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讲,非专业对口一般不会想着要去了解下水道的构造,更不用说在下水道里走来走去了。而且因为环境的特殊性,他们不敢使用火力太足的武器强行突破的——除非他们打算让下水道爆炸。
不幸的是,空降负责人正是很了解下水道构造的一位。在明确有无特别的构造以及排查保镖团人员以后,她给出了一个对面人员数量的估计。
给人留下难以接近的第一印象,接着给人留下骄傲自满的第二印象的特派人员的原话:不多,最多也可能只有五、六个,不过实际上并不会有这么多。所以我一个人下去处理就够了。
同为特派人员,刚好就在附近然后被叫来的原本在休假的美国中央局特工布鲁斯·麦克文生出了一丝“啊怎么会这么熟悉”的情绪。
在2002年的9月23日晚上,他登上了向美国发出威胁的墨菲斯所在的游艇,并在那里遇见了来自另一个大国的特工凤玲——不是那么美好的但绝对刺激的反BOW行动——同时也让他对自己国家产生了其他的疑问。
刻在设定里的富有正义感让他对因自己反而丢掉性命的『子墨』感到羞愧,想到这里,麦克文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黑了。他一边听着这位负责人的策略,一边思考着那些事情。1998年的浣熊市事件政府不是没有底蕴去封锁解决,但偏偏选择了用核弹来解决……
他已经查证了卫星上的激光武器的确对准了自己,但那枚追踪芯片在哪里呢?他不知道,但这属实让他不好受。凤玲和那个叫刘宇航的接应者汇合以后利用凤玲携带的追踪芯片将墨菲斯处理掉了,事后他才知道差一点他的老家就要向墨菲斯妥协清理掉他了。
事已至此,还能咋办,把芯片想办法取出来然后远离这片沼泽,最好还能向群众揭露政府部分官员隐藏的真相。
“布鲁斯·麦克文,你在听我说话吗?” 那个叫“普莱尔”的负责人盯着他,她的衣袖上还有没法现在清理掉干涸的血迹,他知道她,总统身边的红人。
“哦,当然。”他勉强给出一个笑脸,“我跟你先下去,没错吧?”
“嗯,现在动身。”她勾了勾手指,麦克文识时务地跟了上去,不得不说如果不是他知道的话,恐怕会看不太出来是男是女。脸色很差,眼下的青黑肉眼可见,眉眼间尽是一股戾气。
“心情不好,哼?”他有意缓和氛围,“也不知道谁这么不开眼。”
“管好你自己。”可惜某人并不领他的情,黑色而又毫无波澜的眼睛盯着他有些发毛。常见的金发,蓝色的眼睛,留在下巴上的一点胡茬,玩家眯了眯眼,刚好今天可以一次性解决积压的事情。
麦克文能查到那些事情,都是她在背后推了一把,不然就凭他这个傻瓜劲儿死哪了,死谁手上都不清楚。而且他根本就不会想到那一层,在没有明确的线索之前。
他们先后走进了污水当中,麦克文忍不住因为恶臭的气味以及被混杂着各类脏东西的浑浊液体包裹小腿以下部位的心理上的恶心感而感到反胃,她特别“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芯片还没取出来,不是吗?”
麦克文被这句话吓得一激灵,僵硬地扭过头去,只见那人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尤为奇怪,本该是友好礼貌的证明却变得像是恐怖片一样。尤其是眼睛中闪过的一丝绿让他分外不适,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上一次体会还是看见墨菲斯那个人妖。
一秒钟不到,麦克文就往后蹦了一脚,也顾不上什么溅起的污水水花会不会祸害上半身的衣物,他现在满脑子只想远离这个看起来很棒正常的女性——但他不能,因为对方提到了芯片。
“你什么意思?跟我们这次任务没有什么关系吧。”他后背不断渗出冷汗,在这个地下空间里隐隐有风吹过,让他浑身的肌肉都打了个哆嗦。
“字面意思。”此刻再看,她已经收起了那副可怖的笑容,似乎从来都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作为浣熊市事件的当事人之一,我本想找你早点谈论的。”她眯了眯眼,“不过你知道的,总统身边的红人总是没有自己的时间。”
她用的是陈述语气,但他也能听出其中的嘲讽,张了张嘴也只是吐槽了一句:“如果你别笑得那么吓人我觉得我很乐意谈谈……”
她歪了歪脑袋,主动走在前面带路,头也不回地疑惑道:“我根本没笑,有病记得问诊。”
麦克文:*发出了我的世界里村民的声音*
不是,那他刚刚是出现幻觉了吗?顿时,麦克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玩家看不到的背后露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是压力太大他见鬼了还是有人搞鬼,他不得而知。
………
“你在外面等我。”她又露出那种笑容了,麦克文觉得不是自己精神出问题就是她有问题。她随意地抹了一把侧脸沾上的星点血迹,这一次她抹干净了。
在这么昏暗的情况下,他借着仅有的灯光看着她,为了完成暗杀所以他们都没有打开灯,基本上这些人都是她解决的。
这不正常…非常不对劲,玩家向另一处走过去了,在身影即将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他见那人侧过身,不对劲的笑容变成了真情实意的微笑。
“嗯……辛苦了。”
她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吗?但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他打了个哆嗦,手忍不住搓了搓自己裸露的胳膊,真奇怪,下水道一直这么冷的吗?
他并没有选择停留在原地,而是去寻找起了那几个参与此次绑架事件被她解决掉的人的尸体,他隐约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虽然同为特工,但他并不像玩家擅长暗杀,他的行事被评价为有些莽撞,而像这种容不得一点点差错的任务自己是很难落到自己头上(他不确定墨菲斯事件算不算,或许政府本就对自己不抱希望)。
太过昏暗,麦克文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做到精确无误地一连完成好几个无声暗杀的,在如此环境下他找路都费劲。
永远存在于耳边的滴答声听的他有些心烦,越想越不对劲,玩家的近战格斗技巧或许是很厉害,但对方也是有专门训练过的,虽然他杀掉的那个没出声但他也是费了很多力气的(他怀疑他杀的是个哑巴,不然早暴露了),从下来开始就一直处于奇怪的氛围当中。
鞋底沾上了粘稠的血液,鞋尖则是碰到了尸体。太暗了,他看不太清尸体的全貌,于是他打开了手电,用手遮挡了一部分光亮来仔细查看。
死者的眼睛是瞪大的,大概是死的太过突然和意外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只有两个人下来。他的鞋底,两只鞋,都踩上了流出的血,插中动脉必死无疑,这个出血量倒也正常……不对,这人的脖颈处根本没有伤口,打着灯从头下看,他的致命伤是在胸口。
麦克文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整个胸口都开了一个洞,这是普通人做得到的吗?他不觉得这会是玩家做的,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是什么样的凶器能做到在胸口无声地开了一个起码有他拳头大小的洞出来。
难不成,会是……他想到的最糟糕的结果就是BOW。但不可能吧,出现在安布雷拉的游轮上就算了,这里可是市区啊。
但谜团仍旧挥之不去,他犹豫了一下,按灭了手电筒,只是这样,那股阴冷感仍旧没有消失,有什么东西在监视他…吗?
………
清脆的巴掌声让霍克抖了又抖,仿佛那一巴掌是打在自己身上,这个看起来像是来救人但比歹徒还绑匪的人似乎用了不少力气给对面来上一巴掌,而那个很大一只的绑匪捂着脸呆住了,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来话。
那个人的身上有血滴下来了,但那似乎不是“他”的,似乎觉得不解气,“他”抬起脚还踹了对方的屁股,绑匪踉跄地走了几步稳住身形,又低着脑袋移回“他”的面前。
“说话,哑巴了吗?还是说你更喜欢变成真正的死人。”听不出来喜怒的沙哑声,“他”亲昵地“搂抱”着绑匪大哥的脖颈……这真的很吓人,哪怕他再迟钝也知道这不是他该待的时候,但有没有人先来给他解绑?
亲密的戏码很快就此结束,他只看见那人似乎腿抬了一下,绑匪大哥弓起了背,一下子比救援人员高出不少的身体弯了下去,随即是沉闷地“咚”的一声。他们的动作很快,绑匪大哥的身体狠狠摔倒在地上,□□狠狠摔倒在地上的沉闷的声音让霍克一阵肉疼,仿佛摔倒的是自己那样。
暂时还是…别出声提醒了吧,救援人员比绑匪还要暴力,嗯……
托马斯·辛普伦①从没见过玩家生气,但现在她生气了吗?他看见那双眼睛里是毫无波动的冷漠,但掐住他脖子的力道还在不断收紧,时间久了就让他的脑袋逐渐滑入迷雾的领域。
她本身加装备的重量让他的呼吸受到了压迫,但这还在承受范围内,而现在她的重心完全放在自己身上,要掀翻实际上是很容易的。
“白痴,蠢货,我是不是说过把一切交给我来处理?”恶劣的话语劈头盖脸地就朝他过来了,她大概是生气了——因为他为了离开克里斯、离开被她所能知晓的范围而假死。
他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藏在面罩下的嘴唇只是咬了又咬,面罩的布料因为呼出的热气紧紧贴在嘴唇上,眼眶里逐渐弥漫上雾气——因为生理反应而变得的湿润,可怜兮兮地盯着无情的一方,试图从其中猜测她什么时候愿意松开,或者早一点松开手。
托马斯知道跟谁硬来都不能跟玩家硬来,吃软不吃硬的话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但可能这件事情的确让她气愤到了极点(他到现在都不能肯定她到底生没生气),总之手仍然没有放松下来。
断断续续的道歉声让霍克瞪大了眼睛,那个绑匪大哥在道歉。似乎是稍微心软了些,搜救人员的手稍微放松了些,他听见大叔的声音从微弱变成明显的喘息声,大概是不想让他死的。
但很快霍克就改变了主意,因为那人的握成拳的手稍稍抬高了些,然后是沉闷地击中了肉的声音以及男人的痛喘声。
一下又一下,模糊而又明确的让人牙酸的锤肉声让人联想到菜刀不断再剁着案板上的肉,细细地剁碎,一寸也不放过……而那个绑匪大哥从最开始还会出声到感觉已经离死不远了。
只有被她跨坐在身上的托马斯才能完整看清那副表情——从意料之中的厌烦转化到浓重的杀意毫不掩饰地显示出来,他下意识地一手虚虚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准备好扯开她——最终也只是扯住了她的裤子——他在赌一个可能性,赌玩家并不会杀了他。
从最开始,他就在赌,赌玩家会不会出现,赌她会不会被安排负责这里上演的绑架,赌她能看懂那些,赌她看穿了自己……
外面的那几人必定是已死的,但玩家不会因为需要问话而留他一个活口,她可以推断出来,毕竟她那么熟悉……铁锈味在他口中蔓延开来,但他只尝到了苦涩的味道,他脑子转的有些慢了,现在才想明白她要的根本不是道歉。
没下死手,但也没下轻手,他被锤的眼前一片星空,鼻腔必定是出血了,恍惚间看到了个长长的银色玩意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像是头发?
“他发现了。”他努力想要看清对方,却只能模糊地看见一具很庞大的躯体和那头银发,没听过的嗓音显然是在提醒,他认为那是在提醒玩家,因为她只剩捏住他胸前布料的那只手没有松开。
“啧,回神。”她拍了拍他的侧脸,刚刚那个影子已经消失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怀疑是错觉。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揍人也是个体力活,她的腿紧紧绷着,给她一种处在将要抽筋的边缘感。大腿处传来阵痛,那是因为托马斯在挨她揍的时候在无意识中死死捏住了大腿上的肉,想必那处已经是青紫一片了。
她揪着他胸前的布料,用了点力气往上拽,示意他把上半身支楞起来,他的胳膊肘着地,努力支撑着自己起身,脸上的温热逐渐凝固下来。
“我只是想见到你…然后谈一谈。”她轻轻点点头,答对了,他稍微喘了几口气,于是她就贴了上来,距离近到他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呼吸。
“继续。”
“这是有预谋的行动,目的是为了报复政府……”他忍不住了,“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没有人会忘记,玩家是个审讯的好手,但她面对他还是采取了不同但又一样的措施。
似乎是怜悯他的惨状,她的手掌抚摸着被她殴打的地方,冰凉的碰触让他更加清醒了一些。
头皮上传来被撕扯的痛感,他的脑袋就像一颗撞向石头的鸡蛋,虽然没有碎裂爆出脑浆但是足够天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