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一声怒斥,一个机灵,姜云芽从美色中惊醒,抬眼望去,只匆匆瞥到半张俊脸。墨知行见自己醒来,转身便推门而出,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模样。
“哎,他看起来很生气。青云,你说,是不是你偷偷通风报信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姜云芽有些恼怒,心里那股不适感还未褪去,他竟然给自己甩脸子!气人!
“我担心你,我知道你肯定去了那个地方。那里太危险了,所以我......”青云有些气短,弱弱地回道,它着实没想到,墨知行会如此生气。
“不管了,气就气着吧!”姜云芽狠狠捶了下床,顺了口心中闷气,起身梳妆,陈家人巳时到。“陈家人应该快到了,神岛五大世界,目前唯有陈家人尚未见过。”
姜宅五花厅。
左边已经满座。墨知行竟也在,坐右侧在首位。
黑色鎏金面具这盖住了半边俊颜,斜靠在檀香木扶手椅上,面部朝里,不用说,肯定黑着脸。姜云芽走进来,扬起的裙摆轻轻扫过墨知行的小腿,假装没看到男人的脸由黑转红,直接坐上主位。
陈家来人是陈家家主,陈放。还有陈放幼子陈怀。父子俩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高大魁梧。这个体型在神岛也是属于比较另类的存在。
陈放送上一枚黑色石头,表示这是陈家一处特殊历练之地,邀请姜云芽去陈家做客,连同修炼。
寒暄之后,陈放把陈怀推了出来。
“姑祖母,这是我小儿陈怀,从小就仰慕您,别看他长相粗壮,但性格细腻会照顾人。不如您把他留在身边,给您当个随从。”陈放宽厚的脸笑得满脸都是褶子,更有些微微发红,眼底泛着不容错认的精光。
陈怀,显然没有认出褪去黑痣的姜云芽就是云姜。虽然也羞愧得满脸通红,但仍是听父亲的话跪在地上。“晚辈陈怀,仰慕神女已久,愿跟随神女,效犬马之劳!”
父子俩这一唱一和,姜家人很是羞恼,却也无法说什么,就连墨知行也饶有兴致得盯着上首的姜云芽。
姜云芽站起身来,扫视一圈。对上墨知行眼底的寒光时,突然捉弄心起,“我看不错,陈怀就留在我身边吧!”姜云芽话音还未落,黑衣男子甩袖离去,不知上哪去生闷气了。
听云居,听云亭。
“陈怀,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姜云芽转过身笑对陈怀,距离他一丈左右远,好让他能看仔细。
五花厅里,人多,还是那样羞耻的场面,陈怀其实根本没有正眼瞧过姜云芽。现在看清她,记忆瞬间回笼!“啊!你.....你是云姜?不对!不对!云姜是你!”陈怀激动得语无伦次,一股隐秘的喜悦从心底蔓延开来。正想上前几步询问这几年的经历,下一瞬一道黑色身影出现,挡在姜云芽与陈怀之间。
“埋。”轻轻一字,陈怀瞬间被埋入土里。
“你不是走了吗?”
姜云芽转身坐到石凳上,背对着他,心中不免又想起看到的那一幕,心中烦闷。
“为何要收下他?”墨知行走到她跟前,弯腰抬起她的脸,紧紧盯着她的双眼不容她敷衍。
“那我们先来说说你的爱慕者,谈芯!”姜云芽“邪恶”一笑,站起身来,瞧瞧这张脸,确实有迷倒众生的本钱。“我可是亲耳听到姐们俩商量着要夺舍我,抢占我的身体.......”
手腕一把被握住,“你说什么?夺舍?”
“对!真有这样邪术吗?”
..........
神岛五大世家,一宫一地一海。
墨家家主是墨知行,不过他大部分时间都跟在姜云芽身边,家族基本由管灰,不,现在叫墨灰主持。他能掌管墨家,除了得到墨知行支持之外,还有一个令人惊讶的原因,墨灰是墨家二老祖私生的儿子。墨灰从小被送到墨知行身边,用意本就是不纯,不过墨灰始终忠于墨知行。墨灰现在墨家的地位,也算如了二老祖的愿。因此,只要神隐之地的墨家老祖不插手,墨家算是姜云芽的盟友。
姜家不用说,自然是支持自家人。
同样,谈家也一样,注定的敌对。
至于韩家,韩月桥并非主事人,他不支持家族现在所选择的道路,但他还需要时间成长。
只有陈家,姜云芽没有把握。陈放态度看似诚恳,但没有明确的态度。还有一个奇怪之处,把小儿子放在自己身边是何用意......陈怀,那傻大个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知道。姜云芽暂时把他安置在姜家。
乾坤宫同神隐之地,本就是一处,谈雨情死后,神女之位暂时空悬。毕竟神女转世需要时间,一般需要五十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就由五大世家主理人共同维持。神隐之地的圣境各怀鬼胎,意见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统一。
要摸清其中底细,难度很大!
那日知道之后,墨知行再三要求姜云芽不得再次使用灵尘,得到姜云芽的承诺之后,才放心离开。约定一个月之后一同前往一处地方历练,就是隐族木海。
..........
神隐之地。
陈放跪在地上,头顶的阴影笼罩了他。“陈怀......她收下了?”
“是,她收下了。不过,应当不是真心。”陈放回忆起当时情景,姜家神女不是普通女修。
“收下就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要怪我就好。”粗哑的声音里压抑着痛心、无奈,说话的人正是陈家老祖,已经接近三千岁,寿元眼见就要到头。高大的身形微微勾起,苍白的头发,干皱的皮肤和浑浊的眼珠,无不透出迟暮的气息。“不管神女态度如何,一定要跟着她!”
“是!老祖!”陈放低着头,眼眶猩红,不知是为幼子注定的未来哭泣,还是为即将逝去的老祖伤心,还有风雨飘摇的陈家。
陈放走后。
陈家老祖委顿倒坐靠椅上,气息萎靡。
浮岛界啊……
神隐之地另一处。
简陋的小院,墨知行站在院中静静等着,他已经等了三日。屋里的墨风始终不愿见他,自从他打伤谈蕊之后。
“师父……”墨知行话音未落,“吱”一声,门被推开,同样一身墨衣的男子走了出来。
“……”
走出来的正是墨知行父亲墨修夜,他自从卸下家主之位后,便离开墨家前往木海,没想到此刻会在这里。
父子俩对视一眼,相似的丹凤眼俱是冷漠。这对父子在墨家之时,岌岌可危地维持父子关系,墨知行夺得家主之位后,两人更是形同陌路。
“姜云芽有你母亲赠送的发簪,可凭此进入木海,你替我要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做为交换,如何?”墨修夜停住脚步,顿了顿,僵着脸说道。
墨知行面露诧异,“我不知她见过母亲,也不知她有母亲身上的信物,更不会去索要。”他无视父亲脸上的不自在与愠怒,没有半点犹豫地拒绝了他!
“你拒绝我没关系,她的生死,你也不在意吗?想想你来这里的目的。如是想好了,带她来见我!”说完,墨修夜勾勾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离去。
墨知行握紧双拳站在原地。
墨知行神色凝重,父亲的话让他心头一滞,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儿子心中最在意的是什么,做为父亲总能知道。
…………
木簪,是一根普通木簪,工艺一般,称不上好。
因其上有股气息,变得异常不同。
“墨前辈。”
墨知行与姜云芽约定历练之地正巧是木海,而墨修夜正好常年住在木海边。
姜云芽听完墨知行转述的话,决定进木海之前见一见墨修夜。
气质矜贵的男子立在巨石之上,身姿挺拔,海风凛冽,任凭它肆意吹乱一头半白的乌发。
“外界说墨家男人,生来皆是情种,我亦以为我也是。许给她那样的诺言,后来才知,并非每个墨家男人都是情种。
我亦是个普通男人,所以我犯了错。我不求原谅,只想要得到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云芽,你可愿成全我?”
墨修夜同样琥珀色的眼眸深沉得可怕,深不见底。
姜云芽一眼望去,心底一寒。这是怎样偏执的眼神,当真可怕。
“您……”姜云芽稳了稳心神,压下心中不安。“木姐姐嘱咐过我,木簪只能为我所用,不能转赠他人。抱歉!”
“是吗?”
“那可否借我一观,我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她了,睹物思人,总是可以吧?”就在姜云芽纠结怎么拒绝时,墨知行少有狠戾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想,怎么做,我都不管,只有一点,不要妄想再去打扰她!打破她现在平静的生活!”
两个旗鼓相当的男人对视着,眼中皆是杀气!
姜云芽扶额,这父子是怎么回事?
“前辈!恕云芽多嘴,虽然只相处半日,也看得出来木姐姐过得很好。岛上四季开满樱花,煮茶品茗,读书悦己,难得的清净。何不放下过去……”墨修夜的忽而苍白的脸色让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品茗……读书……她以前最讨厌的……你说得同我认识的木樱没有半点相似……”低落无力的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他朝着海边走去,却被结界阻挡在外,只能无力地望着风平浪静的海面发呆!倏然猛然转身,猝不及防抓住姜云芽的秀颈,五指成钩爪状掐紧肉里!厉声喊道:
“把木簪给我!”
“放开她!”
两个男人灵力交织在一起,互不相让。不过,墨修夜差墨知行一个境界,加上心绪不稳,一刻钟不到,墨修夜被困在一个结界里,出不得。
不顾墨修夜如何歇斯底里,墨知行径直拉着姜云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