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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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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将书轻轻抱在怀中,那是她亲手抄写的《切韵》,封面上绢布包裹得平整,手指轻触间能感受到绣线的细腻质感。她低头沉吟片刻,目光中掠过一丝隐约的期待,又夹杂着几分忐忑。独孤蓉缓缓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向铜镜前。

镜中映出她的身影,素净的面容清丽端庄,眉宇间透着淡淡的清冷气质。她从梳妆盒中取出那枚金桃钗。她微微低头,修长的手指缓缓将钗插入鬓间,稍稍调整了角度,让它稳稳地嵌在乌黑的发髻间。

站在镜前,独孤蓉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襟,指尖轻抚过锦缎的纹路,低头抚平略显凌乱的下摆。她刚要迈步出门,忽然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布帘轻响,门帘被掀开,一张俏皮的笑脸探了进来。

“蓉儿,你要去找阿师吧?”蔚儿歪着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眼神里满是调皮。

独孤蓉被她的突如其来逗笑了,轻轻摇了摇头:“小姐怎么什么都知道?”

蔚儿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嘴巴一撇,拉住她的手撒起娇来:“带上我嘛!我也想去,我保证不添乱,就跟着你看看,行吗?其实我也想去胡人的市集逛逛,他们的香料摊和糖果铺子最有趣了!”

独孤蓉无奈地看着她,叹了口气,眼神里透出几分宠溺:“好吧,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听话,不许乱跑。之后我们得赶紧回府,毕竟你还在被关禁闭呀。免得老爷夫人还有少爷发现了,又要训斥。”

“好嘞!”阿蔚欢呼一声,雀跃地转身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大声说道:“放心啦,我绝对是最听话的小尾巴!”

没过多久,阿蔚披好斗篷兴冲冲地返回,拽着独孤蓉的袖子便往外走。太傅府后院有一处不起眼的小狗洞,阿蔚每次溜出府都从这里钻出去。两人蹲下身,熟练地挤过洞口,两道轻快的身影已经融入了锦绣京的繁华喧嚣中。

街市上人声鼎沸,各色商贩高声用着各种语言叫卖,各色香料、珠宝和异域布料摊点鳞次栉比。阿蔚的眼睛亮了起来,拉着独孤蓉的手跑到一个水果摊前,指着一串葡萄问道:“蓉儿,我们买点吧,这果子看着真好吃!”独孤蓉目光看向水果商人,微微欠身说道:“您还记得我?您知不知道前几天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在哪?”

水果商人他抬头看了看独孤蓉,神情中闪过一丝紧张,嘴里蹦出几句生硬的汉语:“火……火寺……”他说着,抬手比划了几下,指向不远处的街道尽头,那里隐约可见一座庙宇的尖顶。独孤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眉头微蹙,试探着问道:“他在那里吗?”

忽然,独孤蓉的目光掠过人群,落在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上。那是那日水果摊前并不受欢迎的高瘦胡人。他站在街角,目光冷静,肩膀上停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鹰。此刻,他的眼神与独孤蓉对上,似乎早已洞悉一切。

他走上前来,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询问:“你们是来找Shio的吗?”

独孤蓉愣了愣,没想到他能听懂汉语:“嗯……您能听得懂汉话?”

他轻轻点头,语气略带温和:“可以。我正要去火寺,你要不要一起?”

蔚儿立刻答应:“好啊!”

独孤蓉有些犹豫,目光扫过胡商仍旧比划的手势,但忽然想起休沅师曾对她提起过这个人,说他虽然行事诡谲,但并非坏人。看着对方友善的神情,她轻轻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您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胡人问道。

“我叫蔚儿,你可以叫我阿蔚。她叫蓉儿。”

他低头笑了笑:“之前叫阿勒哈,现在,你可以叫我阿罗汉。”

蔚儿好奇地看了看他肩膀上的鹰,又问:“那你的鹰也有名字吗?”

“它叫萨尔姆。它很聪明的,会送信。”阿罗汉随口答道,目光仍专注地望向火寺的方向。

蔚儿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多问,却被蓉儿轻轻拉住了袖子,示意她安静。蔚儿瘪了瘪嘴,但很快被集市耍猴的艺人的热闹吸引,又开始兴奋地四处张望。

独孤蓉微微一愣,似是察觉到什么,却没有多问,只是默默跟随在他身后,朝火寺的方向走去。

行至火寺门口,气氛骤然一变。火光映照下,一个身穿深色长袍的胡人从阴影中现身,神情肃杀。他手中一把弯刀闪着寒光,直直比向阿罗汉的脖子。

"aleya, to hagh nadari dobareh inja zanpar shvi."

【译】“阿勒哈,你没有资格再出现在这里。”

火寺门口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火光映照下,一个身穿深色长袍的胡人从阴影中缓缓现身。他面容冷峻,目光如刀,手中握着一把弯刀,寒光在火光中一闪而过,钩向阿罗汉的脖子。他的语气冷冽,带着压抑的怒意与威胁。

“elanga asab nakhor man faghat bah dost shio lotf mi konam.”

【译】“阿兰加,你别紧张。我只是帮Shio的朋友一个忙罢了。”

阿罗汉面对锋利的弯刀,依旧显得泰然自若。他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看着对方,语气中没有丝毫惧意,反倒透着一股不紧不慢的笃定。

“alanga, chagho ro bezar zamin, eshkali nadareh.”

汉语:“阿兰加,刀放下吧,没关系的。”

就在气氛愈发剑拔弩张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寺内传来。休沅师从寺内缓步走出,神情平静,语气威严。

"to khili shabiyeh padrat npasti. o npam mard moteorbani est."【译】“你跟你父亲真像啊。他也是个仁慈的人。”

阿罗汉转过头看向休沅师,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休沅师微微点头:"arehant, mamnun."【译】“阿罗汉,谢谢你。”

阿罗汉听了,略微偏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休沅师转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站着的独孤蓉和阿蔚。他用汉语轻声问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蔚儿立刻抢先一步跑上前,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我陪蓉儿来找你呀!蓉儿跟我说了,你帮她找到了簪子呢!你看看,我今天可是穿女装来的!你觉得好不好看?”

说着,她得意地在原地转了个圈,裙摆微微扬起,露出裙边一排精致的刺绣图案。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双手拉着裙角微微晃动:“是不是比之前男装好看多了?”

休沅师怔了怔,随即嘴角浮起一抹浅笑说道:“的确好看。所以为什么今天穿女装?”

“因为这是新的嘛!”蔚儿挺起胸膛,一脸骄傲,“而且我想到了市集,就会被人多看两眼!”

话音未落,火寺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低沉的喊喝与刀剑撞击的声音,空气似乎被这不安的声响撕裂。一伙人冲进火寺,手持明晃晃的兵刃,目光凶狠,杀气腾腾。

休沅师当即拔出腰间的剑,沉声命令道:“蓉儿,蔚儿快退到圣火殿里,别出来!”

独孤蓉迅速护着蔚儿,低声催促道:“听话,快走!”

蔚儿虽然害怕,却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冲进来?”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独孤蓉低声斥道,握紧了蔚儿的手,快步向圣火殿方向退去。

休沅师与阿兰加站在燃烧的火光中,剑影与刀光交错,鲜血溅落在地,映得石砖一片暗红。敌人接二连三涌入,却在他们的配合下纷纷倒下。休沅师挥剑如风,剑锋每次挥动都带着果断与冷冽,而阿兰加的弯刀则如一抹游蛇,迅速而精准地割开敌人的咽喉。两人杀退了最后一批敌人后,四周只剩下倒地呻吟的敌兵与弥漫的血腥味。

“阿罗汉不见了,快,去圣火殿!”休沅师低声道,迅速转身向圆顶房方向奔去。他们的脚步急促而沉重,火光映得他们满身鲜血,看上去如同从战场归来的修罗。

圆顶房内的情景让两人瞬间僵住,气氛紧张得仿佛凝固。

阿罗汉站在圣火前,脸上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他怀抱着两个女孩子,匕首牢牢抵住蓉儿的脖子,刀锋泛着森然的寒光。独孤蓉虽然神色镇定,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而蔚儿睁大了眼睛,嘴唇紧抿,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khob est keh mardam cpehan bah onvan shadan nabodi in atash sheytani hozur dashteh bashand."

【译】“有汉人在场也好,作为这孽火被毁灭的见证者。”

阿罗汉的语气充满嘲弄,冷冷地看向休沅师。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人一层层剖开。

休沅师猛然止住脚步,目光紧紧锁定阿罗汉,声音低沉而冰冷:“放开她们!”

阿罗汉嘴角的笑意愈发深,语气中带着挑衅:"in dokhtar barat macpehmeh?"【译】“这个女孩对你来说很重要?”

他的神情逐渐变得疯狂,眼中闪烁着不易捉摸的情绪。

“阿罗汉,我命令你,”休沅师手握长剑,声音中充满怒意,“放开她们,跟我决斗!用别人的生命来威胁我,算什么英雄?”

阿罗汉听后愣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在圆顶房内回荡,带着嘲弄与不屑。他的目光犹如燃烧的毒火,死死盯住休沅师:to digar shah ppeloye nisti chara bah man dastor mi dehi dar jin sio jing cheh kardi?【译】“你早就不是巴列维人的王了,凭什么命令我?你在锦绣京又做了什么?”

阿罗汉继续说道,语气咄咄逼人:ppeloye cpeha faghat dar sorti mi tavanand keshorshan ra ehya konand keh az man piroye konand. in bavar ahmaghaneh bah atash bayad khili vaght pish az bin mi raft! hala mikham khodam tamomesh konam!【译】巴列维人跟着我才可以复国。火的这种愚蠢信仰早该被淘汰!现在,我要亲手结束它!

话音刚落,阿罗汉猛地转身,抓起角落里一只金色的长颈水壶,想要直奔圣火而去。他的动作迅速而决然,目光中透着疯狂的执念。

“住手!”休沅师的声音低沉而怒意难掩,脚步却迟疑了一瞬。他的目光在阿罗汉与独孤蓉之间徘徊,手中的剑微微颤抖。

阿兰加怒吼道:“Shio!你在犹豫什么?!杀了他!”

休沅师脸上的表情复杂而痛苦。他深吸了一口气,嘴唇微微张开,声音却因情绪的波动略显沙哑:“可是……”

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蔚儿敏锐地察觉到圣火的重要性。她的目光扫过房间,迅速落在蓉儿鬓间的金桃钗上。她毫不犹豫地拔下金钗,趁阿罗汉背对她的一瞬间,用力刺向他的手腕。

“啊!”阿罗汉痛呼一声,匕首脱手落地。他试图抓住蔚儿,却被蓉儿护住,迅速从他怀中挣脱。两人拉着彼此,飞快地退到安全的角落。

“现在!”阿兰加怒吼一声。

休沅师瞳孔骤缩,抓住这个瞬间,毫不犹豫地挺剑向前。一道冷光掠过,剑尖穿透阿罗汉的胸膛。

阿罗汉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能发出。他的身体缓缓倒下,金色的水壶从他手中滑落,发出沉闷的声响,滚到一旁。

圣火依旧熊熊燃烧,映照着每个人复杂的面庞。休沅师低头看了一眼倒地的阿罗汉,长剑在手中微微颤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圣火燃烧时散发的独特香气。

阿兰加面色沉冷,迅速指挥几名随从开始清理地上的尸体。他低声吩咐着,不容一丝拖延,整个过程沉默而有效率。血迹洇染了地砖,而圣火的光辉却似乎将这些痕迹映得更加深沉。

休沅师则静静坐在圣火旁,双目凝视着跳跃的火焰,神情沉思,仿佛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中。火光映在他略显疲惫的面庞上,那深邃的目光中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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