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岛的西南方有一片神秘的海域,木海。
有一个家族世代在那里生活,木家。木家在神岛上排不上五大世家,大概因为世代居住在木海,嫌少与外界人来往。婚姻嫁娶之事也有一套特殊的严格要求,木家男子娶的妻子必须无双亲,或者断绝外界亲缘联系;女子嫁的人,要么入赘木家,要么木家女子断绝家族关系嫁入夫家,永世不得踏入木海。
樱岛,木海里一座小岛。
常年开满樱花,是木樱的哥哥木青在妹妹满十八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兄妹俩相差百来岁,木樱可以说是被哥哥当作女儿一样养大的,但当年她因一个男人背离家族,伤透了亲人的心,即便最后被允许踏入木海,但只能居住在樱岛,仅此而已。
“母亲,近来可好?”墨知行一身白衣,眼神温柔地望着坐在樱树下看书的女子。
“锦儿,你来了呀!”女子一脸笑意,一身烟青色的衣裙凸显出她温润无比。
“嗯,许久没有来看您了,有些想念您。”
墨知行走在树下,坐在女子旁边,随手拿起桌上的橘子,拨开外皮露出里面多汁的果肉递给她。
“怎么没有把她一起带来给母亲看看呢?”这女子就是木樱,也是墨知行的母亲。看到一贯墨锦的儿子换上白锦,曾经做过墨家家主夫人百年的她,自然知道墨家曾经的规矩,墨知行的父亲也曾为她这么做过。
墨知行看向对面笑容温婉的母亲,脑海里控制不止想起喜好一身红衣,热烈如火的母亲,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八岁那年,父亲心有别恋的事情败露,墨家一处别院里,一身白衣的小凡女柔弱地躲在父亲身后,看向母亲的眼里尽是畏惧和得意。母亲与父亲拔剑相向,父亲一脸无奈,“小樱,她只是个凡女,颜色也不过是几年,我就是把她当作消遣,我爱的始终是你!这点永远不会变。”母亲听完,再没有说一句话,抬剑对她自己一剑穿心!一身如烈火燃烧的红衣下,流淌下来的血液竟什么都看不出,只是颜色深了一些。
“锦儿?”女子看着儿子盯着自己出神,出言询问。
“母亲,请您帮我一个忙。”墨知行迟疑很久,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勉强。
"看来是遇到难题了,需要母亲帮你什么?"木樱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地看着墨知行,惊叹道:“能让锦儿烦恼至此的女孩子,必定是个有大能耐的。”
“她确实很厉害,不过现在我找不到她,我用了所有方法,也没能找到她。即便知道她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不能确定她安然无恙,我...... ”
“锦儿想要借无通镜?这个有点困难,我试试.....不过锦儿先把事情原委告诉我。”
昆吾城
姜云芽清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练习剑术,还有锻炼身体的体术也不能落下。石头筑成的低矮围墙,几个小脑袋时不时伸出来偷看,还伴着小声的讨论声,“那个姐姐好漂亮啊!”,圆脸的小女孩捧着脸痴迷说,另一小男孩则是羡慕的看着姜云芽手中的木剑,“她舞剑的时候好帅啊,好想也有一把这样的剑。”“你们没有发现,那个姐姐早就发现我们了嘛?”梳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发现姜云芽不经意撇过的余光。“那要不,我们直接坐在围墙上看吧,这样弓着身体好累的。”三个孩子中唯一的男孩说道,“反正,她看着像好人,不是坏人!”
“那我们试试?”
三个孩子已经偷看姜云芽练剑好多天了,姜云芽在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不过看他们偷偷摸摸的样子很可爱,便当作不知道,这是孩子的乐趣之一,不是吗?
三个小孩都六七岁的样子,很轻松就爬上了低矮的围墙。小男孩率先开口对着看向他们的姜云芽说道:“姐姐,你是好人,不会伤害我们的,对吧?”
姜云芽听完,噗嗤一下笑了起来:“我当然是好人,你们这么可爱,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姐姐,你可以教我练剑吗?我看过的书上说,你手上的那把木棍就是剑。”小男孩歪着头,有些害羞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分不清是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还是太激动,小脸刷一下红了。“姐姐,姐姐,我也想练,我爹说,再过三年就可以出去了,回到有很多很多人,很美丽的地方。我长大想当个女侠,像姐姐一样美丽的女侠!”圆脸的小女孩一脸憧憬地说道。
“可以啊,不过,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是不是应该先自我介绍下?”姜云芽笑眯眯地说道,距离可以离开昆吾城还有九年呢,总是要做点事来打发时间,这几个小萝卜头挺可爱的,还有三年,他们就要离开,教教他们也无妨。
“我叫元圆,就是很圆的圆,我是二姐。”圆脸的小女孩用手空中画了一个圆,开心地笑了起来。“我是元浩,我是弟弟。”“我是大姐,元珊,我们是三胞胎。”
“哇,真的吗?那你们母亲可真厉害。”
“嘿嘿,姐姐你也这么认为的嘛,我爹也是这么夸我娘的。”
三个小孩跳下围墙,围着姜云芽好奇得问这问那。虽然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但其实这一年多,大家都在彼此关注,所以这几个小孩才会被父母默认接近姜云芽的家。
昆吾城的生活单纯又单调,昆吾只有在姜云芽看壁画和修整建筑时才会出现,其他时间,姜云芽愿意的话可以忘记一切,做一个平凡的凡人,最大的烦恼便是中饭、晚饭吃什么。
姜云芽也真的这么做了,每日清晨做完必要的功课之后,花一个时辰教导三个小萝卜头。什么都教,孩子愿意学什么,就教什么,至于剑术,只有元圆坚持了下来,元浩和元珊更喜欢文的。其余的时间,姜云芽就坐在城墙下研读壁画,遇到看不明白的时候,只要在心里提出问题,昆吾就会回答她。累了就发呆,有时忘记饭点,陈玄羽会提着食盒来送饭,两人席地而坐,一边吃一边闲聊。晚间用拜托昆吾送进来的纸和笔记录心得感悟。
就这样过了七年。三年前,元圆一家已经被昆吾送出去了。昆吾是一条体贴的鱼,它会事先询问十年之期到期的人想要去哪里?反正它一个念头就可以到达任何它想要去的地方,所以这也算是它对陪伴它的人一种回报。姜云芽没有问元浩一家去了哪里?他们原来是下岛之人,不知道是回去家乡还是去到上岛或者神岛。如果有缘分还会再遇见的,不强求。
陈玄羽也在两年前如期离开昆吾城,而姜云芽也学会了基本的煮饭技能,不至于把自己饿死。离开前,姜云芽把自己修炼心得和感悟托付陈玄羽,让他带回宗门,并且把自己平安的消息传给师父和墨知行。
这天,姜云芽如往常一样在城墙底下发呆,什么都不想,心无挂碍的生活实在是太幸福了,哪怕只有片刻。
“云芽,你想要出去吗?回到你熟悉的那个世界?”昆吾的声音突然出现,它总是神出鬼没的,姜云芽已经习惯。
“嗯?时间不是还没到吗?你愿意放我走?”姜云芽晒着不知道昆吾怎么弄来的像太阳一样的'太阳',懒洋洋地问,之前姜云芽无数次求过昆吾让她出去,但是它始终不愿松口。姜云芽已经不抱希望,因而对它突兀的询问也没有什么期待。
“嗯,我想了很久,你帮我修整了昆吾城,幸亏你,现在昆吾城已经恢复那个时候的样子.......”
"我可不是为你,我是为北菊才这么做的。"姜云芽打断昆吾的自作多情,不想让昆吾这只不讲理的鱼太得意。
“况且,你再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益处了。我会送你回到行天宗,你要破境了!”
“真的?太好了!”青云惊喜地尖叫出声,“再待下去,我真的要生锈了!”,这里没有灵气,青云不能化行,只能待在姜云芽的头上度日,有了之前自由的对比,这日子简直就是坐牢。
“昆吾,你认真的?不是开玩笑?”姜云芽还是有些不信,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有些难以相信,挺直了懒散的细腰,指着北菊的那副壁画说道:“你当着北菊的面,可不能骗人!”
“幼稚!我从不骗人。明日,你准备好了喊我,我送你出去。”昆吾说完这句话有消失了,姜云芽怎么喊也不回应。
“看来它是认真的,我们明天可以回去了,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回宗门.....”
第二日。
“昆吾,我准备好了,但是我不回行天宗,我把送到一个灵气充裕,僻静安全的地方破镜,以我们的交情应该不难吧!”
“你真的不回去吗?”
“嗯,暂时不回去。”
“好吧,我会送你到一个适合你破镜的地方。”
“我们还能见面吗?”昆吾不能被见到,也无法被触摸,这次出去之后,或许此生再也不能遇见,姜云芽心生不舍。
“云芽,我们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