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十忆瞳孔放大,看着眼前贴近的人,有一瞬恍惚,开口声音不自觉带上抵触。
“你干嘛?”
长海身体一滞,对上的眼神闪躲,一手撑着身体全部重量,屏息道:“帮你解开。”
手下一时慌乱,摁了好几下也没解开。
正十忆看着他垂下的眸子,腰间忽然被他戳了一下,下意识躲开,伸手摁住他解安全带的手:“我自己来。”
长海怔怔看着他,松手坐回去,一时间,二人沉默无言。
车内空间密闭,呼吸声听在耳里格外沉闷,长海目视前方,余光视线全在正十忆身上。
虽然视线昏暗,却还是能看出他脸上的变化,那种下意识的防备,只有对自己才会展现出来。
他心里始终还是有芥蒂,转过头看向他,轻声开口。
“我们回去吧。”
正十忆低低应了声,打开车门下车,进了楼道,长海跟在身后。
仿佛就是瞬间的转变,回过头,长海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正十忆呼出口气,牵起嘴角伸出手。
长海视线停滞:“怎么了?”
“叮——!”
电梯门开了,长海一把攥住他伸出的手,进了电梯。
正十忆握紧他的手,没转头看他,只是说了句:“证明一下。”
电梯门关上,身边很难察觉的轻叹,掩盖在电梯提示音下。
正十忆没再说话,只是紧了紧握住的手。
两人直到进了家门才松开手,长海看着他,问道:“你刚才说,证明什么?”
正十忆注意到长海低落的神色,边脱外套边解释道:“证明一下我没躲你。”
长海接了杯温水递给他,知道他是在说车上的事儿,无奈笑了声:“你需要时间适应,顺便给我些时间...好多事情我还没做。”
正十忆松开领口扣子,酒热退了些,也听明白了长海的意思。
“我知道,你放心欠你的钱我不会少你。”
长海蹙着眉头,有点恼怒:“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十忆忽然一笑:“我逗你的。”
长海一时语塞,认命地服气这突如其来的冷幽默。
“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说完正十忆笑笑,起身进了厕所,洗完出来精神许多,给长海腾出地方洗澡,自己回卧室换了套睡衣,左挑右选才发现,没有一件是不系扣的。
翻了半天找到压箱底的新睡衣,等他洗完出来换好衣服,已经凌晨了。
长海将衣服抻的平平整整才走出来,一眼就看见正十忆坐在沙发上喝茶。
一旁亮着的手机屏幕,还在不断弹消息。
走过去瞥了眼,挪开视线装作不知道,问:“谁啊?”
正十忆抬眼看着长海,回答道:“袁初。”
长海立马“哦”了一声,想看又克制自己不看,一副欲言不止,满是不自在的模样。
正十忆看出他心思,倒了杯茶送到他面前。
“喝点。”
长海看他关了手机,拿起茶喝一口问道:“你俩后来吃饱了吗?”
正十忆没忍住笑出声:“你是不是想问我和袁初都说什么了?”
长海坐到正十忆身边,转过头盯着他,眉眼间带着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再说了,车上的时候,你不是都说了吗?”
正十忆放下茶杯,一手支着沙发扶手,挑眉说道。
“张莉只是问我袁初是个什么样的人,至于我和他现在的关系,张莉可没问。”
长海心下一沉,虽然不信他喜欢袁初,但还是心里没底,索性直言问道。
“那你答应了吗?”
正十忆眼睛一弯,侧头不语,手机转在手里,扬起一边嘴角,眼里多了几分玩味。
长海只对上他眼神半秒,立即移开视线,屏住呼吸。
一旁的男人什么都没干,只是这么坐着,那双正经眉眼里皆是轻佻,领口敞开露出大片紧实肌肤,懒散地靠在沙发扶手上。
只要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换谁都忍不住,何况,这人还是自己想要的未来媳妇儿。
正十忆见他不吭声,就坐在一边闭眼冥想好一阵,良久他才睁开眼睛,点了根烟。
他的低沉模样,又和再次见面时一样,只不过这回多了几分不爽。
正十忆平淡开口:“我没答应。”
长海手指一顿,夹着的烟掉下来。
转头对上那双微带迷离的眼睛,不太确信问道:“真的?”
正十忆眨眼有些缓慢,今晚又喝了不少,洗完澡后劲上来,脖颈处的薄红延伸至胸前,浑身愈发滚热,张口声线有些飘忽:“真的。”
话音刚落,正十忆半睁着眸子,看见长海若有似无笑了一下,随即很快收回嘴角,捡起了烟。
长海移开的视线,始终没转回来。
正十忆扔掉手机,坐直身体,抬手掰回他脑袋,开口问出的话多少带点不满意。
“你为什么不看我?”
长海眼神一震,摁灭手中的烟,一手把人拉到怀里,双目看进他眼底,开口嗓音满是强忍的难耐。
“你别招我。”
正十忆面色沉下来,回手扣上他手腕:“我惹你了?”
长海一手托起他的腰,把人带的离自己更近,闭眼狠狠吻了上去。
正十忆瞳孔骤缩,嘴唇覆上一片冰凉。
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克制不住的占有,全都融在这个吻里。
长海死死扣住怀中的人,听着乱在耳边的呼吸,任凭他推搡,依然没卸力。
茶香弥散在口腔,漫上涩苦,反而让侵占更加难以忘怀。
直到舌尖传来痛感,这才恋恋不舍分开。
正十忆推开他,大口呼吸,半晌,那阵窒息感才少了许多,缓过来低声骂了句,就听长海粗喘着说道。
“叫你别招我。”
正十忆眼神暗下来,站起身凑到他跟前,弯起条腿,膝盖半跪在他两腿中间,有些气恼:“我现在抬腿才叫招你。”
稍微用力缩短距离,明显没碰到,却清晰感受到他的变化。
长海眼里的留恋丝毫没减,双臂摊开靠进沙发,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反应。
“我的身体,我的心都在告诉你,单是看见你,就够我忍上一阵了。”
正十忆按在他肩膀上的掌心一顿,耳根漫上红,眼神游移不定,没料到长海能这么坦然说出这种话。
心里越来越气,嘴上只憋出来一句:“你挺不要脸啊?”
长海眼神迷恋,看着眼前人在自己身上的反应,大腿有意无意摩挲他的膝盖。
张口嗓音沙哑:“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什么矜持的人。”
正十忆心下左右,长海现在的状态确实像什么都能干出来的人,况且心底对他还是有点埋怨,这么一张脸玩的比谁都纯。
可现在这死出,偏就像事后一样,欲意满满靠在沙发上,越看越欠揍。
妈的。
“你矜不矜持和我有什么关系?跟我玩强的?”
正十忆冷哼一声,收回腿,心脏跳的极快,面上仍然装作波澜不惊,淡定把手拿下来,转身道。
“今晚你就睡这吧。”
说罢,转身就走,长海声音顿时慌了:“我错了,正哥。”
正十忆快步进了房间,‘扑通’一声关上门,声音透过门板传了出去。
“说啥都不好使,再多叭叭一句,你就回你车里睡去。”
长海敲着门,嘴上还没来得及回味,嘴角就撇下去了,声音越来越小:“正哥...”
门后没了动静,真怕正十忆给自己撵楼下去,停在半空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正十忆站在门后侧耳听动静,听长海没在吭声,才重重呼出一口气,好悬就把自己玩进去了。
打开卧室窗户,凉风透了进来,吹了好一阵儿,才吹走心底的燥热。
晚风静静的,卧室里没有多余的声音,正十忆坐在床上,睡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
刚刚被长海搂着没发觉,低头才看见,胸口一小片不正常的红,是长海脖子上戴的东西给铬出来的。
门外脚步徘徊响起,也不知道他在外面一圈圈晃悠啥。
本就不爽的心情,被长海弄得更加烦躁,一头栽在床上,拿起枕头盖在脸上,外面的声音一点没减,反而越在意这声音,越是能听见。
正十忆躺在床上眉头紧锁,早知道就让这货说话了,现在这噪音比装修队还烦人。
门外的长海一点没有休息的意思,晃悠好几圈还不嫌够,这会儿叮叮当当不知道在干嘛。
正十忆这颗心好像被放在油锅上煎,翻来覆去马上就熟了。
死死闭上眼睛,宁可不睡也不开门出去。
外面的声音持续到后半夜两点多,终于安静下来。
正十忆换了无数个姿势,已经准备好熬大夜通宵了,冷不丁听外面没了声音,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下床。
打开门,客厅已经关灯了,什么都看不清,轻手轻脚拉开门,走到沙发边,长海躺在沙发,一手搭在眼睛上,睡得踏实。
呼吸声均匀响起,另一只手耷拉垂到地上,正十忆弯身蹲下才看清,地上掉了块儿小抹布。
打开一边的小夜灯,地上的瓷砖都反着光。
茶几上被擦得很干净,整个客厅基本全部收拾了一遍。
原来,刚才忙活的声音,不是故意让自己睡不着,而是他睡不着,寻思帮自己干点什么。
心底酸楚愈发浓烈,弥漫散开后是一片柔软。
正十忆抬手关上灯,找了条家里最厚的毯子,轻轻给人盖上。
看着长海的睡颜,忽然就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好。
好到,肯为他交付所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