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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怂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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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世子言十日之期未到,不愿见你,请回吧。”书墨细声细语地告知。

王珺棠神情失落:“我知道了,多谢转告。”

“蘅生,世子请你给王公子道歉。”书墨转而对着一旁的蘅生继续交代。

方才得意洋洋的蘅生僵住,他不可置信道:“不可能!”

“请你给王公子道歉。”书墨毫无波澜地重复。

蘅生咬牙:“我不信,我去找世子。”一溜烟消失在门后。

“王公子,蘅生年幼无礼,还请见谅。”书墨向王珺棠行一礼。

王珺棠摇摇头:“无碍。”他犹豫问道,“世子如何?”

“已无大碍。”书墨不欲多说,“深更夜半,王公子请回吧。”

王珺棠沉默一会,终应声是,侧身正欲离开。

蘅生猛地冲出来,一把将王珺棠推下台阶,幸好王珺棠稳住身形。

“都怪你,你这个狐狸精!”蘅生双手交抱,横在胸前,下巴一抬,轻蔑一呵,“既然世子让我与你道歉,那我道便是。真是—对—不—住—啊!”

王珺棠眼皮跳了跳,面部肌肉一张一缩,最终决定恶心蘅生,皮笑肉不笑:“你何错之有?不过是世子偏心,你受委屈了。”

蘅生面部冻住。

“蘅生书童,不用与我这样客气,下次见到老师,我帮你多美言几句,绝不会让世子厌你。”王珺棠轻盈盈说几句,不等蘅生发作,便转身离去。

蘅生在原地破防狂怒。

书墨不动声色观摩全程,悄悄进屋,与孙景哲汇报。

*

最近一段时间,孙景哲准备文法大会,在家翻阅书籍,结合今世实际情况,书写讲稿。

传统法律体系主要以刑法为主,辅以行政命令和礼制规范。民事关系,如土地、婚姻、继承等,多由礼制来调整,或者通过地方的习惯法来处理。这些规范通常不成文,或者散见于各种律令、家法、宗规之中。

高祖倒是想制定民法典,但一方面,当时大梁刚刚起步,传统律法够用,另一方面,宗族也不愿朝廷包揽权力,即便律法制定出来,怕也只是一张空纸。

不过随着大梁经济的迅速发展,百姓个人之间纠纷逐渐变多且复杂,土地流通活跃,人身依附关系减弱。

在城市中,宗族力量有限,个人更倾向于依靠公法。

正是修订民法典的好时机。

来自未来的孙景哲预见了这股东风,大梁杰出人才也嗅到了大风来临之前海水的腥味。翰林院法律大学士朱惟是其中一人,但绝不止他一人。

自民法典风声放出后,诸多拜帖纷至沓来。五成是经济发达地区的商帮代言人,这些商海鲨鱼,不闻花草之香,只嗅金钱之味,敏感地捕捉政策动向;三成是法律业内人员,希望上门拜访,交流意见;剩下两成人员纷杂,目的不一。

孙景哲一律不见。

自孙景哲醒来六日后,孙家从京城的一处宅子里逮到了孙景行。那宅子是陈益源的一处房产。

孙家父母自是一顿胖揍,禁闭套餐一套。孙云生深刻反省对二儿子的家教后,决定把儿子送到老同窗的军营练练,等七月直接坐船出海。

嘿,这就巧了,老同窗在江南。

孙景哲:“……”

原著你是非要圆一下是吗?都这样了,还圆啊?

孙云生雷厉风行,找到人的当天下午将孙景行绑至马车,派五人保护出行,顺便监督。

马车哒哒哒,带着呜呜叫的孙景行离开。

翌日上午,陈家在京城的负责人,陈家家主的亲弟弟,陈益源的二叔,亲自上门请罪。

两家聊着聊着,话题就拐到文法大会,提到文法大会,就不能不提由你家麒麟子建议的民法典。

孙景哲只好提点几句,民法典主要脱胎于礼法,只要你不干亏心事,不会限制行商的。

陈家二叔再次强调,家中小辈不懂事,感谢侯府不计前嫌,一点赔礼请笑纳。

等陈家辞去,方管家对账查看,好家伙,只怕当时形容词不是“一点”而是“亿点”吧,不愧是跟着高祖做海外贸易的!

往后几日拜帖徒然少一大半,孙景哲也乐得轻松。

很快,十日之期到了。

王珺棠掐准孙景哲起床的时辰,准时请见。

孙景哲严实地穿好衣服,请他进来。

“今日专门向夫子请假了?”王珺棠甫一进入内室,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就听世子问。

“是。”王珺棠乖的不行,老老实实按照孙景哲的手势坐到桌案另一边,暗自用余光左右瞟查一圈,没有发现蘅生的踪迹。

“不用找了,蘅生被我派出去做别的事了。”孙景哲出声。

王珺棠已经习惯被发现小动作了。

反正世子不生气。

“学习上哪里有问题?”孙景哲避开情爱话题,没什么与王珺棠好说的,毕竟是半路监护,只好做一个光提学习的师长。

“并无。”王珺棠也如所有被收养的问题少年一样,简单地回应。

两人沉默半刻。

“你……”

“世子……”

孙景哲轻笑一声:“你先说吧。”

王珺棠刚欲起身,“坐着说。”又默默坐下。

“世子,我想好了。我愿伴世子左右,陪世子出海。”王珺棠低着头,浓睫在下眼睑铺盖一片阴影。

孙景哲直直凝视王珺棠,语气强硬:“抬头。”

王珺棠抬头,却还是低垂着眼。久久得不到反应,才掀起眼皮瞧一眼,直直对上孙景哲的视线。

还是那样平和,平和到冷酷。

不——王珺棠心脏重重一跳。

短短一瞬间,他敏锐捕捉到孙景哲的另一种情绪。

渴望。

渴望什么?

孙景哲流露出一丝满意,以平直的语气说:“再说一遍。”

“我……我愿伴世子左右,陪世子出海。”王珺棠一字一句地重复,接着说,“我心悦世子……”四目相对,不仅孙景哲能看清王珺棠的神色变化,王珺棠也能窥探到孙景哲的情绪暗流。

出海。

是了,世子渴望出海。

世子爱江山,爱众生,他怎么不会想亲眼看看他爱的世间呢?而如今,世子被病弱的身躯与强加的责任困于小小京城。

这是机会。

世子看见我,爱我的机会。

如果我满足世子的愿望,他一定会瞩目于我吧。

“……我愿意与世子一起游历世间,我不后悔。”他像发现神兽伤口的贪婪蛇鼠,“世子之爱,广大无边,我得之一瓢,便能饮用一生。世子让我熟虑,我想好了,那世子您呢?情爱乃人间常事,您还有什么顾虑吗?”

孙景哲不语。

“世子,您别怕。”王珺棠将手轻轻盖在孙景哲修长冰凉的手背上,慢慢施力,试探着世子的底线,“您不怜爱我,我才真的一无所有。”将冰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是您的——”

“啪——”孙景哲将王珺棠的手甩开。

“——学生,”王珺棠顿一下接着说,“您说我不懂爱,可没有人教过我。只有您愿意教我,我才能学会。

“世子,您教教我吧?等我学会了,不会后悔的。”

孙景哲目光淡淡地扫过王珺棠昳丽漂亮的脸,点评:“这番话,想了许久了吧。你敏锐至极,这也是我看中你的缘由。我确实想出海。你想陪我?”语调温润优雅,像在说情话。

“嗯。”王珺棠晕乎乎地点头。

孙景哲突然灿烂一笑:“你不拦我?”

王珺棠几乎目眩神迷:“世子犹若笼中之鹰,郁郁寡欢。我愿您展露欢颜。”

“纵使我将因此加速离世?”

“我宁愿欢愉而暂生,不愿苦痛而久煎。因为实在太苦了,受不住了。”王珺棠知道孙景哲想听的是他的所思所想,“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留住世子,不顾世子的痛苦,我做不到。”

“油嘴滑舌。”孙景哲却开朗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半天才止住,“你真是,敏锐到有些可怕。”他想了想,“你不要前途了?”

“……嗯。”王珺棠呆呆地看着世子灿烂的笑,“跟着世子才有前途。”

“好吧,你是对的。”孙景哲用手撑住下巴,凝视着口出狂言的人,突然说,“我好看吗?”

“嗯。”王珺棠毫不犹豫地答应。

“梦里是怎么对我的?”

“……”王珺棠抿抿唇,将视线移开。

“小色鬼,撒谎精。”孙景哲笑骂一句,“你讨好我,是为了让我爱你?”

“……嗯。”王珺棠半天才吭声。

孙景哲又止不住笑,笑完,摇头晃脑道:“诚然,爱至,财亦随之。爱者,令人自愿奉献之灵丹妙药也。然世间众生,多自爱甚,亦期他人厚爱自己,此乃人性之常也。”

世子爱他人更多,王珺棠想,不对,是世间缺爱 ,而世子有很多爱,故而常常被索爱。

他就是其中之一。

“嘿,认真听讲。”孙景哲提醒道,“王同学,想什么呢?”

“世子是太阳。”王珺棠说。

“嗯?”

“唯太阳,恒久不息,播撒其温煦之光。”

孙景哲摇头:“不,我不要做太阳。”上一个说自己要做太阳的人已经疯了。

“爱讲究你来我往,彼此往复,情由此通,心由此达。是以心易心,以情感情,每一予皆出自情愿,每一应皆出于自然。不求绝对之衡,但愿在相互之关怀与悟解中,彼此得感温暖与满足。此乃真爱也,与人的本性相违,因而爱是克制,克制自己的贪欲。”

孙景哲弯着眼睛,说:“你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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