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无欲心里缓过劲来,知道又被怀里这小骗子混过去了,又是好笑又是气恼。抱着她亲的啧啧有声,直把她的唇吮出胭脂色才算罢了。
他抱着她坐在床上,又搂紧了些:“现在还冷吗?”
“你抱着我,我一点都不冷了。”
柳扶月一副依恋的模样靠在他身上,谈无欲十分受用,最后那两分气也没有了。
就这样静静依偎着,他的心也宁静了下来。
恰恰莺声,不离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杨柳腰脉脉春卖浓,樱桃小口微微气喘。
柳扶月抓着他的手,抚摸那只手上每一条纹路,仿佛是怜惜,又像是喜爱。她用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粗糙的掌心贴着她娇嫩的脸颊,就连触碰也担心会使她受损。可她与他对视的时候,眼睛里满是笑和依恋。
谈无欲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心都在颤,那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早就意识到他爱她,可他还不清楚自己爱的究竟有多深。
此时她就伏在他的胸膛上,用耳朵贴着,听他的心跳。
谈无欲是个不肯示弱的人,柳扶月在他这里已占了太多的先机了,可当他伸手想要将柳扶月推开一些的时候,却碰到了她裸露的皮肤。
有些凉,但细腻光滑。
她扣着他的手,十指交握,又引着那只手往更深处探索。
谈无欲呼吸一滞,瞪大了双眼。他不敢相信,柳扶月居然会这样做,但是身体却随时都会为她冲动起来。
“扶月!”他挣脱她的手,掐着她的脸颊与她对视。
她的眼睛那么亮,无辜极了。谈无欲眉头紧皱:“你何必做此等姿态?”
柳扶月哼了一声道:“我怎样?”
谈无欲道:“吾承认,吾会对你产生欲念,但是你今天这样的举动,吾要知道是你想,还是你认为需要这样做?”
“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吾在求你的真心。”
他用了一个‘求’字。
想就是她也对他有欲,而需要则是这样的情境下,任何一个与他类似的人在这里都能让她这样做。谈无欲紧盯着柳扶月的眼睛,他看到那双漂亮的杏眼眼皮微颤,轻轻抬眸,清亮的眸子里映出他的脸。
“谈无欲,我想这样做,那天在无欲天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做了。我知道你的个性……如果你对我这样剖白自己感到不喜,那你可以转身就走,但是谈无欲,我不希望你再一次用恶毒的语言攻击我。我弱小,不美,但我是一个人,我和你的人格是平等的!”
这番话半真半假,柳扶月眨了眨眼,睫毛便沾染上几分水汽。
谈无欲深深为那次失去理智的指责她感到后悔,名声是很重要的东西,他居然会拿她死去的丈夫攻击她,他不由心虚,“吾有错,吾认,吾会弥补。但,你说你也想……这代表着你也对吾有心吗?”
柳扶月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的动作很小,脸颊微红,含羞带怯的一眼,谈无欲顿时像饮了一壶酒,醉倒在美人的温柔乡里。
他欣喜若狂,但这样的狂喜不合时宜,他认为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失去理智,却无可自拔的沉溺。
”扶月……扶月……”两人抱在一起拥吻,谈无欲细碎的吻从她的唇上到下颌、腮边,像梦终于醒了,醒来后现实仍是美梦一样。
柳扶月笑着推他,“别闹我……很痒……”
谈无欲立刻停下亲吻,抱着她冷静了很久,忽然道:“扶月,你嫁给吾好吗?”
柳扶月没有回答,在看到他坚定的眼神时才不得不说出自己的顾虑。
“不行的……你是一名修道人,修道人怎么能娶妻生子呢?”
“守身如玉是个人的修行,吾心生欢喜难以自持,是吾不能,而非是修道人就必须做到守身如玉。”
“神秘客因我而死,我心有牵挂,你不介意吗?”
“在吾遇见你的时候,对他的感情就是你的一部分了,吾只希望,你对吾也如此长情。”
“你在武林上如烈火烹油,我不想再失去一个丈夫了。”
“没有人能取走谈无欲的性命,就连素还真也不能!”
柳扶月道:“你太自满。”
谈无欲道:“你不看好吾!”
“唉,”看着谈无欲有些偏执的样子,她不由叹息一声,“我若真的不看好你,何苦叫你占便宜?何苦处处担心你,为你想?我是太担心你了,苦境太大,总有隐世不出的先天高人,总有层出不穷的野心家……你一个人在江湖上走跳,因胜负欲而一叶障目,满眼只有胜过素还真,却不多为自己思量。我再也不想为一个人牵肠挂肚,惶惶不可终日了。”
对于她的用心,谈无欲十分感动,但他听到惶惶不可终日几个字,还是忍不住眉头一紧:“你究竟知道了什么,难道未来的吾死了?死在谁的手里?素还真吗?”
柳扶月惊讶的看着他,随即又垂泪了:“不,我不知道……唉……不是死了,只是……你的未来原本不该有我存在的……”
“这件事吾知晓。”谈无欲一脸平静的说出了雷鸣一样的答案:“在你报完仇之后,吾曾推演过你的命盘,但那上面一片虚无,吾什么都看不出,你曾经对江湖一无所知,也是在报完仇之后,你忽然知道了很多你曾经不知道的东西。吾都知道。”
“那你……”
“很早很早以前,吾自己的命盘,吾也推算过,原本算命的人是不该擅自推算自己的命的,但那时吾初入道途,自负不凡。不敢算生死大事,只算一线牵,却让吾算出吾命中无情缘。你是个变数,由此可见,命也是会变的,你改了吾命,你要负起责任来。”
“我?”柳扶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吾心爱你,欲与你成两姓之好,鸳盟同载,良缘永结。”
谈无欲的目光认真极了,太过灼热,以至于柳扶月不敢与他对视,听到那句‘鸳盟同载,良缘永结’,也不由得心神荡漾。
说着,又献上一对耳珰,“玉为骨节,珍珠点缀,水吗?噶意吗?”
只要是好看的东西,柳扶月都喜欢的,无论价格昂贵与否。
但她现在竟然不敢点头,生怕他产生了什么误会,以为她是答应了他的求婚。
“今天不是送礼物的好时机。”
“没错,这当然也不是求婚的好时机。”
“你知道?”
“吾知道。”
“那你还……”
“吾之所以拿得出来,只因在吾明彻心意之后,时刻都准备着。吾已认定你,要娶你为妻,白首偕老,谈无欲从不做没准备的计划。”
他一定知道,说出这句话的他有多令人心动,所以才会用那样直白的眼神,丝毫不加掩饰的看着她。
柳扶月想流泪,别过脸,从他怀里下来,背对着他。
“我……我……”
“吾不会逼你,你可以考虑很久,吾可以等。扶月,吾只要你将吾心意摸个明白,剩下的一切,吾会解决。”
说罢,谈无欲放下耳珰,大步离开了。
看他走了,弯月这才敲门进来:“夫人,吾服侍你更衣。”
柳扶月站在墙边闭目静思,任由弯月给她穿衣。
“夫人……你怎么了?是谈先生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
她收拾好心情,对弯月笑了:“没有,弯月你误会了,这里风沙好大,太干了,我不习惯。咱们回家吧。”
弯月给她的衣服打上最后一个漂亮的结,深呼一口气,笑道:“是,弯月这就去吩咐。”
柳扶月又回了中原,奇幻海明月照千春内,山玉珠崖于堂前静待。
等着柳扶月沐浴更衣,饮了一碗甜汤,这才道:“夫人,小少爷有信给夫人,托吾转交。”
“噢?”柳扶月高兴极了,赶忙把信接过来。
只见信里写着寥寥几个字:妈妈,你来看看吾,吾有个秘密要给你讲!一定要来!
“这孩子大费周章的……怎么就写了这么几个字?”柳扶月把信揣好,无奈的说道:“明天我再去德风古道一趟,就跟着咱们的商队去,不必大费周章。山玉珠崖,麻烦你了。”
山玉珠崖低下头,恭谨道:“这是臣属应为之事,怎敢称麻烦二字。”
柳扶月笑道:“忙活这么多天你也累了吧,等不忙的时候多给自己放假,带几个人出来守着一线就是。”
山玉珠崖道:“多谢夫人关心,吾会。”
说罢便下去准备柳扶月的马车了。
在这个出行基本靠走的年代,走路累死人,马车也挺累的,于是柳扶月要求把她的马车做成全方位四面包裹的软卧,这样她就可以直接躺马车里看看书睡睡觉了。
第二天,柳扶月带着弯月打包的肉干、话本、竹叶水出发了。
在路上颠簸了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脸色都白了,这才到了德风古道。
商队有自己的事,柳扶月就直接去儒门找儿子去了。
德风古道家大业大,对于来探亲的学生、教师的家人,有按男女分开的两个大院子做招待所。两个院子各有一个牌匾,女招待所上写着:丁香小筑,男招待所上写着:风疏竹声。
儒门的人帮忙通知了云尘若明,然后把她安排在丁香小筑二楼的房间里。
柳扶月略休息了一下,气呼呼的想,这么急用这么句话就把她叫来,云尘若明最好真的有什么事。
等了半天,云尘若明姗姗来迟,他身上穿着儒门的儒生制服,身上多了好几件自己买的华贵装饰,因为急着见妈妈,跑的气喘吁吁的。
他推开门,大声喊了句:“妈!”
然后就粘在柳扶月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柳扶月摸摸他的脑袋,心里又软又酸,问道:“明儿,在德风古道学得怎么样?交到朋友了吗?妈每个月给你的零花钱够不够用啊?”
云尘若明道:“妈你放心,吾交到朋友了,也学会了很多,在这里过得还挺开心的。”
他身上越发脱了孩子的稚气,柳扶月心里高兴,又莫名的感伤,点点头道:“这样就好,你好好学习。”
云尘若明也点点头答应,忽然,他想到自己喊柳扶月来的原因了。
跑去关上门,悄咪咪的凑到柳扶月耳边道:“妈,吾跟你讲,吾发现了一条小溪,那条小溪能生财宝,吾每次去,小溪边上都会有不一样的宝贝!”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裹着的东西,揭开手帕,里面是一个玉梅手持,东西不大,刚好够捏在手心把玩,但用的玉却极为不凡,就连丝毫不懂玉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不是凡品。
柳扶月陷入沉思。
“你怎么确定这不是别人掉的呢?”
云尘若明道:“哪有人那么傻,每天都掉这种好东西,每天都掉还一次都没发现过……这么多天,吾从不曾见人来找,若有人找,吾早还回去了。”
他说的有道理,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人一点都没发现掉了呢?
柳扶月道:“那条小溪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妈妈想看,他当然不会拒绝,于是带着妈妈就出发了,那条小溪离德风古道不算近,到了的时候,果然又看到溪边闪闪发光,出现一支麒玉仙笔。
“WC,这小溪还真能刷新宝物啊……”
柳扶月走过去捡起来,云尘若明道:“吾肯定不会骗你啦!”
“是是是,你对我最好了。”柳扶月随口哄他一句,母子两个沿着小溪散步。
走了一会儿,云尘若明忽然道:”呀!不好了,吾下午还有课,要迟到了!你跟吾回去还是等吾上完课再来接你?”
柳扶月道:“上课要紧,你先去吧,等你结束了再来接我。”
云尘若明听完急匆匆的就跑了。
柳扶月无奈的笑了笑,拿着捡到的玉笔研究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才刚过了十几分钟,她不知道。忽然有人声由远及近,伴着潺潺流水声,轻缓平静。柳扶月回头一看,是两个男人结伴而行,也是顺着溪水走,与她是同一个方向。
一人浑身的慵懒贵气,如天潢贵胄一般,另一人姿态不凡,柔和却不失疏离。
黑衣的男人道:“好友,你又在随地扔东西了吗?”
黄衣的男人淡然道:“吾有自己的节奏。”
黑衣男人笑了一声:“你的癖好让人难以理解,不过幸好你有这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