供更多,而这可不是他所喜欢的。他可以捅破伪装而后不告诉黑魔王一件事。西弗勒斯正在为此做着准备。
他年轻时犯了一个错误,成为了一名食死徒。后果就是许多人的死亡和灾难,而他的良心远非干净。他绝对无法偿还他对那些人所做的一切;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阻止那些悲剧发生在别人身上。他视其为向社会做出的一种补偿,尽管债务比他希望中能够偿还的还要沉重。他所经受的每道钻心咒,在他眼中,都是他救赎的代价。他理应为他所做的遭受折磨。为了试图使事情重回正轨,他甚至乐意牺牲生命。不过,即便他掀翻了掩护,黑魔王也百分百能从他脑中获取信息,他有着极端娴熟的读心术,而在当事人暴露在钻心咒下时,它的威力就更强了。西弗勒斯的死将毫无意义。他会因间谍身份暴露而失败,凤凰社的主要信息源也将不复存在。不,战术上讲,保持活着会更符合常理,即便从效果上来说,将意味着提供给黑魔王一点点多于他本应知道的信息。今天的妥协,明天的补偿。今天失去一名核心信息源,对比一小丁点有关哈利·该死的·波特的信息而言,实在是太昂贵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是一名异常优异的食死徒。”黑魔王说。他的赞扬几乎是闻所未闻的。话语带来的震惊几乎让西弗勒斯的中立面具滑下。但他很快重拾冷静。黑魔王继续。“想想看;如此简单的事情,但却有如此多的人缺乏这样的思考能力,尤其是从侧面观察时。贝拉特里克斯,安多尼,沃尔登——当遇到残忍和暴力时,他们是游戏的最顶级人才;给他们一道谜题,却又像教猫狸子下棋般困难。”
“多谢夸奖,主人。”斯内普说,垂下了头。黑魔王的话对西弗勒斯而言真是一种自我助推器。波特和布莱克总试图羞辱他,但仅仅因为他没有转身瞎跑一气,狂挥魔杖,并炸掉目之所及的所有物品,并不意味着他就不是一位比他们优异两倍的巫师。可悲的是,除却邓布利多和勒梅,唯一一位注意到这份天分的人,正是他努力杀死的工作目标。真讽刺。他想。不过然后,黑魔王的称赞真是少得可怜,西弗勒斯不禁有种感觉,黑魔王在怀疑他。
“其他人看到巧合,我们,则看到联系。”黑魔王继续。“邓布利多的小助手们在某些差事中太招摇了。一位忠诚的食死徒从他们中的一个获得了一张租令两部黑色大篷车的发票。另一位愚蠢但十分热切的年轻信息源通告了我,两辆同样的大篷车抵达了霍格沃茨。里面有好几人。你知道他们可能是谁么,西弗勒斯?”
“其中一名正是在下。”斯内普说。黑魔王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一次有关忠诚的测验。西弗勒斯知道他必须通过,为了自己,也为了凤凰社,他不能墨守陈规。不放弃波特在这种情况并不致命;男孩不是什么关键。但是,西弗勒斯决定,出于对邓布利多的尊重,他会尽可能的顶住,但如果形势过于严峻,他只能放弃男孩。
“我那位年轻的朋友为我确证了此事。”黑魔王说,“在不对我撒谎方面,你做得很好,西弗勒斯。我知道,你是一名多么优秀的大脑封闭术专家。现在,请给我车队名单。”
西弗勒斯短暂停顿。黑魔王提到另一个信息源注意到他们离去。他显然从别的途径得到了清单。他没机会撒谎。转念一想,接线人一定是名傲罗。黑魔王说过那家伙看到他们离开,随后又回到了傲罗分区。傲罗中出现了蛀虫。西弗勒斯既幸灾乐祸于波特的部队并不像他宣称的那样完美,同时又震惊于光明一方在高级别地区同样有着如此多的纰漏。凤凰社自己是否也惨遭渗透?
西弗勒斯深吸了口气,开始一个一个的报出姓名。他从自己的车中开始,随后是另一辆。唯一的改变就是他把自己与赫斯提亚·琼斯换了个位置。这就意味着他并没呆在邓布利多的车中,他就见不到里面什么情况。他希望这个借口足以愚弄黑魔王,使他认定西弗勒斯的确一无所知。如果不的话,他就要冒着自相矛盾的风险放弃游戏,一如前言。而西弗勒斯比谁都清楚,这甚至不是能称之为游戏。
黑魔王纹丝不动的坐着,将每个名字记录在脑子里。他从不需要动笔。西弗勒斯惊叹于他的照相机记忆。
“那些大篷车去了哪儿?”黑魔王询问。
他知道多少?如果他撒了谎,黑魔王会知道的,他就会死。大脑封闭术很好很强大,但如果西弗勒斯告诉他他明知是假的东西,黑魔王也会立即知道他在撒谎。他同样会想既然他无法监测,那很可能,过去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一切都会改变,而保留凤凰社的信息将会变得毫无用处。经过过度的折磨和读心探测,黑魔王最终会知晓有关凤凰社的一切。西弗勒斯没有选择,只好实话实说。
“特拉法加广场。”西弗勒斯说。
“而在那儿发生了什么?”
“我一直呆在第二辆车中,我并不在场。我看到的只是当我的车到达时,一个盒子被送入了第一辆汽车中,随后傲罗们爬入了我的车中。一辆前往霍格沃茨,另一辆返回魔法部好让傲罗将其归还。”
“我知道了。”黑魔王说。“但是如果你在第二辆没有盒子的车中,你一定是随傲罗返回魔法部了,因为我知道,盒子到达了霍格沃茨。我的问题是,为什么我的信息源说你是坐着那辆回霍格沃茨车到达,而你刚刚告诉我你随第二辆车回了魔法部?其中一人一定是在撒谎。”
西弗勒斯真想踢自己一脚。幸运的是,多年的实战使他成功保持着头脑和身体上的平静。他需要想出一个谎言,要迅速。他只希望黑魔王没有因为他未立即告知全部真相而狠狠的惩罚他。
“因为,主人。”他开口。“我告诉您的是在特拉法加广场上发生的事情。无论盒子里装的什么,在它被安置在第一辆车后,我的车随即坐满了傲罗。我们开入胡同,以摆脱麻瓜的注意。在那儿我们换了车。傲罗将第二辆车开回魔法部。我自己,狼人,和邓布利多坐第一辆车回到了学校。”
“所以,你看到了那个盒子。”黑魔王施压。西弗勒斯不确定他的谎言是否被接受了。他有些惊慌。他说漏了嘴,正为此后悔不迭,他原来从未犯过如此低级的错误。什么使他鬼迷心窍了?他希望自己的大脑封闭术依然保持着强壮、不可探测的状态。如果不,他将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看见了盒子。但我没看见盒子的内部。”西弗勒斯说。
“我知道了。盒子被送到哪里?”
“一旦我们抵达学校,邓布利多就将它带走了。”西弗勒斯说,“我被指派返回起居室。”
“盒子有多大。”
“大约有两米半场,一米高,一米宽。”西弗勒斯说。如果他说这玩意儿很小,黑魔王就会思索为什么他们会需要吉普。但随后,他或许会想为什么邓布利多不把盒子缩小?如果波特呆在棺材里而不是担架上,那棺材就不会缩小,因为他在里面。如果邓布利多尝试缩小一个包含活体生物的盒子,里面的生物将会受到诅咒。这是一项简单逻辑。西弗勒斯明显看出,黑魔王知道里面有什么活着的东西,人或者其他。幸运的话,对于那些知道这点的人,这很容易猜到,对于那些不知道的,则真是困难重重。
黑魔王坐着,状若沉思。西弗勒斯确信他在独自思索着他刚刚的逻辑链条。问题是,他究竟知不知道西弗勒斯没有告诉他全部的事实。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黑魔王动了动。“卷起袖子,摘掉面具。”黑魔王指示。
西弗勒斯颤抖,他太清楚疼痛很快就要来临。他照做,黑魔王伸出一根长长的瘦骨嶙峋的手指,按住了黑魔标记。当标记痛楚的炙烧起来,红色变成了黑色,西弗勒斯勉强没叫出声。他痛苦的嘶鸣着。
黑魔王斜倚在座位上,眼睛时刻停留在西弗勒斯身上,后者正揉着他痛楚的标记好几秒,随后将袖子拉了下来。他们在剑拔弩张的静默中对坐了五分钟,随后,门开了,一个身着黑衣的身影步入房间。这就是黑魔王提及的信息员么?西弗勒斯无法想象黑魔王会叫别的什么人来。他观察着,僵硬不动,注视着来人渐渐靠近,双手跪地亲吻了黑魔王的长袍边。
“您叫我,主人?”食死徒说。声音是男性,而且,如果让西弗勒斯猜的话,他会说这个人离开霍格沃茨没几年,顶多24岁。
“的确。”黑魔王说。“给自己变出把椅子来吧。”食死徒照做,一阵停顿。他就坐之后,他朝西弗勒斯和黑魔王都扫了一眼。几秒钟后,黑魔王再度开口。“你在当地媒体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