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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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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有点茫然,不做声响,这些话自然听都没听过。

“你……,你胡说什么呢?”一直跟在小乞丐后头小书童开口反驳。

虞覃皱着眉头退了一步,一副“不与疯狗斗”的架势:“我是与不是当两说,倒是你,狗仗人势!”

那小书童气白了脸,自家主子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正想着再骂回去,就被郑渊明呵斥住了:“小六!”

“主子”小六气的直跺脚,脸一阵青一阵白:“明明是他不是东西,是他欺负你!”

反观郑渊明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虞覃觉得有意思,他从未见过哪家的书童敢对主子大呼小叫,在郑渊明这却不觉不妥,就好似他生性如此。

郑渊明垂着眼皮,拉过小六后轻声道:“小六年纪尚小,还是孩子心性,都统莫怪!”

要怪倒显得自己小气,虞覃瞥了眼没做声,转头就走了。

虞覃也不是不明事理,日后没准还要共事,实在没必要闹的人仰马翻,跟何况还是跟两小屁孩儿。

郑渊明,先前虞覃打探过他,他爷爷是先帝跟前的御马官,老子又是个有名的混子,一家的不成器,单单在他这出了个文才,许是运都集他一人头上,死了几个兄妹,如今是家里独苗,自然看的珍重,都是养着,供着,吃不得半点苦头。

话说回来,郑渊明看着比先前瘦了许多,看来这小公子被绑的几天没少受苦。

他远远看着郑渊明,捡起自己的配剑,握剑的腕骨像是弯新月,在素白的袖口勾出冰凉的颜色。

似乎是意识到有什么人盯着,郑渊明抬头对上了眼,先是一愣,后又清凉如水的一笑。

他眸中仿佛是终年不化的坚冰,面上却逐渐浮现五月回暖的笑容,虞覃撇过眼,想着这人公子模样,提地动剑么?

提得动,提不动,又干他底事?

虞覃出这趟京,是为着鹊华楼的案子,出城查了戚家皇商,至于救人,是阴差阳错顺带的事儿……

虞覃手捻着干草,心里琢磨事儿。

底下人的兄弟握着刀过来:“天色已晚,回京怕是要废些脚力。”

“弟兄们刚开刃,歇着吧!”虞覃皱眉,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压地人心慌,保不齐夜里要出大风雪,不好叫人赶路。

“得!”

虞覃又把人叫了回来,指了指不远的郑渊明:“欸,打只野味烤了送过去……”

“大帅,这小娘子谁啊?”小兄弟惊呼,两眼睛黏在那人身上。

“你八百年没见过女的不是,这他娘的是个爷们儿。”虞覃使劲踹了一脚,骂道。

那弟兄抓了抓头,细看了两眼,觉得长成这样,认错也无可厚非:“爷们儿还长这么如花似玉的?”

虞覃想的有些好笑,抱臂而视:“何以见得?”

那弟兄不带收敛,乐呵呵地感慨:“白啊,我死了三天都没这么白的。”

“就这点出息……”虞覃想都不带想,上去给了一脚:“去,找找附近安顿的地方!”

虞覃转过头多看两眼,白么?

不仅白,还嫩。

一双极白极细的手,与泥土相称更甚,虞覃的目光追着那些灵动的手指,看它们迅速收拢杂草……

书童立刻挑起眼眉,狠狠地剜他一眼,虞覃毫不在意,故意挨着郑渊明坐下,看郑渊明慢条斯理地脱袜子,一双白脚,淋淋带着水光,灰蒙的日头照上去,晃的过于醒目,让人想摸上一把,想到“摸”,虞覃眉头一皱,不好意思看了。

只是视线过于灼热,郑渊明想不发觉也难,他垂着脑袋,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脚白得过分,又没地方藏,赧然地蜷起脚趾,不知怎的,他一蜷,虞覃更觉得那双脚好看到心里去,时不时总要瞧上一瞧。

书童发现他在看,凶了他一句:“看什么!”

明明是责备的话,声音却颤颤的,明显是底气不足,害怕了。

虞覃一听,坏笑:“男人有这么好看的脚,头一次见。”

郑渊明直愣愣看了回去,大概是没料想到这样的话,居然是从虞覃嘴里说出口的。

这样神情,让虞覃想掌自己的嘴,可能是有了这次的交际,虞覃心有悔意,却并不十分怕他生气:“太白了,”什么话他都敢说,“白得像……”

“你胡说什么?”小书童再也忍不住。

虞覃不再吭声,他等的就是这时机,小书童自以为唬住了虞覃,火急火燎地窜进两人之间坐下,强有力地将虞覃挤开。

虞覃知趣起身,还郑渊明一份清净。

临行时,却被问道:“禁军统帅,又怎么跟御史台扯上关系?”

虞覃笑一笑,没回答。

郑渊明有点热脸贴了冷屁股的难堪,纤薄的嘴唇抿紧了,戚戚然有些可怜。

虞覃终于开口,实在简短地说了一句,“师出御史台,”

看郑渊明低头没吭声,虞覃捏了捏他脖子上的软肉,解释道:“是有些子恩情傍身的。”

虞覃要走,又听郑渊明指了指不远处,看管着的木桶说:“那里边是火油,是你要找的东西。”

“是啊”虞覃想想又觉不对“但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这个?”

“我见过那场火,和光禄寺内的长明灯如出一辙……”郑渊明抬了抬眼,平静地看过去。

没说自己为什么来这,虞覃也懒得猜,他不是喜欢猜忌的人,虞覃呼着寒气,静静看了半刻:“这是戚家的货,月前被匪贼劫了,不见动静”“前些日子才有东西在街市叫卖,估计是算着来的,年前的好东西,大家都抢着买。”

“你心里不痛快!”郑渊明没由来的蹦出这么句话,引得虞覃转过目光。

他咧嘴一笑,说:“你知道我这一生最痛恨的是什么?”

郑渊明没说话。

“最是见不得官宦子弟吃着百姓的梁,戳着百姓的脊梁骨,转过头对百姓退避三舍、漠视疾苦;”虞覃眼神阴鸷,随即笑问:“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大人,你也是这样吗?”

小六刚要开口,便被制止了……

郑渊明不再做声。

今夜风大,刮得人脸生疼,灯笼也止不住地晃,项文序从岐山出来后,就打马回府了,等了小半个时辰。

“出事了?”项文序喃喃。

雀官个子小小,躲在项文序大麾下避风,睁着大眼睛四处张望,他指了指,见着远远有人打马而来。

“大人”马上人翻身下来,说:“都督说雨雪压了路,明日再登门造访,勿念。”

雀官闻言,扯了扯大麾。

项文序这才往屋里去,只是他神情依旧忡忡,不曾片刻舒展……

他握着香囊,从张忠玲那里出来,大致思想明白了,他们是怕了,人是拉拢不了的,毕竟是陛下心腹重臣。

除此外,不想树敌,便只能置身事外了,这香囊便是警示……

可“置身事外”,还能吗?

他想笑,却兜不住咳嗽,闷声咳了几下,秀竹便端着汤药进来,拍了拍他的后背,抱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辰来搅和事儿,扰人清净。”

“他明日来,你再说他一回!”项文序淡说。

秀竹吃瘪,一时也不痛快,一个外人罢了,总向着别人说话做什么:“总是替他说话,到底是谁天天伺候着?”

“你有成见,”项文序皱眉,解释:“他都不曾对你说过重话……”

秀竹不吭声,不由得抿着唇,端着铜盆就出去了,顺便踢开了雀官正玩的树杈子,雀官见秀竹出了门,拍拍屁股,一溜烟窝在项文序脚边。

安安静静地靠着……

项文序闷头睡了一觉,是被虞覃给叫醒的。

“昨晚上一夜没睡?”虞覃一屁股坐在塌册,讨好般凑过去,好似在说贴己话。

昨夜风急,这会儿正头疼呢,项文序蒙着被子,喉咙里不舒服:“滚!”

虞覃少见叹气,沉声道:“别急着睡,估计真要滚了”

项文序没回话,却翻身撑着脑袋看他,等着下话。

虞覃想想,说:“昨个晚上拿了戚家的货,今早面圣,太后也在里头”

“怎么说?”

“夸我呢”虞覃苦笑,抓了抓头发“夸我稽查有功,亏得我是能干人……”“这哪是什么省油的灯!”

笑不出来,原是算着时间邀功,这一顿夸的里外不是人。

“……”

见他没吭声,虞覃又说:“没提火油的事儿,没轮上我插嘴。”

瞧瞧苦大仇深的一张脸,想来夸的人不痛快,这天没亮就进了宫,路赶路估计没吃口热乎的。

早该料想到的,项文序掀开被子,叹道:“不提也罢!”

“那……”虞覃拿不定不主意,戚家还有太后在前头呢,决计不是好惹的。

“接着查,拿着腰牌,你就是主子,现下谁挡道,就拿谁!”项文序随意披了外衣,迅速窝在火炉上,他畏冷,虞覃一来,被窝里仅剩那点暖气都没了。

虞覃一听,顿时底气足了不少,可到底还是场面事儿见少了,非要走这一走,心才定下来……

虞覃留下过了早,随后便赶忙巡值,今日算得上天气好,官道上的衙役正在扫雪,远远瞧见有人打马过来。

“大人!”衙役诚惶诚恐,这来宗正寺的官爷是极为少见,一时话都哆嗦……

“嗯”项文序翻身下马,提着马鞭进了院子,积雪随意地堆成堆,屋顶的瓦片斜躺着,也该重整了。

项文序四下打量,他下了几个台阶,站在庭中央,搁了马鞭,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你家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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