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姈瞟了一眼少女欲言又止。
这段话怎么那么像上辈子经常见到的传销小广告。
也不知道是系统翻译问题，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么写的。
“‘血祭会’只招‘女性’?”
梅姈比较奇怪这一点，她一路走来也看到了很多团体在招人，但是条件一般都是限定职业、种族、年龄之类，还从来没有单独限定过性别。
“没错。”
少女见梅姈有询问的意思，干脆一挥手打开了栅栏门，“进来说吧，那边有椅子。”
她指的椅子是仅有的没摞满书的木箱子。
“不管是女兽人，女恶魔，还是女史莱姆，虽然大家更习惯称呼她们为‘雌性’。只要是‘女’都可以加入。”
“当然，得是智慧种族。”少女补充到。
“为什会只招女性？”
“顶头老大的规定，她不喜欢男人。而且他们缺乏理智，数量一多就容易出现问题。”
少女按了按单片眼镜。
梅姈小心的绕过凌乱的地面，也学着少女的样子一蹦，撑坐在那至少两人高的箱子上。
她看着脚下稀稀落落行走在暗巷的人，这个高度只能看到他们的头顶，他们像蚂蚁一样的茫然无序，却统一的与少女的店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个世界可以说和她穿越前的世界截然不同，不光有魔法，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职业和能力。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蚂蚁还大。
单纯的□□力量已经不能成为衡量强大与否的标志。
虽然梅姈还没有接触过太多这个世界的人，但是据她在铁索城所见这里与前世某些地方还有异曲同工之妙。
比如男人还是扮演“力量”的角色，而女人还是充当“美丽”的角色。
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这样——
梅姈想从眼前的少女，这个世界代表“力量”的口中听到不同的答案。
最终她还是问了出来。
“不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吗?比如女人都生性弱小、喜欢哭泣、没有理智、想要依附他人。没有男人的保护，这个组织真的能运行下去吗？加入你们反而会更危险吧。”
少女撑着脑袋平静的看向梅姈，她有一身小麦色的皮肤，露在纱裙外的胳膊上遍布着一些战斗的疤痕，有一些已经泛白，还有一些是新鲜的，才刚刚结痂。
少女嘴角抬起，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的话让我回想起来一些事情，关于东大陆的女人。”
她那双泛着幽光的眼珠让梅姈想起了草原上奔跑的豹子，“东大□□周都是海洋，常年有迷雾环绕，据说还有已经绝迹的人鱼出没，死了不少人，又没什么值得获取的东西，几乎没什么人会过去。”
“大概几年前吧，那是我第一次接触东大陆的人。”
“我本来以为那里和西大陆只会是地理、习俗上的不同，没想到最大的不同竟然是那里的女人不一样。”
少女说到这停下来，手指挥动间冒着热气的玻璃杯从屋内飘了出来，“尝尝？”
梅姈接过，玻璃杯盛满红色的液体，随着摇晃波动，散发着草药的清香，还夹杂着淡淡的苦味。
里面有血腥味......
虽然极淡，但梅姈还是闻了出来，她的鼻子现在不是一般的好使。
她顿了顿，还是在少女的视线中端起来吹了吹喝了一口。
“不怕我害你？”
“怕我就不会坐下来了。”
梅姈无法对这杯难喝的“水”找到确切的形容词，又苦又涩，还有点腥。
尽管梅姈觉得这更像是某种补药，她喝了以后胃里暖暖的，似乎更有精神了。
“那是阳蛇人的血，对你有好处。”少女解释了一句，咧了咧嘴角继续说下去，“那边的女人学不了魔法，身体也很瘦弱，就连一般的文字也不会教给她们。”
“似乎在法律上都不能算作一个完整的人，除非她们有了丈夫和儿子，可以作为附属品独立存在。”
“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女人。她们是跟着东大陆的商队来的，我虽然对她们很好奇但是几乎见不到她们的面。只有做饭的时间能见到她们从马车里钻出来，那群男人吃完饭她们收拾完就又都钻回马车上去了。”
“她们就和你说的那样，胆怯、瘦弱、听话，乖得像个兔子。”
“不过她们似乎把这当做是赞美。”
少女似乎是对这个话题感到厌烦，“我不敢相信那竟然是同类。”
她手随便一挥，路边一个压低帽檐匆匆而过的男人就碰的跪倒在地，肥胖的身体冒出咕噜的气泡，以极快的速度消融，溶解成了一滩血水。
梅姈将少女的神情看在眼中，她的困惑不解在梅姈看来像是一只自由飞翔在天空的雌鹰偶然下瞥，忽然看到了被拔去了爪子、尖喙，瞎了眼、瘸了腿、还失去了羽翼，只能蹒跚着吃虫子苟活的另一只雌鹰。
它会震惊于竟然会有如此自甘堕落的同族，却忘记了如果生来就失去了一切，那么仅仅只是活下去或许就已经用尽了它们宝贵的生命。
但是同时梅姈也感到一丝高兴，少女的嫌弃也代表着在这里，起码这种“习俗”反而是骇人听闻的。
“那队东大陆来的商人是来做什么的？”
梅姈继续问道。
东大陆，真的会是她想的那个东大陆吗？
“那队商人领头的是个落魄家族的私生子，被追杀到了这里。想要雇佣我们一个小队去东大陆帮他夺走家产。”
“本来我是拒绝的，东大陆离这里很远，那个男人给的又太少。只是我正巧被组织派到了去东大陆考察的任务，就顺道接了他的单子。”
“没想到他夺回家产后竟然还想将我们都留下。那里很缺女人，似乎是因为出生的女婴很少能有活下来的。”
“那后来呢。”
虽然梅姈已经猜到了答案，还是主动接话。
“死了呗。”
少女拨弄着耳朵上发着银光的月亮耳饰，轻描淡写的说。
“我们干脆将他的家族当做了新的据点，反正剩下没死的也听话的和狗一样。”
“只不过那边的女人魔力回路似乎被堵死了，没有力量也不敢反抗，血祭会在那边发展的并不顺利。”
少女抬手，书页在她手下哗哗哗的翻动。
“好了，故事说完了，你考虑的怎么样。”
“我想知道‘血祭会’到底是做什么的？”
从“广告”完全看不出来她们到底是什么组织，“血祭会”这个组织名听起来很邪恶，但是看内容又似乎很像那种听讲座给鸡蛋的地方。
少女歪头思索了一会，“杀人，偷盗，帮人吵架，找回失物，护送宝物，扶老奶奶上马车......都干。”
“加入的人会受到血祭会的庇护和帮助，但是同样每个月都有指定任务需要去做。三次未完成就会被驱逐出会，没有额外惩罚。”
“而且我们是官方组织喔。”
少女抬了抬右边的单片眼镜，她看的出来梅姈是第一次来铁索城，“前三天我们的人会陪同，你有不了解的地方都可以问她。”
“当然，最后决定权在你。”
少女见梅姈思索，视线拉回到手上这本新借来的防御阵法书上看起来。
梅姈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暗巷整体转一遍再说，就一口气喝干了手里的液体跳下了箱子。
少女见状摆了摆手也没挽留，只是梅姈走了几步又探头问道，“为什么他们都绕着你这边走，离得那么远？”
暗巷的布局是中间一条供人通过的宽阔大路，地面铺着厚实的石砖。
两侧一边是墙壁，不时有四通八达的巷子通到这里。
另一侧就是各种“商人”的屋子，挨得很紧密。都建造台阶几步之上，门前拦着木栅栏围城的平台。
这些商人坐在平台上俯视着下面的行人，旁边摆着她们出售服务的招牌。
不过统一的是，这些“商人”无论售卖什么都一脸的冷漠，虽然对“顾客”的问题都仔细回答，但是态度又很不在意。
按理来说只有一条路，行人没必要紧紧贴着墙壁远离少女的这家店。
“你没听过吗，血祭会的人都是疯子。”
.......
梅姈继续往前走去，暗巷没有想象中的大，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巷口处投下的阳光仿佛一道界线分割了两个世界。
匆匆而过的行人对阴影处忽然出现的梅姈恍若未见，尽管相距不过几十厘米。
他们整理着胸前的白巾，又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才昂起头庄重的推开了一旁雕刻着花环天使的雪白大门。
梅姈顺着看去，建筑整体雪白，尖翘的外形如同一枚枚水晶组成的锋利的剑身。
房顶处则更加的尖细，装饰着一个捧着水瓶半阖起眼睛的美丽男人。
赤裸着上半身，下身是如同海浪般缠绕的长裙。
钟声在空中久久回响。
圣殿——
梅姈心中划过这个词。
不远处不停磕头，祷告着“圣殿保佑”的老头也印证了这一点。
墨尼斯应该正在里面吧。
梅姈抖抖手中的地图，上面表示暗巷“出口”的位置打了叉，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过她现在也不着急去找墨尼斯，他在魔兽森林消失了这么多天恐怕要处理不少事情，还是留给他时间让他解决吧。
梅姈也不怕墨尼斯会将她的巢穴说出去。
自从第一段任务完成后，巢穴对【眷属】的控制力也上了一层台阶。
之前只能单纯和代表墨尼斯的q版小人互动，无法对墨尼斯本体施加影响。
而现在梅姈对q版小人做的行为也会一定程度上传达给本体，虽然没有那么强烈，但是也是无法忽视的程度。
作为梅姈的第一个眷属，墨尼斯常常被拿来做实验，q版小人不时的就会受到梅姈的揉搓。
一开始还呆呆的，似乎是随着控制加深，现在小人更加的“聪明”，已经会对梅姈的出现表示欢迎了。
梅姈戳了戳q版小人的脸，小人愣了一下，头顶冒出不好意思的“////”。
远在圣殿内处理公务的墨尼斯忽然停下手中的笔，有些怔然的摸了下自己的左脸。
“殿主，有什么问题吗？”下属小心翼翼的问。
墨尼斯反应过来是梅姈捣的鬼，“没事，继续工作吧。”
他笔尖不停，只是似乎总有声音在呼唤他，拉扯着他的心神。他看向窗外茂密的森林，那里有他的房间，等着他的人，还有他的孩子......
梅姈又顺带着看了看在【眷属】-【人鱼】分类中的撒因，一条肥肥的尾巴圈成个圈，将q版小人短短的上半身包裹，他正团着在睡觉，看四周样子他竟然真的还睡在那个鱼缸里。
还没等她戳两下撒因，就被忽然出现的黑影扒住了手指。
梅姈一看是个黑皮白发的小人，穿着暴露的衬衫，脖子上耳朵上挂着显眼的红宝石饰品。
“伊休尔丹？你竟然能自己钻出来？”
小人正是本应该待在【眷属】-【其他】格子里的伊休尔丹。
梅姈一把攥住小人，他扭了扭动不了就放弃了挣扎。
“太无聊了嘛。”
伊休尔丹蹭了蹭梅姈的手指，他的q版小人就连表情都很灵动，梅姈甚至能想象出他故意凑近的脸，“但是这个契约很方便呢，我可以随时和你说话。就是只有你能看到我，我看不到你这一点不好。”
“要不然你做一个你的小人给我？”
“不必了。”
梅姈揪着“伊休尔丹”的领子将他扔回了他的格子里，还给他上锁了，这样除非梅姈同意他没办法自己再出来。
还剩下赛娜的。
因为赛娜现在属于加入了巢穴，但是没有成为直属的子嗣，所以梅姈无法看到她太具体的状态，只能看到她的心情值飙到了顶点。
那应该......没事吧。
梅姈又挨个检查了一遍子嗣的状态，除了饥饿值掉了一些其他没什么问题，就放心的关掉了光屏，转身回暗巷打算将刚才看到想买的都买了。
这里的交易方式很僵单粗暴的分为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