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赖氏传媒大楼里，
赖春来十分满意地看着微博热搜，在办公室里抽了根烟，赞赏说道：“这个许青，果然识相，而且人也有些聪明。没有明着说是路时年侵犯过他，发一条这样的微博，真相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真要去追究，许青也没有什么责任。他只要能调动粉丝的情绪就可以了。”
“这个小子，长进了。”
赖春来眯了眯眼睛，将烟掐掉。坐在椅子上，欣赏着网友们对路时年的漫天诅咒和恶语。
心情真是太好了。
风评这么差了，看你的电影还能翻腾出多大的风浪。
“再多下一点水军，顺势推动一下舆论。”
赖春来嘱咐助理继续跟进这条防爆黑博，自己又去联系了一些专业影评头部kol，准备为自己的新电影造势了。
这次，他必赢。
赖春来抽完了烟，心满意足地掐灭在烟灰缸里。
*
同一时间，a市某豪宅内，顾寻平静地看着助理发来的资料。
他往后靠在沙发上，身体十分放松。
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这人就是路时年那些黑水军账户的后方的老板。
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
顾寻放下资料，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了，是有点晚。
心里想着，这个月得给工作室助理和经纪人多发些工资才行。
他笑了笑，拨了一个电话。
对方接通后“喂”了一声，顾寻轻咳着说道：“兰姐，不好意思，有点晚了。但我有个事现在要跟你报备一下。”
*
“你是不是疯了？顾寻，上次你把人从宴会带走的风波还没彻底平息，现在搞这些，你别忘了年底咱还有电影要上映，这么多年你都没爆出过什么大绯闻，你偏要在这么关键时刻给我来一篓子的事，”兰姐崩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顾寻：“姐，我相信你的抗压能力。”
顾寻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兰姐骂骂咧咧刺耳尖锐的爆鸣划破长空：“顾寻，你大爷的！我亲爹见你都得嗑三个头求福！”
她被这人已经气得连觉也没法好好睡了，打开微信，在朋友圈里凭着记忆，找到了路时年的经纪人。
这个阵仗，她非得拉个经纪人受难联盟不可！
今夜过后，每天加班的可怜人可不止她一个。
十分钟后。
路时年的经纪人突然多了一个神秘小群。
群里四个人。
兰姐崩溃地单方面输出了几十条语音。
顾寻：“。”
顾寻：“咋还整了个群呢……”
兰姐：“我和小周的战线联盟，既然都上一条贼船了，以后有什么事请二位不要瞒着我们俩。”
小周：“发生什么事了？我路哥闯祸了……？”
兰姐：“你顾哥要准备创死我俩了，小周你就做好接下来的长期加班的心理准备吧。”
另一头，顾寻已经在手机上下载好了直播软件。
官方认证还需要一些时间，发视频……
还不如直接开直播。
此时，路时年还在洗澡。
晚上刚到家时，虽然路时年被顾寻安抚好了，但顾寻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并不太好。
顾寻先行洗漱过后，推着路时年也上了楼。
摆明着就没打算放他回家。
果然，才刚进房间，顾寻替他收拾出了一套干净的睡衣，笑着推着人进了浴室。
又被顾寻要求留下来过夜。
他原本还想拒绝，但看时间也已经确实不早了，深夜从顾寻别墅出去，搞不好还更容易被狗仔拍到。
而且见自己答应留下，顾寻之前的气都消了，温和多了，他也安心了许多，便从善如流地进了顾寻房间里的浴室。
不一会就听见淋浴的水声。
趁着这个时间，顾寻就迅速地将今天关于“路时年曾经性骚扰许青”的事情，发了封资料索取的邮件给助理。
然后懒懒地往后靠在沙发上，迅速浏览了一下今天的网络舆论走向和娱乐圈的流量八卦。
顺便等着答复。
他只是想确认，是否有人在背后趁机浑水摸鱼蹭黑热搜。
搁在平时他是不会主动去关注这些东西的。
这个时候，出来落井下石的人，如果正好跟路时年有利益纠葛，那很有可能就是下水军的黑手。
看实时流量攀升热度图时，一则娱乐头条让他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赖春来导演科幻片贺岁档重磅来袭！新增神秘特邀演员曝光，许青现身片场#】
先是许青，又是赖春来……
他眯起眼睛，赖春来这部电影他没记错的话，和贺建国的《星际之旅》撞档了。
他记得这个人。
之前有一波防爆黑水军，就是此人下场的。
比起贺建国这种启动资金才几千万，若不是他追加了几亿进去，还没法成功做好特效的电影来说，赖春来这部电影可谓是斥了巨资，投资了几十亿，业内观影口碑也不差，但剧情相比贺建国那部，却逊色几分。
这赖春来打的什么主意，昭然若揭。
就是此时，助理及时回了这一份资料过来。
顾寻眯着眼睛。
果然。
又是他。
挺常见的防爆手段，在电影上映前下一大波黑水军。
“既然这么喜欢给对手买热搜，”顾寻的修长的手指轻点着，笑了笑。
“那我送你一个比这更大的热搜好了。”
他虽然面上在笑，但眼睛里却毫无温度。
*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弱了，看样子路时年也快洗完澡了。
顾寻喉咙轻轻滚动，想到等会要公布的事情，有那么一瞬，挺想突然进去耍一下流氓的。
他的舌头顶了顶腮，已经将直播间开好了。
这个点，夜猫子竟然还不少。
第一次捣鼓这东西，顾寻还不太熟练。
调整了好几次角度，才让自己在镜头里不至于只出现部分五官。
一开始，还没什么人。
只零零散散的有游客进来，惊奇地发了一些弹幕：
“小哥哥，你五官真漂亮！”
“能不能给看看全脸啊！”
“哇，晚睡有福利！这么好看的鼻子，是个大帅哥！”
“这是在干嘛，哥哥，你深夜撩我？”
顾寻没有理会，调整了十分钟，确认镜头没有对着淋浴间，只能看到自己后，许久没有的微博动态上，发了一条直播链接。
这一下，不出一分钟，直播间人数迅速飙升。
刚发了“哥哥撩我”弹幕的路人，迅速被一群弹幕大军淹没。
而那路人认出直播间是谁之后，整个人都石化了，一整晚都没能从冲击里平复过来。
直播间里的粉丝就更激动了。
这是顾寻有史以来第一次开直播，做这么接地气的事，实在是惊奇。
甚至怀疑影帝是不是被人夺了舍。
“咦，顾寻竟然开直播间了！”
“这真的是他本人吗？不是什么ai合成技术吧？”
“十年铁粉表示真的是本人啊啊啊啊啊！”
“谁快掐我，我要昏厥过去了！！！偶像开播了！”
“啊啊啊啊他这穿的是睡衣吧？”
“看这背后的装潢，不像是在酒店的套房，像是自己家啊！”
“哇塞，顾寻什么时候变这么骚了？他以前可是连综艺都不上的，好多品牌直播间想要邀请他都邀不到。”
“这还是他第一次向外界展露自己的私生活吧!”
“我怎么听到了浴室里的水声？顾寻家里有人！”
“窗户对着门的倒影上好像能看到两双男士拖鞋，另一只大小明显要小一点！”
“这么劲爆！所以顾大影帝不是独居？难道他也有地下情人？”
"你们真是个个都拿放大镜啊，直播间里的各位都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嗑学家！"
顾寻笑了笑：“第一次直播，没啥经验。大家还挺精神啊，都还不睡啊。”
“我接下来几天没有戏份了，也快杀青了。”
“今天放松一下，就打算宅家好好休息。”
“嗯，家里确实有人。你们就想知道这个是吧？”
“好吧，大家都挺聪明啊！的确是相好，但不是地下情人。”
“我可是很认真谈着的呢。所以弹幕可别叫老公了，这称呼只能一个人叫。”
“嗯，他正在洗澡。”
“等会就让大家看看。”
“礼物就别刷了，哥不缺这个钱，但你们基本明天都还要上班吧？谢谢大家了，谁告诉一下我这个收礼物的怎么关掉啊……”
素颜出镜的顾寻，没有大屏幕上那般遥不可及的儒雅，多了一份亲和的哥哥般的温和，十分耐心地跟弹幕粉丝互动聊着天。
特别是在提到那位神秘的恋人时，俊雅的男人脸上的笑容如天边的明月，朦胧里带着柔光，隔着屏幕都让人怦然心动。
粉丝弹幕如同大海波涛汹涌般袭来。
“啊啊啊啊啊！影帝第一次公开恋情！还是在这么暧昧的气氛里！到底会是谁！”
“我不行了，顾寻实在太帅了吧！怎么把睡衣都穿得这么有型啊！到底是谁！谁在顾寻家里过夜呢！”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小了起来，顾寻抬眸瞥了一眼，玻璃门上映出了正在穿衣的影子。
他有意地将手机角度往黑暗里倾了倾，顺手拉上了帘子，确保不再让窗边的倒影映出些什么。
路时年走出来的模样，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顾寻又低下眸子，看向镜头的眼神更加蛊人，唇边的笑意也加深几分，“他快出来了，等会再让他来和大家打个招呼。”
直播间的粉丝突然听到一声清润的声音闯了进来，十分突兀。
“寻哥，我洗完了。用完的浴巾搁在哪里？”
顾寻抬头，对着浴室门帘的影子说道：“就搭在最下面的栏杆上吧。”
“哦，好的。那个…你的睡衣我穿着有些大……”
路时年在浴室里看着镜子里全露出锁骨的和胸口一片低领的裸露皮肤，面上的红润不知是因为尚未消散的水蒸气，还是镜子里那性感的自己。
门外传来顾寻的低低的笑声。
他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不像是对自己说的。
“你们脑子也太不干净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听到顾寻的笑声又从睡房传来，路时年好奇地往门外瞥了一下，从刚才开始，顾寻就好像一直在和谁通话中，时不时就发出些愉悦的笑声。
“不行，他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等一会，我就回来。”
顾寻的声音再次传来，随即是手机被放下的声音。
路时年实在有些好奇，听着不像是语音，难道他在打视频电话？
又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他还想着要不还是不穿这件了，实在穿着太不正经。
赤裸裸地像故意要勾引谁。
犹豫之间，却听见了靠近浴室的脚步声。
感觉到有人的身体轻松地靠在浴室门边，就隔着这么一道玻璃门，能隐约看到里男人模糊的高大影子。
门侧传来男人低沉又好听的声音，在这暖黄的浴室灯光下，有着旖旎而蛊惑的神奇效果。
听到顾寻轻笑了一声，说：
“等会就睡了，在床上你还想穿多严实？”
路时年：“……”
脸红瞬间从耳朵一路蔓延到了脖子。
明明挺正经的语调，但却总说着一些不正经的话。
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穿好衣服了吗？我可以进来？”
见他红着脸许久没有吭声，顾寻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路时年慌乱地擦了擦头发，“嗯”了一声，自己打开了门。
他有意往睡房里瞥了一眼，果然看到顾寻的手机盖在远处的桌上。
隐约还能听到些嘈杂的声响。
好像还没有挂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