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是双生子这件事，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

苒风，艾丽莎，明晢，欣菲，以及当初偷偷使用录音笔的寒空。

寒空多次偷偷来人类世界玩还是学到了一点点东西的，比如录音笔是个很好的东西。

当初跌落山崖的时候，白霜无意间释放了极为强大的记忆法术，直接修改了几乎所有人的记忆。

后来也正因如此，所有人都以为白霜是独生女。

寒空无意间发现了白霜体内两种不同的力量，但是一直不敢确认，直到白霜和他主动说明。

白霜并不想把寒空拉入最后的决战，但是她当时并没有很充足的理由，所以终于忍无可忍下和寒空讲了所有的事情。

随后抹除了他的这部分记忆。

只是寒空偷偷打开了录音笔。

寒空知道自己的身体可能被云栖动手脚了，但是奈何他们的实力相差实在太大，寒空只能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入手。

比如提前在每个地牢都动点很难看出来的小手脚，不然就凭云栖的阴险程度，怕是欣菲要把凯宁芬所有的地方都挖三十米才能找到他。

再比如，他知道云栖前期吸收的力量都会用作其他用处，所以他就提前榨干了自己的大部分力量。

这样就能掩饰自己力量的缺陷，等到最后云栖抽走他所有力量的时候，他不至于倒地不起。

最后果然不出所料，他的力量被彻底抽空，如果欣菲没来，再过三个小时他也能自己站起来，然后破坏地牢逃走。

只是毕竟是他给江小雪喂的最后一颗糖，他胆颤心惊地度过了两天，思考自己怎么解释这一切，然后发现白霜的注意力压根不在他身上。

死亡人数还是略有点多，更何况其中包括了江小雪等人，白霜的情绪一直很不好。

唯一让她稍微安心一点的，大概是人类世界那边，有关蓝蝴蝶的事情被重新翻出来重新审判了。

白霜重重呼出一口气，还好，这件事解决了，他们总算没有在人类世界遗留下什么大的事件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这片土地慢慢恢复了以前的生机，很多人都是一觉醒来才知道居然有一场战争打了一晚上，震惊之余他们集体感谢女皇。

艾丽莎看着人们送上来的第十五个蛋糕，不禁揉了揉眉头。

“女皇，这……”

艾丽莎摆摆手：“给我切一块，剩下的分给牺牲者的家属们吧。”

精灵族族长也来了，他也是得知了这件事，特地前来感谢艾丽莎，并且决定了以后要追随艾丽莎。

事情结束后的一个月，欣菲成功处理完自己国家的事，也过来串门了。

多日不见，寒空总感觉欣菲有什么地方不同了，但是难以言说。

“还去人类世界不？”白霜终于有点笑容了，“好像很多人都想吃你做的蛋糕和饼干。”

欣菲笑着摇摇头：“不去了，现在忙得很，没时间啊——”

回到自己的国家后，欣菲现在天台远远看着边境线。

“女皇……为什么我们不趁他们内战……”

欣菲收起目光。

“毕竟我答应了一个人，反悔这件事我可做不到。”

回房间后，她拿出蓝蝴蝶的日记，仔仔细细又读了两遍，随后把它锁进一个暗格里。

与此同时，幽梦森林里，明晢也没有闲着。

在他的法术泡泡中，有一个少女的灵魂终于变得稳定。

这么多年，无双的记忆第一次变得清晰。以至于她醒过来的时候，居然感觉自己清醒地不太真实。

她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许久，随后缓慢转动脑袋，观察周围。

“你醒了？”明晢观察到了少女的异常，前来查看，“要把你的灵魂保住可废了我好大的功夫，好在和你相融的那部分灵魂已经彻底消失了。”

“对了，这个应该是你的。”明晢拿来几个宝石碎块，“我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但是我拼不起来，你试试？”

无双看着漂浮在自己面前的宝石块，轻轻碰了几下，宝石慢慢重组，变成了一整块……但是中间缺了一部分。

不过不影响，无双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力量，慢慢注入宝石，宝石上出现了一些画面。

艾丽莎正在吃不知道第多少块蛋糕，一边吃一边处理一些文件。

白霜正在游走于家属中，安慰他们的情绪。

她动动手指，紧接着出现了苒风。

那是苒风死前的画面，他很明显没有使出全力，但是被控制的菱团可不管这些，直接下了死手。

她闭眼没有再看，良久挥挥手，本就脆弱的宝石瞬间变成一堆粉末。

时间又过了两天，无双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了。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离开这个泡泡，但是被明晢阻止了。

“你的灵魂并不够完整，我现在能用这个泡泡保护你，但是你走出来的一瞬间估计就会消散。”

无双看看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果然，她的手指离开泡泡就开始消失。

无双迅速收回手。

“和我相融的那个灵魂，属于云栖，对吧。”无双盯着他，“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你的大女儿，曾经的公主。”

明晢点头：“无双，我有没有说过。”

“其实你是我众多子女中最聪明的那一个。”

“云栖”，就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的本命究竟是什么了。

曾经的那场大战中，和她命运相连的法器被击碎，她自己也身陨于此。

她的灵魂也碎成好几块，其中大部分都消亡了。

唯独两块，带着不甘和仇恨，一块察觉到了幽梦森林的存在并且暂时安身其中，另一块则趁乱随便附身在某个看起来就有身份的小女孩身上。

当时的她并没想到，这个女孩是凯宁芬的公主。

此后她就这样，附身于每一任的公主，逐渐的，她的这部分灵魂越来越强大，直到她可以慢慢影响她们的思想行为，直到彻底代替她们。

直到凯宁芬没有公主，她就把目标转移到了有机会接触皇室的人身上，她随意附身的一个人，然后彻底吞噬了她的灵魂，最后以“云栖”的名字，一步步成为凯宁芬的掌权人。

而另一块她的灵魂，在白霜和无双坠落山崖的时候趁虚而入，试图顶替其中一个人的身份。

她很幸运的选择了其中更加虚弱的无双，但是她没想到，此时无双的命也和至纯水晶绑定了。

同时，她更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的意志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强大，她居然对抗不过，最后反而被无双融合，勉强保留了一丝丝的意志。

不过如今至纯水晶已经彻底碎了，云栖也凉透了，本来无双也活不下来，但是明晢却用尽所有方法把她保了下来。

他私心并不想在失去一个女儿了。

更何况追溯本源，所有的事情本来就因他而起。

此时无双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记得没错的话，永生灵魂只能存在一个。”

“但是如果保持某种平衡，很长一段时间内，所有的灵魂体是可以共存的。”明晢笑了笑，“原谅我还有一点点最后的私心，所以只能小委屈你待在这里了。”

呆在泡泡里的确无聊，所以明晢给她旁边放了一大块镜子，无双不停用法术给自己变出来各种各样的衣服，最终选定了运动鞋+白色超短裙的组合。

明晢并不是很了解这些，他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如何让无双保持稳定上。

终于某天，他换上了很整齐很正式的衣服，把手伸进泡泡里。

“走，回家。”

在明晢的法力加持下，无双这么多天第一次离开魔法泡泡。

她整个人依旧飘在空中，不确定地缓缓踩上地面。

很稳固，稳固到她有点恍惚。

她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自己这样走在地上是什么时候了。

“别松开我，不然你可能下一秒就没了。”

无双当然不会这么傻，她只是还没有很适应地面。

两个人慢慢走了很久——其实正常来说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最终他们在城门口停下。

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他们，明晢只是说：“请转告女皇，就说她可以见我了。”

艾丽莎得知此事已经很努力地控制情绪了，但是还是在见到明晢的一瞬间破防了。

曾经为了能保住姐妹俩，明晢和艾丽莎抵押了他们之间的情感。

见面即为陌生人，但是不见面则相安无事。

比艾丽莎更激动的是白霜，她直接冲过来抱住了无双。

巨大的冲劲让无双一下子松开了明晢的手，不过她并没有为此消失。

“双双……双双！！你还在，真是太好了！”

白霜哭的稀里哗啦，明晢在一旁提醒：“别忘了正事。”

“哦对，想起来了。”白霜一手牵着无双，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咬破了，在无双锁骨中间点了一下。

血滴在一瞬间凝固，随后变成了一条项链，稳稳的挂在无双脖颈上。

无双愣了一下，对上白霜的眼睛，随后姐妹俩同时松开手。

一秒，两秒……十秒，无双并没有消散。

危机解除。

“姐姐——”

无双一下子扑过来，白霜稳稳接住了她。

她抬头又看见艾丽莎，情绪彻底破防。

“妈妈——”

无双和明晢回来的消息瞬间传遍全国，全国上上下下庆祝了三天。

欢庆过后，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成了茶余饭后新的谈资。

无双很快就熟练掌握了切换灵体和实体的法术，她本来就很聪明，经历了这么多后她发现她能掌握更多法术，天天在各种地方实验。

相比之下，作为继承人的白霜则忙了很多，在处理完战争后遗症后，她又回了一次人类世界。

其实他们本来就不应该跨越平行世界的边界，如今给这个世界造成了太多的麻烦，她心里多少有点歉意。

趁着月亮最圆最满最亮的这一天晚上，她最后一次使用了记忆法术，彻底清除了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蓝蝴蝶的案子顺利结案，曾经的那几个少年都进去了。

一中高二五班和七班都少了几个同学，老师的办公室也空了一个，只不过无人在意。

学校门口不远处的甜品店来了新的甜品师，曾经的老城区终于被拆迁了。

好几个小区里面都多了几个待出租的空房子，房间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只不过都是房东的。

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只是张怡情看着讲台上的班主任，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以及自己不远处的几个空位……那里一直是空的吗？

她又去了那家甜品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里的食物好像都变了味道。

还有那片老城区……明明每天都路过，但是她总感觉，似乎是一夜之间，那里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她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也无法找人诉说这种感觉。

秋天又到了，张怡情照旧带着几朵堂姐最喜欢的蝴蝶兰去扫墓。

让她惊讶的是，墓碑前居然还有一束花。

不过早已经干枯了，看样子已经放在这里很久了。

花束下是一张卡片，落款的时间是一年以前。

似乎是某个人离开后，和蓝蝴蝶的最后的告别。

“再见了，亲爱的。还有，你永远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xf”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