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你听到了吗？我要当爸爸了！这是我今年听到最好的消息！”
李天功猛地将竺睿曦拥入怀中，激动地喊道。
相较于他的喜悦，竺睿曦的心情十分复杂。
“我……真的怀孕了？”她难以置信地呢喃道。
她和李天功已经结婚三年有余，排除丈夫出征的时候，她都有做避孕措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意外……难道是上次抑制剂失效的关系吗？
“千真万确。”医生只当她是喜出望外，笑着说道：“目前是孕早期，你可能还没有什么感觉，等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反应了。孕妇要多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快很重要。”
竺睿曦听着她的话，视线瞟向远处，整个人似乎放空了。
李天功见她呆愣着没有反应，低头抚摸着她的脸颊说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累了？我现在就安排人来接我们回去，我陪你一起坐后面。”
竺睿曦望着丈夫的脸，默默点了点头。
她的内心现在很乱，她需要整理一下情绪再做出下一步决定。
事实上她的决定很简单，只是如何跟沉浸在喜悦中的丈夫开口成了难题。
“天功，我有话想跟你说……”从浴室洗完脸出来，她两颊的发丝还淌着水，似乎是才用冷水拍过脸。
“坐到这边来说，别累着了。”李天功拉着她的手坐到自己身旁，紧贴着的姿势亲昵又温暖。
“你想说什么？”他亲吻着妻子的手背说道。
“我……”丈夫越是表现出极致的体贴，竺睿曦越是不知如何开口。
“你别急，慢慢说，我在听。”李天功轻抚着她的背，试图替她缓解情绪。
正是因为知晓丈夫一向支持自己的决定，竺睿曦才鼓起勇气开口说道：“这个孩子，我暂时不想要。”
李天功的表情一瞬间沉了下来，他微微眯起眼，过了片刻才问道：“为什么？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以为你跟我一样期待他的降临。”
“天功，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竺睿曦的内心也是无比纠结。
“我很想加入意大利舞团，你也知道我的梦想就是可以站在国际舞台上，现在我距离梦想就只有一步之遥，让我就这么放弃，我真的不甘心。”她推心置腹地说道。
“就因为这样，你想放弃我们的孩子？”
李天功沉着脸，阴晴不定的表情让竺睿曦无法判断他是否生气了。
“对不起……但我已经决定了。”她用力抿紧嘴唇，却不打算就此退让。
她的梦想，如果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坚持，就更不能奢望别人来替她实现了。
听完她的话，李天功向后仰了仰身子，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
竺睿曦紧张地握紧拳头，她知道拿掉孩子不是她单方面可以决定的事，所以丈夫的支持尤为重要。
“天功……”她低声唤了一声丈夫的名字，语气中带着恳求。
李天功闭上眼定了定神，经过片刻沉默后，他睁开眼说道：“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吧。”
“你同意了？”竺睿曦惊讶地张大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原以为这个任性的要求一定会遭受丈夫的拒绝，或者说要经历一番拉锯才能说服对方，没想到竟然那么轻易就得到了支持。
“我从来都不舍得让你失望不是吗？”李天功凝视着她的眼眸温柔似水。
“老公你对我真好！”竺睿曦欣喜之余，整个人扑进李天功的怀里。
“我不是告诉过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李天功顺势抱住她柔声说道。
至于她能不能坚持到底，那就不是他说的算了。
获得丈夫支持的竺睿曦还以为站在国际舞台上的机会近在咫尺，却不曾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反对的人，竟然是一贯最支持自己的父母亲。
得到女儿要打胎的消息，竺放第一时间带着妻子赶来李宅。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打胎那么大的事儿，是能随随便便做决定的吗？”竺放气恼地说道。
竺睿曦的母亲卫素茵见丈夫大动肝火，连忙制止道：“女儿怀着孕呢，你冲她发什么火？”
她扭过头，对竺睿曦说道：“曦儿，孩子的事，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你还那么年轻，就算生了孩子再重新开始你的表演生涯，也不嫌晚。”
竺睿曦见父母话里话外都在反对她打胎，不由费解地问道：“爸、妈，你们以前一直都很支持我表演，妈，你还说过如果我能站在大舞台上，你会一辈子以我为豪，为什么现在你们都变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竺放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过去你未婚一个人，你做什么爸妈都支持你。可你现在已经嫁为人妻，很快就要为人母了，你的脑子里不能只有你自己的梦想，还要有你的家庭，你的丈夫。”
“可是天功说他支持我的选择呀！”竺睿曦搬出了丈夫的话。
“傻孩子，怀孕生子的事儿，不是你们两口子自己能决定的。”卫素茵叹了口气，为女儿的天真感到无奈。
“妈，我不明白。”竺睿曦痛苦地咬着嘴唇。
卫素茵见状，凑到女儿耳边小声低语道：“你和天功结婚三年多，虽说他大部分时间出门征战，但李司令一直明里暗里地希望能早点抱上孙子。你知道当年你爸爸出事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全靠李司令帮忙他才能脱困，如今你随随便便就打掉他期盼了三年的孙子，你让你爸爸用什么颜面去面对他？”
“妈，我还是听不明白。当初爸蒙冤入狱，确实是公公帮忙没错，可是爸被释放是因为他本来就无罪不是吗？”竺睿曦拧紧眉头，据理力争道。
“唉，话虽如此，如果不是李司令，谁又会关心所谓的真相呢？”卫素茵说道。
“公公当年愿意帮爸脱罪我很感激，但这不是我裹挟我让我对他们家言听计从的借口。既然天功已经同意我加入意大利舞团了，公公那边就让他去游说吧。”竺睿曦悄然握紧拳头，依然坚持己见。
“你、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竺放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气得呼吸都不住急促起来。
“我只是追求我自己的人生，我有什么错呀？”竺睿曦眼眶微红，自觉委屈得不行。
“你把孩子打掉再一走了之倒是快活了，你想过周遭的人会怎么评价我们家吗？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女儿呢，我、我……呃……”竺放厉声呵斥着，突然表情一阵扭曲，他痛苦地捂着胸口摔倒在地。
“老竺！你怎么了，老竺！”
“爸！爸！快来人啊！”
竺放被送进医院抢救，医生替他做了检查后告知家属，老爷子除了患有严重高血压外，还有不少慢性病，平时最好保持心情平和，不要刺激他让他动怒。
卫素茵边听边抹眼泪，她告诉竺睿曦，其实在监狱的那半个月里，竺放吃了不少苦头，只是为了不让女儿担心，他一直憋着没说。
“曦儿，现在这种情况，你坚持要打掉孩子就等于是要了你爸爸的命啊。”她握着竺睿曦的手恳求道：“就算是为了你爸爸，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竺睿曦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半晌后才木讷地点了点头。
“睿曦，你想好要放弃这次机会了吗？”得知妻子改变主意的李天功没有表现出意外的神情，只是淡淡地询问道。
“我……”竺睿曦垂着眸，苦笑着说道：“父亲的身体经不起刺激，我不能罔顾家人的安危只顾着自己的前程。”
李天功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佯装忧心地说道：“如果你为此不快乐，我也会难过的。”
“没关系。”竺睿曦仰头，打起精神说道：“我还那么年轻，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是啊，还会有机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李天功安慰她道。
竺睿曦听了他的话，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她想打胎的事几乎遭到了全世界的反对，唯独她的丈夫从来没有反对过，一心一意地支持着她。
“天功。”她伸手抱住丈夫，感动地说道：“你知道吗，嫁给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不会后悔的决定。”
李天功拥着爱妻的肩膀，含情脉脉地说道：“我也是。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就算要跟所有人作对。”
与爱人的互诉衷肠让竺睿曦内心的失望缓解了些许，既然已经决定留下孩子，她就不会再为此纠结。
“等有空，我们去给宝宝选小衣服吧。对了，你喜欢女儿还是喜欢儿子呢？”头枕在丈夫胸口，她手扶着肚子微笑着问道。
“都喜欢，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李天功温柔地说道。
“那你希望肚子里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竺睿曦追问道。
“我不在乎，我想我们不会只有这一个孩子。”李天功笑着说道。
“我才不要生那么多，身材会走样的。”竺睿曦考虑到自己的舞蹈事业，难免忧虑。
“不会，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美的。”李天功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眼里满是深情。
“油嘴滑舌。”竺睿曦羞涩地捶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