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到的时候显然已经错过了很多信息，她的手机在进酒吧前就设置了静音，简单回Hank一句【在路上】后，她就赶紧打车赶往警局。

等到办公室的时候，汇报已经即将结束。

“现场调查小组将现场找到的灭火器碎片拼凑起来，虽然标签已经被移除，根据他们鉴定，灭火器爆炸是由于超过了使用年限太久，再加上瓶口有少量腐蚀痕迹，推测是因此产生爆炸。”Rena瞥了眼一脸心虚的Alex读着调查小组给出的报告。

现场的空气因为连续工作24小时的疲惫冻结在一起。

“他们想出凶手到底是怎么操作的了吗？”joseph靠在椅子上把喝完的咖啡杯子扔到垃圾桶里。

“还没有。”

“我要知道这批灭火器是什么时候，谁买的，包括腐蚀性的液体。”Hank用食指点了点板上的照片，接着直视Alex，“Alex，你有什么发现。”

“我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因为一天一夜没睡又喝了两杯酒的嗓音实在不是那么动听，她咳嗽了一声想让自己听起来能听，悦耳一点，但实在是无力回天，“Okay，我去Lyla的酒吧找到了他的中学同学，这位中学同学和他还有嫌疑人儿子的关系不简单，经过一番交涉后，他给了我这个。”

Alex上前将Liam给她的照片用钉子钉在板上，一个明显有被虐待过的男孩赫然在目。

就连joseph都浅说了句F词。

“这是什么。”Rena皱着眉严肃的问道。

“This is Otis Thorn，嫌疑人的儿子，十年前城市公寓火灾的唯一遇难者。”

“所以你说的疯狂的想法是什么。”Rena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相信在座的都有那种不敢相信的毛骨悚然的直觉。

“Alex，你不会是在说……”Karl有些迟疑。

“正是，他的儿子是他第一个纵火对象。”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下，Alex继续说道，“Otis的童年好友和我说了他们的校园时光，那并不是美好的记忆，痛苦的回忆不只是同学的霸凌，更令他浑身颤栗的是回家后，这是Otis告诉他好友的原话。

他的父亲不仅会在没人的时候揍他，甚至还会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嫁祸给他，包括但不限于纵火，虐待动物。她的母亲这时候永远不在，每次想和母亲说的时候都会被爸爸的眼神威胁，爸爸永远不会让Otis和母亲单独相处。

在我的设想里，Otis终于不堪重负，要将一切的事公之于众，Thorn在慌乱下将他打死，最后设计成火灾现场。”

全场沉默，Alex说的话像无形的冷空气一样，如游窜四周的蛇快速又猛烈，尽管是在炎夏，众人还是默契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只是个设想，我们没有证据。”Rena用右手搓了搓左手胳膊，想给自己一些力量。

“你说得对，这只是我的猜想，但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我们倒是可以根据这点将即将被释放的Thorn多锁个几十年。”

“如果像你所说的Otis先死后被毁尸灭迹，那法医应该能查出来才对。”Joseph看了眼板上的男孩，又看向了地面，“我会打电话给当时的法医。”

“不用了，在来之前，我给当时的法医打过电话，你猜怎么着，根本没进行尸检，当时的火灾被定性为意外，Thorn夫妇有权利拒绝警方要求。”Alex双手抱胸表示很无奈。

Bill弱弱地举手发声：“我在查资料的时候发现，几个月前报纸上刊登了关于Otis的新闻，叫青年纵火犯的前世今生，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时间地点能看出和我们关注的是一个案子。”

说到这大家心里也都多少有了数。

“Joe继续审讯嫌疑人，Rena去询问Brown，叫巡警把他的‘好兄弟’们带回来，剩下的人找证据，我们不能把这人放回去。”Hank做好决定，结束这场会议。

大家都没怎么休息，因为查案的疲惫叹口气都感觉费力，不过在这个小组里，熬夜已然是家常便饭，大家早就习惯了。

用眼神询问Alex的Joseph和Rena两人得到Alex的OK手势后就安心散场了。

整个小组办公室最后只剩下在Hank办公室里的Alex和Hank，还有隔着一堵墙在外面的Bill。

“你喝酒了？”Hank的眼睛充满了红血丝，旁人看来会觉得本就严肃的老警异常锐利。

但Alex一进门就瘫躺在沙发上舒服地蹭了蹭，信誓旦旦地说：“这是取得信任的最快方法。”

“真的？”Hank坐在书桌后的靠椅上活像个□□大佬。

“真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必要，我不会毁掉我现在拥有的一切。”Alex闭上的眼睛又睁开，刚好对上Hank探究的眼神，“你觉得我会变酒鬼？”

“Nope.”这个Hank倒是放心的很，“你得待在这等到你的酒精含量不会把你送到牢里才能走，有时候我真害怕你会变成连环杀人犯。”

Alex听到他叹了口气，她好笑地说：“哈哈，真好笑，你放心，我来的时候甚至是打的出租。”

其他人或多或少的休息了几个小时，而连晚饭都没怎么吃的Alex又饿又困地睡得香甜，几乎是说完这句话后就沉沉睡去。

看着平稳呼吸的Alex，Hank无奈地摇摇头，把自己要说的话吞了下去。

——

Alex从睡着到被一阵喧闹吵醒时才半个小时，她昏沉地拉开窗帘看向外面，Rena正红着脸愤怒地对着一个西装男说一些什么话，她能确定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她起身故意把门弄出一些声响，成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带着夸张和游手好闲的语调向各位表演：“发生了什么，我的朋友们。”

Karl向她介绍西装男：“这位是Thorn的律师，现在要带走嫌疑人。”

“这是他的正当权利。”西装男梗着脖子大声说。

“权利？我告诉你什么是权利，权利就是你今天带走他我会让你在这折一条腿。”刚进来的Hank听到这些火气上头一把揪住西装男的领口往上提了几寸。

“你再怎么威胁我都没用，他不符合48小时的关押条件，该走还是得走，而你，我的朋友，你威胁我也是犯法的。”西装男不畏地摆出恶狠狠的表情。

“我知道你，你想出名，你想要钱，这是你的工作，而花尽一切不让你带走他也是我的工作，你知道我，我说到做到。”缺乏睡眠让Hank暴躁异常，但理智狠狠地压制了他想要把这男人结结实实揍一顿的想法。

“还有，我这不是威胁，是通知，你也不是那么的清白。”Hank露出阴鸷的笑继续说道，“Thorn给了你多少钱？够还你欠的钱吗？”

很显然西装男并不清楚Hank对他的事的知情，愣了一会儿后没说话。

“你知道这件事引起多大的舆论吗，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当局的重视程度，这件事并不需要那么的认真，要不你先去吃个午饭，回来再说也不迟。”

Karl嘴上说着客套话，脸上却也皮笑肉不笑，盯着西装男的样子像是在说，台阶已经给你了，不下的话别想活着回去。

两人红脸白脸唱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有默契。

“我去喝一杯咖啡，两小时，最多。”西装男带着他最后的尊严走了。

Joseph待西装男走后兴奋地说：“yeah, that's my boss.”

被Hank一记眼刀砍过去后强制静音。

一旁的Rena则是一脸复杂的闪着莫名的眼神：“时间紧迫，我们得寻找突破点。”

“他们的兄弟怎么说？”Alex啃了口Joseph桌子上的能量棒，她真的饿坏了。

“他说他们，Joyce和Matthew那天晚上一起看电影，给Scott做了不在场证明。”Rena有些愤怒的说，又有些无奈：“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发生了刚刚那件事。”

“Rena，你负责Brown，Alex和Joseph走。”

——

“God，你知道那个Scott有多烦人吗，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比谁都烦人，也不说话，就说要律师律师，不知道的因为是来这喝茶的。会议一开始你没听见，Bill说他作案前没了工作，你觉得这是诱因吗。”

“可能吧。”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在想，为什么等了十几年他在开始放火，之前我想的是复仇，但看样子Thorn夫妇似乎并不关心他们的儿子，Thorn甚至有着虐待行为，Bill也没发现在此之前的相关放火时间，那是什么刺激他再次放火，只是因为没了工作吗？”

“可能是他妻子无法接受他了，感情事业双打击。”

“但是你不觉得蹊跷吗，他们的家里没有一张自己儿子的照片，因为什么Brown会突然受不了他，她这样也过了十多年了。”

说着说着，两人到达审讯室门口。

“有些事你需要知道，Matthew的职业是建筑工程师，Joyce的职业是大学教授，我们怀疑让灭火器爆炸的材料就是他提供的，最后，你选哪一个。”Joseph说话的语气活生生像要挑选个人折磨一下。

“先别着急，看看Leonardo怎么说。”Alex推开审讯室的门，示意他出来。

“Okay, Sir, 我知道我们打扰了你审讯，但现在情况紧急，律师快要带走嫌疑人了，如果我们找不到继续关押他的理由，他马上会被释放，想必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刚要破口大骂的Leonardo被Alex一串话堵住了嘴巴，皱着鼻子抽搐了一下，看着一脸正直诚恳的女警，他觉得胃里一顿痉挛。

不只是他，Joseph都佩服起了她，毕竟他知道Alex在背后是怎么骂Leonardo的，心里不禁给她敬个礼，能屈能伸大丈夫。

“所以，可以告诉我们关于兄弟两个询问出的信息吗，为了三起火灾的受害者们，毕竟我们也是顶着市里高层领导的重压。”Alex双手合十装无辜。

“Joyce是三人中最小的那一个，性格懦弱，Matthew是他们的大哥，态度强硬，和嫌疑人的态度如出一辙。”

“好的，只有这些吗？”Alex抿嘴浅笑点头，像一个无情的产品技术客服。

“就这些。”Leonardo态度有些不好。

Joseph面无表情的点头，其实心里面已经狂笑不止了，Alex有够损的，一方面在指责Leonardo的无能，这么久了还没问出一点信息，另一方面又给出提供信息的无懈可击的原因，他觉得Leonardo绝对是咬碎牙龈说的这些话。

但Alex知道，以这男人的能力不会只知道这些表面信息，是故意隐瞒。

“行吧，你选哪一个。”

Joseph询问，但两人都知道，面对懦弱的犯人，一般会采用较为强硬形象的警察，而面对强势的犯人，有时容易被小看的“弱小”形象的警察反而有意外的效果。

“I got Matthew.”

说罢，两人推门进入不同审讯室。

——

“你好，我是Alex，接下来由我接手你，你叫Matthew对吧。”

“所以，他们以为换个你就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Matthew嗤笑。

“你叫Matthew Thorn对吧？”她低头看着档案无视男人的讥讽。

“你难道不知道吗？”

“回答我的问题。”Matthew看面前的女人终于缓缓抬了个眼。

“Yes.”无奈之下他只能回答这个回答了无数遍的问题。

“你知道做伪证要判刑的吧，特别是这种性质的案子。”

“可我什么都没做。"Matthew又回到那个自信的样子，两脚叉开靠在椅背上用鼻孔看人，满眼的高傲。

但他并没有看到他想看的反应，只见眼前的警察勾了唇，关掉棕色的档案，满不在乎用着同样的姿势回敬他。

“Otis是个好孩子，你比谁都清楚。”她问了一个意料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