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宗勋呆住了。

连谢天泽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到。

他为什么没有想过正式和她确定关系呢？

不，他已经开始默认他们的关系了。

他的潜意识里，认为她已经答应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笃定的想法？

是因为她接受了他的帮助吗？还是因为她也对他表达了好感？

他理智上知道，这都不能代替正式的表达。

但是潜意识里却认为，他们已经在交往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她没有排斥靠近？

＊＊＊

中午吃饭，谢天泽早早到食堂给她打好饭。

韩诗音接了过来，但却无视他期盼的眼光，坐到了宗勋的对面。

谢天泽看着他们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发现自己无法接受这种情况。

但这的确是以前韩诗音经历过的。

他只好咬牙忍耐。

晚上放学后，韩诗音继续在学校里写作业。

这次等待的人多了两个。

两个男生一边学习，一边观察着她的情况。

她的桌子上放着两杯奶茶，她喝不了这么多。

戳开宗勋买的那杯喝掉了。

写完作业，她和宗勋一起回家。

后面离着一段距离，谢天泽默默跟着。

宗勋终究还是没忍住：“……你还喜欢他吗？”

韩诗音微笑：“你觉得像吗？”

宗勋：“那······”

韩诗音：“他非要这么做。”

宗勋很想说，你可以拒绝。但想了想谢天泽的状态。

看着女孩的眼睛说道：“我能介入这件事吗？”

韩诗音想了想：“可以。”

宗勋很开心，她愿意让他介入，说明对对方真的没什么感情了。

第二天早晨，谢天泽没有上学。

这其实并不正常，已经临近高考。坚持到现在，没有谁会随便缺课。

下午的时候，谢天泽出现在了学校。

他的神色很晦暗，上课无心听讲，不停看向女孩。

下课时，终于找准机会，将韩诗音拉到了僻静的地方。

韩诗音：“放手。”

谢天泽：“不放。是你让宗家跟我爸妈说的？”

他第一次知道宗勋的家庭背景，宗家跟他们有合作的子公司，跟他父母说要管一下儿子。

他爹好悬没动手揍他。

韩诗音：“你放开我。”

谢天泽：“我到底做的哪里让你不满意。你说了我就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韩诗音不再说话，而是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谢天泽还想伸手抓住她，却被宗勋挡在了面前。

宗勋：“够了，别搞得这么难看。”

谢天泽双目赤红：“我不会放弃的！”

宗勋眯了眯眼：“如果你还没受到教训，我不介意让你们家给你换个学校。”

谢天泽：······

宗勋牵住韩诗音的手：“告诉他。”

韩诗音：“我不想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宗勋：“乖，最后一次。”

韩诗音：“我不喜欢你。谢天泽。你什么时候能接受这件事。”

谢天泽再次崩溃，大叫道：“在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之后，你告诉我不喜欢？！”

韩诗音：“你的意思是，替我买饭，买饮料，跟我一起写作业，尾随我，看着我上公交车···这些，叫做的多吗？”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我生日什么时候？送过我什么礼物吗？为我付出了什么时间和精力了吗？”

谢天泽答不出来。

“而且，就算你做了这些，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

“那为什么···你明明之前说给我机会的···”

“因为拒绝不掉，我怕你过激。”她当然要为自己的安全考虑。

“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以前···以前只是不够喜欢你，我并没有做什么···”

韩诗音：“你不喜欢'我'不是错误，错误的是，你只想享受'我'喜欢你的好处。没有任何回应。”

“也许你会觉得'我'是自愿的。”

谢天泽无言以对。

但是他还想挣扎。当他开始喜欢女孩的时候，女孩对他的不回应，让他痛苦异常。

那种焦灼感是从未感受过的。

为了缓解这种痛苦，即使她不断地拒绝他，他也不想放弃。

“我不会再勉强你···但是你也不要赶我。求求你了。”

韩诗音：“······”。

宗勋：“别再纠缠她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谢天泽：“你想怎么样？”

宗勋微笑：“你可以试试。”

他牵着女孩的手离开了。

谢天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他们离开。

＊＊＊

第二天早读结束。

宗勋拿着一个保温饭盒晃了过来：“诺。”

韩诗音：“什么？”

“你爱吃的。”

她有点怀疑地打开饭盒，小笼包、鸡蛋、小菜。

他又塞给她一个保温杯。

里面装着热牛奶。

“快吃吧。趁热。”

韩诗音：“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

宗勋：“这并不难知道。”

只要有心，一起吃过几次饭就能猜出大致的口味。

韩诗音开始吃早餐。

她想起这个身体的原主。

如果她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爱与不爱，其实很明显。

＊＊＊

放学后的教室。

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天气开始转暖，落日的余晖照在女孩的脸上。

宗勋抬起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韩诗音奇怪地看着他，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

他一把抓住捣乱的手指。

随后又像被火烫了缩回去。

他喉咙滚了滚，强压下心绪，接着给她讲题。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做了梦。

半夜起来洗内衣，却莫名觉得很甜蜜。

他的心仿佛变成了一个房子，她住了进去。他也把她困在了里面，不让她出来。

＊＊＊

愚人节的前一天，女孩生日。

晚上回家的路上，宗勋掏出一个黑色丝绒首饰盒。

递给了她。

韩诗音接过来，打开。

里面是一条璀璨的钻石手链。在现实世界，她也有一些首饰，并不是不识货的人。

看一眼便知道，这不应该是学生之间会送的礼物。

“生日快乐。”宗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喜欢吗？”他有些紧张地问。

韩诗音点点头：“很好看。”

“但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宗勋拿出手链，给她戴上：“这是母亲给我了，她说要给想结婚的女孩。”

他的脸一点点变得通红。闪烁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韩诗音把手链取了下来，放回丝绒盒子里。

“谢谢，但是我不能收。”她的声音淡淡的，没有特别喜悦，也没有不开心。

宗勋觉得心中涌出一种迫切感：“我···我只想和你结婚。虽然我们现在年龄还没到···但是我只喜欢你。”

韩诗音不说话。

高大的男生注视着她，黑色的眼睛里一点点变得委屈：“如果你不想要，就扔掉吧。但是我不会收回我的心意。”

韩诗音看着他，最终收下了盒子。

宗勋又高兴起来，他们一起朝着公交站台走去，他想靠她近一点，又不敢。时不时就要偷看她，想靠近她，感受她散发出的温度。

少女的马尾在夜风中吹散，看着她直视前方的样子。

宗勋心里有点酸酸的，她好像并没有像他在意她那样在意自己。

但又觉得浓烈的爱意在心里翻涌。

他真的好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

＊＊＊

此后的时间里，宗勋把她照顾的很好。

营养丰富的膳食，挡掉所有对她的恶意。

韩诗音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生活。

除了谢天泽时不时都要偷看她外，一切都还不错。

很快，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月考来临。

＊＊＊

考场上，韩诗音做的很入迷。

她仿佛进入了一种心流。忘记了现在正在考试。

而是每道题经过分析、公式定理运用，最后算出答案。这个过程很···享受。

就这样一题接一题，当她做完卷子的时候，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她的心境又有了新的不同的地方。

她不再在意自己会考多少分数。

不再有焦虑，甚至整个人都流淌着一种宁静之感。

考试结束，宗勋第一时间找到女孩。

“好不容易结束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韩诗音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在为生存焦虑，确实没有怎么去家和学校以外的地方。

便点点头。

宗勋很高兴。他牵着女孩的手，一起坐上了另一辆公交车。

又转了一趟车后，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街区下了车。

旁边就是最高端的购物中心，隔了一条街的这边，开着一家餐厅。四五层楼，并不高，但却非常雅致。

宗勋熟门熟路将女孩带到较为僻静的位置。

安置好她，一边聊天，一边点菜。

点好菜，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壶茶。

韩诗音尝了两口，是好茶。苦而不涩，回味悠长。

“这里的菜还不错，我很早就想带你一起，没有机会。刚好这次考完试。”男孩的目光真挚而热烈。

韩诗音不知道怎么回应，抱着茶杯慢慢品。

不一会儿便开始上菜。

确实很美味，菜品新鲜，食材珍贵，烹调恰到好处。

韩诗音添了第二碗饭。

宗勋一边吃东西，一边时不时照顾她，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可以这样把她照顾好，他都觉得是莫大的幸福。

角落里，有人注视着这一切。

拿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