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在开玩笑吧,定胜草?这算什么试炼任务啊小鱼?”
现在水镜的权利移交给了鳞湾族长之女楼鱼,喜青阳只能跑到他哥旁边坐着了。
“没开玩笑,就是定胜草。”
“你不会是想不出来幻境内容,所以随便搞了个东西出来吧。”喜青阳撑着下巴,“诶,怎么不理我啊,小鱼,诶,诶!”
楼鱼被烦得不行,转过头去找忧思邈:“管管你弟弟,他太吵了。”
“不理他就行了。”
喜青阳主导的幻境一过,忧思邈连瞄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了,干脆利落地把座位挪到了最里面。
“或者你把耳朵堵上。”
“怎么不是你把你弟弟嘴巴堵上。”
“堵不上,他会咬人。”忧思邈手摁在书封面上,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代表宗门的戒指耀眼夺目,“你要想被咬,可以试一试。”
“喂忧思邈,不要把我描述的像条狗一样。”喜青阳不满地踢踢他哥的椅子,“你别在小鱼面前败坏我形象啊。”
忧思邈一顿,似笑非笑地抬头:“你说什么?”
喜青阳一噎,立刻改口:“你别在大家面前败坏我形象啊。”
楼鱼冷冰冰道:“不要把我掺和进你们俩的争吵里。喜青阳,有功夫在这儿和我争论鳞湾秘境,还不如和你哥好好商量一下你们俩的特殊名额给谁。”
“忧思邈来决定就好了。”
“你们刚刚不是还意见不同各执一词吗?”
“兄弟吵架,都是吵着玩儿。”喜青阳转着椅子,“他眼尖,看得比我透,让他选好了。”
楼鱼有些意外:“这倒难得,我头一次听你夸你哥。”
“哪有第一次,我明明平时也夸他。”
“行了你,看你的试炼去。”忧思邈敲了敲喜青阳的脑袋,“小鱼,你一直是个有想法的人,应该不会只是找定胜草吧?”
忧思邈虽然不是喜忧谷这次幻境的主位,却是五大宗年轻一代里大家都默认的主导者,就连八岐宫最我行我素的药王黟在他面前都不敢太过放肆。
所以一向冷淡疏离的楼鱼在对上忧思邈时,态度也会放缓一些,“这个秘境是当年鳞湾收下的残境之一,想必名字你们应该还记得,是栽春畔。”
“栽春畔?”喜青阳惊讶,“我怎么记得栽春畔已经枯萎了?”
“是枯萎了,所以用定胜草救回来了。定胜草,又叫定生草,是最常见的可入药的植物之一,但它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作用,当它扎堆生长的时候,可以养地,所以栽春畔整个秘境底下全都用定胜草连接了起来。”
喜青阳觉得不对劲了:“也就是说如果定胜草拔得太多,这个秘境就会——”
楼鱼:“坍塌。”
喜青阳瞪大了眼睛:“好家伙,我的幻境充其量就是砍掉一半的人,你这个是让他们全军覆没啊。”
“那要看他们怎么选,从第一重幻境来看,这次的新人质量还不错,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定胜草能定秘境地脉,至于是选择捣毁秘境拿定胜草通关还是为了护秘境周全而选择放弃定胜草,全都看他们自己。”
楼鱼冷声。
“我们不需要修仙之后为所欲为的人,尤其是会对自然不敬的人,我们更不需要。”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真有人为了通关捣毁秘境,那他就可以滚了。
鳞湾临水,宗门内大多数人修炼的都是和水有关的功法,所以鳞湾格外敬重赋予他们生存能力的水,以此对自然也延伸出了同样的情感。
鳞湾的人认为,不论修士还是凡人,都是依托自然生存,尤其是修士,所以更不能忘本毁根。
屈兴平很了解鳞湾,所以他才不相信鳞湾的幻境只是让他们找找草就结束了。就像第一重幻境一样,肯定会有暗中的规则。而且,还有那句谶语没解开呢。
“青遮兄,如果你信得过我,要不然让我深入敌营去打听打听?”
“可以,那麻烦屈公子了。”
“不麻烦,我们现在毕竟是一条船上的嘛。”
屈兴平晃着扇子走远了,褚褐来到青遮身边,问:“我们是在这儿等着他回来吗?还是——”
“我们也四处看看去。”青遮把定胜草扔回褚褐怀里,“我和屈兴平的想法是一样的,我并不觉得鳞湾的幻境会这么简单。”
鳞湾的秘境不算大,他们走了没多久就遇上了同修,一个个都趴在地上寻那定胜草,看来知道这籍籍无名野草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在看见他们的时候,那些同修们基本上都目露警惕,远远地躲开他们,连眼神都避免和他们对上。
“青遮。”褚褐仔细察看了一番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他们已经将这个地方的定胜草全部拔完了。”
“猜到了,否则不会在看见我们的时候跑那么快。”
看来也不是只有他想到了关于定胜草的数量问题。
人定胜天。
青遮回忆着鳞湾给出的谶语,结合着任务来看,这句谶语真的很像是让他们无视自然的法则,靠自己的能力将秘境里的所有定胜草收入囊中。
“青遮兄,褚兄。”屈兴平很快回来了,“定胜草没有错,就是褚兄找到那株,现在基本同修们都开始搜集起来了,而且,他们似乎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本重幻境将按照收集定胜草数量的多少来决定谁会过关,我方才还看见有几个人都打起来了。”
“不可能是按照数量来。”青遮直接否定。
“我和青遮兄你是一个想法。褚兄呢?”
“我听青遮的。”
“褚兄啊,好歹要有点自己的想法嘛。”
“我的想法就是听青遮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屈兴平你多这句嘴干什么,吃瘪了吧」
「屈兴平一脸“我就多余说”的表情」
「我比较好奇鳞湾这重幻境该怎么往下玩,我感觉就目前的线索来着,好像按照每个人的定胜草数量来排名卡人是最合适的通关方法了,谁知道我们这边的两只狐狸都不认可」
「其实想想也是吧,这可是五大宗诶,用这种方法来选拔人才不觉得太过简单吗?」
「我记得看上一集的时候也说过,这次五大宗的招生试炼全都是由新生代的人来设计的,既然是新生代,思想肯定跟上一代的人不一样,你看第一重幻境就知道了,所以第二重幻境肯定不会是找草那么简单」
「那那句人定胜天的谶语怎么说?不就是在鼓励他们把秘境里的所有定胜草全部拿走吗?」
新生代。
青遮捕捉到了关键词。
“屈公子,可不可以带我去他们拔光定胜草的地方看一看?”
“可以,走吧。”
屈兴平在前面带路,每走过一段,青遮都会停下来,手摸着已经空旷的地面,割血绘符。
“我从没有看过这样的符咒。”
屈兴平歪着头打量,因为他这次就是为了不周山而来,所以做足了准备工作。不周山最出名的就是符箓的使用和撰写,即符的概念也是不周山先提出来的,现在修士会使用的大部分符咒都是由不周山创造出来,可以说不周山是符咒的鼻祖。他翻过了能在家族里找到的所有符咒之术,但在他的印象里,他没见过青遮写的这一道符咒。
越来越有意思了。
屈兴平想。
明明青遮看起来灵力很微弱,但他不止一次见到青遮使用高深莫测的复杂符咒,甚至他还可以做到金丹以上修为的人才能做到的即符。
“这是专门用来探测地脉的。”
褚褐曾跟他提过,屈兴平是个很会揣测人心的人,他当然也不遑多让。当在弹幕上看见“新生代”一词后,他就开始斟酌起那些人的心思来。
年轻一代的修士其实很好揣摩,有心气,有傲劲,意气风发,壮志凌云,鳞湾又一向极尊自然,年轻一代的人在这上面应当会更激进一些。
“青遮兄懂得的东西可真多。”
“你多看点书,也就知道了。”
屈兴平成功被噎到了。青遮兄,明明看起来是一副柔柔弱弱的美人样,偏偏一开口就是一副刻薄腔,褚褐到底是怎么受得了的?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褚褐,过来。”
褚褐耳朵一动,立刻跑到青遮旁乖乖蹲好,“青遮,什么事?”
“看我的画法,然后记下来,接下来的符你来画。”
什么?
屈兴平差点叫出来。
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做到记住并且画出来?想当年他学第一张符的画法时,从背到画再到起作用,足足用了七天。
“好,没问题。”
青遮放慢了速度给褚褐示范,屈兴平站在一旁偷偷探头过来看,一边看一边悄摸地记,反正青遮也没说过不让他看嘛。
“可以了青遮,我背下来了。”
什么?!
这次屈兴平是真的喊出了声。
“褚兄,你背下来了?”
“嗯,还是很简单的。”
青遮曾跟他明确讲过,由于他是半道修行,基础会比那些宗门里从小开始修炼的人差得非常多。修士修炼首讲天分,其二是时间,时间上他已经落下别人很多了,但好在他天分不错,所以青遮对他的教导方法就是两个字,看和背。本来他就从小看爹娘留下的书,对看书一事没那么排斥,遇上青遮后,青遮会根据他现下的修炼情况默不同的书给他,让他先看,理解后再背下来,他的背诵能力就是这么被提上来的。现在他镯子的书,不说几百,几十肯定是有的。
褚褐第一次看见青遮默书时整个人都震惊到了,还有人是以书为单位背东西的吗?青遮告诉他的说法是,现在几乎很少会有人静下心来看书,背更是不可能,因为他们有很多接触到新术法的途径,所以更追求快捷。
“但书很重要。”青遮讲,“书里会有不同术法的方法和原理,会有不同宗门的历史和特点,看得越多了解得便越多,这对你很有好处。”
褚褐认真点头,然后就埋头苦背了整整三个月,期间每到一个新地方,他都会自行去往那个地方的书阁买书,他不拘泥于类别,只要感兴趣的都会买,反正他管钱嘛,青遮甚至偶尔都会和他借些话本看看打发时间。
所以只是背一张符的画法,对现在的褚褐来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