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秋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办法。
她记得大长老说过,不能强行在陆地上使用那些力量。
在大海里,他们不受规则束缚。
可一旦到了陆地上,使用了不属于这个空间的能力,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惩罚的力道如何,后果会怎样,没有具体的定论。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越强受到的惩罚就会越严重。
落秋强撑着起身,挪到蓝芩跟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有没有干的衣服,我给她换上。”
江津把自己的包拎过来,从里面选了一套短袖短裤递给落秋。
落秋也不含糊,让江津把蓝芩抱到一个地方,铺好了地面才把人放上去。
换了衣服,落秋满头的汗,喊了一声江津。
江津小心的将蓝芩抱起来,自己坐在地上,把蓝芩放在腿上,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对他来说,蓝芩没有性命之忧,就是最大幸运。
天知道,他在看到蓝芩被人包围的时候,心里怕成什么样子。
他看到过陆佑泽的惨状,不想再看一次。
到底是什么人会要七七的命?
江津轻颤着呼出一口气,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等心绪稍微稳了一点,淡淡吩咐保镖。
“给陈叔发消息,查查是什么人?找到了,全部弄死。”
保镖大惊,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
少爷,这是法治社会啊。
少爷果然还是这么疯,没有错。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能看到少爷脸上的笑。
果然,少爷离开少奶奶,就得疯。
保镖默默腹诽半晌,拿起手机给家族族老发了消息。
少爷的原话,一字不差的发了过去。
蓝芩的脸上被蹭上了一些污泥,他用衣袖小心的给蓝芩擦了擦,又给她拢了拢鬓角的碎发。
心里却没有一刻是放松的,从他落地西南,陈叔那里传来很多关于蓝芩的消息。
每看到一条他心里跟着紧一分。
蓝芩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让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不断的刺杀她。
盯着蓝芩不知道看了多久,腿麻了都没有感觉。
落秋过来查看一下蓝芩的状态,“要不我照顾,你休息一下。”
江津平静的摇了摇头,视线丝毫不肯从蓝芩脸上移开。
落秋想要坐回刚才的位置,江津压低了声音发问。
“七七到底是什么身份?”
落秋闻言身子一僵,为了掩饰很快恢复自然,挪到江津身侧的一棵树旁坐下。
她靠着树仰望着高耸入云的树冠,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江津。
她不知道蓝芩跟江津说了多少,贸然跟江津说太多,不知道蓝芩醒来会不会不高兴。
在江津耐心的等待中,落秋起身淡淡回复。
“有机会你自己问她吧。”
江津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听到这个回答,他只是扯出一个轻嘲的苦笑。
有那么多的机会,七七从未跟他提过。
她终究是不相信自己。
蓝芩从倒下的那一刻,就像是进了一个黑漆漆的空间。
她凭借自己夜视能力四处查看竟什么都没有,看不到太远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心里焦急万分。
秋姨如何了,江津如何,队伍到了那里?
她大喊几声,除了传来她的回声,便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她颓丧的坐在地上,撑着脑袋愁眉苦脸。
这里比秘境难受多了,秘境好歹都是白昼。
出不去,也没有其他事做,她索性盘膝坐下开始修炼。
大长老给她的东西,她早已经铭记于心。
此刻拿出来修炼倒是合适。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暗沉似乎淡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为了验证,她继续修炼。
再次睁眼,眼前是真的亮了很多,不敢耽误,蓝芩全身心投入修炼。
不知道过去多久,蓝芩再次睁眼,她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隔着屏障,她看到了族地。
不是她去时的状态,倒像是更加久远的时候,屏障内的爸爸好像更年轻些。
她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族人,但欣喜若狂。
爸爸还活着,真好。
忽然,一道凌厉的视线射过来,蓝芩浑身汗毛直立。
她和大长老的视线对上,压迫感淡去不少,眸光中带着些探究。
她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是一望无际的虚无。
好似除了眼前屏障内的族人,再也没有任何事物了。
她的手刚方在屏障上,被一种痛彻心扉的刺痛刺|激的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眼,入眼的是江津和落秋焦急担忧的眼神。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确定她从那个地方出来了。
那里,到底是哪里?
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想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头疼的厉害。
她抬手要揉揉脑袋,江津先一步手指放在她的太阳穴轻轻揉着。
“是头疼吗?你别动,我给你揉一揉。”
江津的嗓音有些哑,欣喜中又勾着小心翼翼。
蓝芩此时心神俱疲,真的没有力气哄江津,只是往他怀里拱了拱。
江津被蓝芩亲昵的动作激的心头一颤,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手指的力道更加轻柔了几分。
陈珂一直在不远处关注着蓝芩,瞄见她的动作眉头拧紧,手里的一根手腕粗的树枝被他一下捏断了。
保镖这回很有眼见的挪远了些,他凑到落秋身侧,用肩膀碰了一下落秋。
“你怎么样?刚才你回来时看你不对劲。”
落秋没有去看保镖,闭着眼依旧假寐。
她只是脱力,蓝芩是真的伤了,也不知道伤在哪里?
她不敢提,也不敢问。
怕影响大家的情绪。
此行的目的,他们还没达成。
保镖见落秋不想理他,也不恼,就静静的在落秋身侧坐着。
忽然,落秋睁眼盯着保镖看了片刻,压低声音询问。
“你家少爷真的只是江家的公子?”
落秋冷不丁的一句话,保镖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当,当然,要不,要不然还能是什么。”
他眼神飘忽不敢去看落秋,落秋狐疑的盯着保镖又看了几眼,视线落在江津身上。
“你不说我直接去问他。”
说着话落秋就要起身去找江津,被保镖一把扯住。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很久,落秋的眉头一直拧着,视线不时落在江津身上。
蓝芩缓了一会儿,头没那么疼了,但身上的痛感还在。
大长老的叮嘱她记得清楚,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惩罚。
只是身体疼痛的话,倒不是什么严重的惩罚,她能接受。
迎上江津担忧的神色,蓝芩抬手轻轻抚平了他皱起的眉头,唇角微勾。
“我以前就说过,你皱眉头不好看,以后都不要皱眉头了,像个小老头。”
江津见蓝芩神色缓和,心神放松不少,忍不住揶揄她。
“怎么就不好看了,我就算是小老头也是帅帅的小老头,你不是照样喜欢看。”
蓝芩没忍住轻笑,脑袋靠在江津肩膀上,轻轻阖眼。
她慢慢察觉到不对,身体虚弱的很,恢复慢到几乎察觉不到。
按照她以前的情况,这样的伤,她半个多小时就算不能全部恢复,也能好个七七八八。
刚才醒来她算过时间了,十五分钟过去,加上她昏迷的时间,早已超过半小时。
如今,她身体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她心底微沉,如果惩罚是让她再也没办法恢复身体,她该怎么办?
江津见她神色变换,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
“怎么了?”
蓝芩闻言回神,装作无事发生,借着江津的胳膊坐直了身体。
“你们休息多久了?”
陈珂闻言踱步过来坐在蓝芩身边的位置,“算上等你的时间,已经三个小时了。”
蓝芩垂眸思忖,都过去这么久了吗?
那么她在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待了多久呢?
陈珂见她沉思也不打扰,静静的等着。
江津似是察觉出什么,他拉着蓝芩的手腕,眸中饱含担忧。
落秋想过来细问几句,碍着江津和陈珂在,也不好跟蓝芩说什么。
蓝芩神色自若,江津即便心里着急,看了一眼四周,忍住问出口的冲动。
有人说话,蓝芩回神朝着那人扫了一眼。
是陈珂族人,在发牢骚。
她收敛心神,看向陈珂,眸色平静无波。
“陈珂,你送我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了,两族的约定我会履约,带着你的族人回去吧,后面也没多远了,我们自己去就行。”
陈珂朝着刚才说话的族人冷冷扫了一眼,视线再次落在蓝芩脸上,眼神带着歉意。
“抱歉,我会让他们回去的,至于我……”
陈珂略顿了顿,起身背对着蓝芩收紧的手掌再次松开,迈步离开了。
蓝芩知道陈珂的意思,但她不想欠陈珂太多。
落秋上前,蓝芩吩咐,“秋姨,带着的药给陈珂一些,告诉他我的意思。”
落秋点头离开,江津这才有了机会问话。
“你到底是哪里不对?刚才我见你神色几经变换,别瞒着我。”
面对将近恳求似的眼神,蓝芩一声轻叹环着他的腰靠在他身前。
犹豫了半晌,她还是轻声开口。
“我身体出了点小问题,不知道……”
“你说什么?”
江津下意识一声低吼,落秋和陈珂同时扭头看过来,落秋已经快步到了跟前。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蓝芩一把握住江津的手腕,眼神示意他不要开口,扭头浅笑着看向落秋。
“没事,秋姨,我刚才说起往事,江津以为我忘了,有点惊讶。”
落秋疑惑的视线扫过江津,收起眼底的担忧。
少族长不愿意让她知道,她就忍着。
看着落秋离开,蓝芩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在江津胸口拍了一把。
“你紧张什么?差点把人都招来了。”
江津紧张的拉着她的手腕,能清晰感觉到她的脉搏。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此时,他好恨自己不是医生,如果是医生,他就能知道七七是哪里受伤了。
“小问题是什么意思?是哪里的小问题?能治好吗?我要不要先联系医生?或者,或者我们去国外治疗,听说国外有些医生很厉害……”
蓝芩见江津语无伦次的自说自话,甚至要拿出手机打电话安排。
她轻笑摁住江津的动作,亲昵捏了捏江津的下巴。
“别紧张,估计过段时间能自己恢复也说不好。”
再说了,要是让医生发现她身体的秘密,不得现场给她解剖了。
她可不敢赌。
“能自己恢复?万一不能呢?或者恢复不好呢?不行,还是得想想办法。”
江津又开始自说自话,蓝芩实在忍不住,凑过去在江津的喉结上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