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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身份证被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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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似乎并不能用来形容现在的夏延,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他本以为自己会感怀春秋,会逼自己喝到烂醉如泥,然后隔空对着邢流声破口大骂,又或者其他,但是都没有。

他那天晚上平静地走回家中,将自己锁在房间,沉默且不带一丝留恋地将两个糖罐丢进垃圾桶,将燕先生寄来的快递礼物重新打包,贴上胶带,下单了送去京都的快递。

那时候,夏延什么想法也没有,甚至将那夜给邢流声讲过的导数题也一并丢掉。

做完一切的人趴在床上,被胸口处的异物硌得生疼,那燕子翅膀好像要刺进他血肉。

夏延这才想起脖子上还有个重量级的东西,他从衣服内里掏出来,盯着看了许久。

这玩意儿怪贵的,不能丢。

这是夏延的第一想法,第二想法是也不适合邮寄。

给代亦青吧。

他很快做了决定,却怎么拆也拆不下来,无论是手在后面盲摘,还是调换位置拿到前面,夏延手上的汗液让他抓不住精巧设计,一次又一次失败。

最后他没了耐性,从抽屉拽出一把剪刀将它从一处剪断,银链瞬间犹如枯叶般带着坠子滑落。

那燕子砸在地上,许是羽翼折断,许是死了,总之像再也飞不起来。

夏延将它拾起,关进原本用的盒子,又将视线移到书桌上被他细心呵护的绿玫瑰,它们在水中甚至隐隐长出根系,所谓爱人如养花,他把它们养得很好。

他轻轻摸了摸花瓣,随后用力一拽,将花叶揉进掌心。

绿玫瑰被整朵丢掉就还是绿玫瑰。所以夏延把它们全都剪了。

这样青春就不会永驻,爱意就不会鲜活。

他看着一桌的残骸,还有一箱被他丢弃的垃圾,断裂的项链……夏延捂了捂心口,这里没有他想象中的痛心疾首,没有那种夸张的似是被人狠狠攥住的剧痛,只是有一点微弱的,又酸又麻的胀。

和他高中时截然相反。

原来真的成长了。夏延想。

等一切真正结束,他爬回床上,不声不响,也不挣扎地,很快进入梦乡,没有他设想的失眠。

所以自己也没有那么喜欢邢流声——如果他做的不是噩梦,夏延一定会这么想。

-

他定了后天的车票回南城,离开之前去面馆陪了老两口一天算作告别。

夏延本以为没什么能阻挡自己离开,结果在出发前却怎么也找不到身份证,甚至在当推开自己房门的那一刻,发现房间被人动过。

夏延看了看已经清空的垃圾桶,斟酌一番去问了母亲。

徐秀遥一脸疑惑:“我没进你房间啊,谁知道你身份证去哪儿了,你自己的东西你不看好它?”

夏延蹙眉,轻声反驳:“我记得放在桌上了。”

“诶,”徐秀遥突然想起来什么:“你下午的时候不是让小姜来拿东西了吗?那孩子进你房间来着。”

从听见那个称呼起,夏延就眼角一跳,随后二话不说地迈回房间,果不其然在床头找到了一张纸条:

“东西我先拿走了,今晚帝乐KTV见。”

纸条在下一秒被一只手团成一团,被夏延用力到微微发颤,青筋暴起。随后,青年一声冷笑,丢垃圾的同时给姜空发去消息:

【临时身份证补办只需要十五分钟。】

姜空秒回:【但你一定会来的,哪怕是为了揍我。】

哪怕是为了揍他。

夏延二话不说拿起挂在门口的衣服,下楼、打车,全程无阻地到了KTV楼下,又不需人引导地找到了姜空所在的包间。

但他没有着急进去,而是仔细听着里面细微的歌声。待曲目高潮,夏延推门而入,与正在演唱的姜空四目相对,代亦青坐在后者身侧,也投来目光。

“明明你也很爱我,没理由爱不到结果。”田馥甄的《你就不要想起我》原唱未关,与姜空的嗓音混在一起,五音不全的人难得没有跑调。

夏延瞥了一眼屏幕,下面歌单显示的十二首曲子还是这支歌。

他冷着眉眼,手指点上房门口的屏幕将歌曲暂停,在姜空始料不及的残余尾音里开口问道:“是你主动来做的说客,还是代亦青拉着你来的?”

姜空默了两秒,随后给代亦青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将麦克风拿到远处,坦然道:“是我主动的。”

话音落下,姜空想象中的拳头并未砸来,夏延只是单手插袋立于门前,有一瞬间泄气般静静看他,许久后才“嗯”了一声。

夏延又轻轻道了一声“好”,随后在二人诧异的目光里扭头就走,任姜空怎么喊他都无济于事。

“夏延,我不觉得我是来做说客的,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走不合适。”

“我俩不知道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什么了,但是我想有些东西你肯定还不知道——诶夏延,别跑!”

楼梯间里不断充斥着匆忙凌乱的脚步,姜空迫切解释的声音不断回荡,被KTV吵闹混杂的歌曲半遮半掩地传入耳朵。

眼看追到了门口,姜空继续喊道:“好吧,就算我是说客,我也不是邢……他的说客,而是未来的你的。”

马路上的车辆呼啸驶过,夏延猛地一停,姜空正要乘胜追击时,前者突然扭过头瞪了他一眼,愤怒远远大于不易察觉的难过。

“夏儿……”姜空咽了咽口水,轻声道,“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聊一聊。”

“你凭什么觉得我需要说客,”夏延沉声,“为什么会觉得未来的我怎么样。”

姜空直面他失望至极的眼神,却丝毫不怯地朝夏延走近,目光坚定:“因为我们是——夏延!”

被点名的人没有等他把话说全,大步流星地朝街区走去,姜空要追,夏延却似有所感地回头:

“滚。”

夏延也不知道自己在走去哪里,初秋的风吹得他脸凉。

代亦青是邢流声的发小,他不要求,但他本以为姜空会永远站在自己这边,原来事实也不是这样。

更多的,他不想承认被姜空的话刺痛。

心脏骤然拧了一下的疼,夏延弯下身子缓了缓情绪,在不断调整的呼吸里,他忽地涌上一抹涩意:“真失败啊,夏延。”

怎么能把人做得这么失败,怎么无论是什么情感都得不到。

被喜欢的人当做实验,被朋友放弃选择。

努力多少年都是没用的。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自我否定无穷无尽地迅速增长,似乎要将他完全吞没,夏延正要起身,抬首憋回眼泪,身侧就逐渐清晰了一阵匆忙脚步。

夏延扭头的一瞬,一股冲击将他扑倒在地,来人抓着他的衣服,依靠自身重力和边坡角度顺着草坡,纠缠着带他滚了下去。

“姜空!夏延!”后来的代亦青也没想到这一层操作,只能一路小跑去追不断下翻的两人。

草尖上的陈露点了夏延他们一身,姜空在落地前特意伸手护住了他的脑袋。这一处草坡并不陡,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岩石与树,他们在一处稍平缓的草地上停了下来。

但姜空还没来得及笑,夏延就已经起身把他压下,拎着他的衣领将他上半身揪起,

眼镜不知道滚去哪里的青年怒目圆睁:“你特么发什么神经!”

姜空嘿嘿一笑,装傻道:“你不是让我滚吗,我自己滚也没意思。”

夏延顿时气得语塞,稍用力将他一推,便开始看向四周。

“在我这儿,”代亦青跑到二人旁边,晃了晃手中的眼镜,“没坏。”

姜空默默给他比了个拇指,随后又被夏延一瞪。

“其实我也不是说客,”代亦青率先开口,“我知道你因为邢流声的原因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是来给你们两个劝和的。”

“如果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也确实没必要吧。也不对,”夏延冷声接,“你们两个应该早就知道,只不过和他一起耍我。”

代亦青:“如果你说的是他三年前和你网恋,那我们也是前两天才知道。”

夏延微微拧眉,并不相信。

“夏儿,”姜空拍了拍身上的草,一屁股坐在他身侧,“我们两个的确不知道你们谈了什么,但我们能看出来,你还是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邢流声他点不出来,那就我们讲。”

“所以呢,很重要吗?”夏延猩红着眼睛看他,“那我现在就告诉你,邢流声他出不了戏,所以我是他的试验品,是他挑中的狗!”

“就算不是,”夏延抢在姜空开口前继续接道,“就算不是,我也不想见到他了。”

夏延似乎没有了那样盛气凌人的火头,只慢慢坐回草地与姜空平视,他突然觉得难过,心脏处熟悉的酸胀再度出现。

“第二次了。”他道。

“九年前,现在,我已经喜欢他两次了。每一次都是一样的结局。你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爱情是不能回归友谊的’,我现在信了。”

草坡一旁是波光粼粼的辽河,夏延望向那里,没有管自己头上的草叶:“我不想再喜欢他了。”

一个人无厘头没意义的兵荒马乱,永远得不到同等真心的喜欢,那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我不想再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夏延忽地一笑,因为他八年前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才会在燕先生表白之后放任自己,他以为这样就不会那么痛苦。

夏延右手比了一个半圆:“我的真心,它只有这么大。九年前死过一次,但我认了,因为邢流声从来没对我说过喜欢,一切是我的自作多情,所以我认了我不怪他……”

“但这次是他先说的,是他亲口提的!”夏延无法克制地喊了出来,却又马上被眼眶里的泪冷了心头。

“结果是假的。”

“假的。”

“夏儿……”

夏延抬手制止姜空,忍住了眼眶里的泪,只剩眼角泛红:“我很想骂他,我觉得这是他的问题,是他的错。”

但却总是去想,自己为什么不值得对方喜欢。

“所以我不想再看见他,也不想听他的任何事。”

不想纠缠下去没有结果,因为恨也是爱。他只想形同陌路,当真的从未认识。

“你觉得我懦弱逃避也行,”夏延笑,“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不对,请你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别再为了他逼我。如果他还没出戏,让他换个人心甘情愿的人来——我不愿意。”

月光在河面上,像一片片碎裂的镜子。

夏延拍了拍身上的草叶后站起,深知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他现在就想安安静静地离开这里,去没人认识他的地方一个人消化所有。

“夏延。”

姜空从未这么认真地叫过他全名。

夏延最后选择了回头去看,草地上的青年头颅微扬,同样眼眶微红地看着他。

“因为我们是兄弟,”姜空接,“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你那八年有多痛苦。我不是邢流声的说客,虽然有一点点为他来的想法。但我更在乎你会难过,会无端自责。”

“因为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知道很多,我知道那是不应该的。所以我来找你,我做这些,只是想让你得到你应该得到的东西。”

夏延:“什么是应该?”

姜空眼神无比坚定:“比如我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没有血缘的家人。”

“不要怀疑,”他说,“夏延,我的话从小到大一直没变——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秋夜本就清寒,夏延的目光扫过姜空单薄的毛衣,上面还挂着加深凉意的水露。有个人为了追他,连外套都没拿。

他又看向一旁的代亦青,也是两手空空,只拿着他的眼镜,夏延刚要开口。

代亦青:“我也不只是为了流声来的。”

他将金丝眼镜用衣服擦净,随后递给夏延,笑道:“他是我的家人,你不也是我兄弟吗?”

夏延抿了抿嘴,情绪已经冷静下来的人突然觉得自己纠结这些很是丢人,他眉眼一沉,别扭道:“快走吧,你俩不冷吗?”

“你可终于问了,冷死我了。”姜空闻言,一个鲤鱼打挺地跃起,两步就跑到夏延身侧,一边说一边扒他衣服。

夏延:“孽子你做什么?!”

姜空:“反正小时候一条裤子都穿过了,咱俩挤一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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