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抱着玫瑰走在前面，小白搓着双手跟在后面，看着被玫瑰淹没的狗蛋，笑得合不拢嘴。
狗蛋虽然下定决心这辈子不和小白确定关系，但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发现他心意的小白。
街旁的玻璃橱窗上的倒影，把小白的表情一览无遗地暴露在狗蛋眼中。
“md,别喝西北风了。”
“嗯！”小白把手背在了身后，闭上嘴点了点头，头发丝都在随着头摆动。
看着脸红扑扑的小白，狗蛋的心颤了一下。他赶快回过头，加快步伐向前走去，“MD，傻……傻乐什么呀……真是……”
狗蛋第一次觉得房间小是一件闹心的事情。不论他怎么躲，他一抬头就看见笑嘻嘻的小白。
“啊！MD!”
狗蛋忍受着脸上一阵一阵的热浪，一把拉上了他小狗窝边的帘子。
生锈的帘子杆发出了清脆的咔嘣声，打着布丁的灰色帘子卷着杆子咕噜咕噜朝小白脚边滚去。
“MD!小白！！都怪你！！！”他自暴自弃地抱住枕头滚落到了墙角。
小白睁大眼睛，无辜地怂了怂肩。
狗蛋小心地从枕头后露出一只眼，“别装可怜！你……”狗蛋抱紧了枕头，皱紧眉毛，往后缩了缩。
小白伸直了脖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像是发现了一盘山珍海味。
“你tmd怎么了？”
小白被他问的一个激灵，缩着肩往后退了一步， “没……没什么。”
“听话，如实交代。”
小白低着头，睫毛颤抖地向上翻去，偷偷观察着他，“狗蛋气炸的样子真……可爱。”
“啊？……嗯……”他把枕头抱成了一个皱皱巴巴的长条，睫毛尖滴着汗水，目不转睛地盯着露着棉絮的床垫。
这漏风的屋子什么时候tmd这么热了？
“晚安！”
狗蛋把自己摔在床上，裹紧被子滚到墙角边。
“狗蛋……”小白轻轻戳着他的被子，“太阳还在天上呢……”
“我睡着了！！！”
他感到床垫明显地颤抖，向右边沉去。
？？？
那鱼躺在他旁边了？
他对着墙，睁大了眼睛。
不过，那鱼并没有打扰他的样子。
听着小白均匀地呼吸声，黑色的睫毛抖动着慢慢合上了。
他往上拢了拢被子，蜷缩起了身子。
md，躺我身边就躺我旁边吧……
温热使人昏昏欲睡。
即使现在是白天，他还是在自己偏高的体温中坠入了梦乡。
听着狗蛋慢慢平稳的呼吸，小白朝狗蛋的背伸出了左手，快要靠近时，那只手像被灼伤了似的缩了会来。
小白的右手紧紧抓着左手，看着狗蛋的独眼渐渐朦胧。
可左脸一侧贴着枕头，他不方便去擦，他只要稍微移动，嘎吱作响的床垫定会吵醒狗蛋。
小白第一次后悔自己失去了右眼，如果他又两双眼睛，他就可以好好看着狗蛋的背影了。
小白的胳膊微笼，隔着空气抱住了狗蛋。
可是拿空虚感让他空落落的。
他右手伸出食指，贴着床垫摆动着“游”向狗蛋，左手伸出食指和无名指，立在床垫上，一前一后地“走动着”，走向了右手的食指。
右手的食指紧紧缠绕住了左手的食指和无名指。
小白动了动右手，“晚安，狗蛋。”，又歪头看着抖动的左手，“tmd晚安，小白。”
小白两只手缠绕在一起，在日光下睡了回去。
狗蛋不知道，原来人可以睡这么久。
他扶着太阳穴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在第二天等于闹钟的广播声中醒来。
“可再生肉的实验品依旧没找到，各位公民，我们已经加大力度寻……”
“MD,闭嘴。”狗蛋抻着懒腰朝窗外喊着。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小白的双手奇怪地缠在一起，依旧沉沉地睡着，眼周围红肿地涨了起来，很明显哭过了。
狗蛋翻找出药膏，无名指沾上一块，朝那红肿地眼圈抹去。
银色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狗蛋快速收回了手，在银色眼睛睁开的一瞬间，站了起来，握拳藏起了沾着药膏的手指。
“md,起床了！”
他一脚踢向了小白肥硕的屁股。
“啊，”小白笑着捂住了屁股，听话地配合着，躺在床上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早啊，狗蛋……”
狗蛋看着迎着自己倒影的眼睛，抱起了胳膊“哼，早。快点洗漱，今天他们要检查储备粮的质量，你要跟着我去饲养室。”
“嗯！！”睡眼惺忪的小白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突然靠近的庞然大物把狗蛋吓了一跳，踉跄地扶住晃晃悠悠的木桌，“MD，大冬天的要出去，你干嘛这么兴奋？”
小白红着脸摸了摸后脑勺，“嘿嘿。”
MD,傻鱼。
狗蛋往头上套着毛衣，瞪了一眼小白，把小白的衣服踢向了小白。
小白看着床垫上的消肿药膏，忘记了去拿手旁边的衣服，手抚上了自己的眼睛。
“md,别发呆，快穿衣服。”狗蛋一脚把制服踢到狗蛋怀里，打开了门，“走了。”
小白快速穿上制服，一瘸一拐地跟上了他。
狗蛋刚要关门时，小白一下子弯下了要，鼻翼一动一动地绣着门把手。
“MD，小白，你突然干什么？我差点夹你头！”
药膏清凉得有些凛冽的薄荷味在小白鼻中弥漫开来，逐渐变得甜腻。
小白帮他关上了门，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嗯，我们走吧 ”
狗蛋莫名其妙地看着一瘸一拐也要蹦蹦跳跳前近的小白，用手扶住了额头。
这鱼怎么高兴成这样？
突然，冷空气中弥漫开来一股薄荷香。
狗蛋放下手，看着食指上残存的药膏，红色快速占据了脸颊。他脑子里嗡嗡的，恨不得当场把手剁掉。
一想到小白得知笑脸，他脑子就好像烧成一团浆糊。
可恶，笨鱼，你得意什么……？
“狗蛋，时间——”
“MD，别催！！！”
狗蛋抱着头，跺着雪朝小白走去。
经过小白时，他脑子飞速加载着该如何看向小白。
“狗蛋……他们要检查我的尾巴，可是我这坑坑洼洼的尾巴肯定合格不了。我会连累狗蛋通不过考核的。”
一听小白谈论工作上的话题，狗蛋舒了一口气，把碎发一把撩到后面，抬起了头，“没事，在这期间我去领食物的时候顺便饲养了一些别的人鱼，我换一条去考核就行。”
月底，上层都会检查人鱼尾巴的健康状况来考核饲养员，不合格的饲养员将会被扣除半个月的粮食， 因此每个饲养员都非常重视月底考核。
狗蛋看着一瘸一拐的小白，庆幸自己当时顺手饲养了一些别的人鱼。
为了方便上层考核，几乎所有人鱼都被捞上了岸，绑上了推车。
他领着小白跨过人鱼们花花绿绿的尾巴，来到了久违的521号池。
小白瞥了瞥自己的同类，不情愿地躺在了推车上。
“小白，我要泼水了。”
小白撩开裤腿，又看了看周围的同类，抓住推车的把手，点了点头。
水溅在苍白的皮肤上，组织开始飞速变化，皮肤表面冒出了白磷，下面的肌肉撕裂、粘合、撕裂、粘合……
这种蜕变的疼痛，是在人鱼的忍受范围内的。可此时，小白腿上面的创口在剧烈的变化中撕扯着，又冒出了血。
接着血痂，渗着血，秃着鳞片的尾巴赤裸裸地暴露在了狗蛋面前。
周围的人鱼都看了过来，毫不掩饰地指着小白嗤笑着。
狗蛋白了一眼周围突然发笑的人鱼们，看着试图蜷缩尾巴的小白，按住了那伤痕累累的尾巴。
“别tmd伤害自己。”
小白低着头，明显很不情愿样子。人鱼布满肌肉的尾巴很容易就能甩开他的手，可是小白的尾巴在他手下一动不动，听话得像一只家犬。
“哇，这可不妙呀。”小红靠了过来，看着小白惨不忍睹的尾巴倒吸了一口凉气，“尾巴可是人鱼重要的部位呢，他们求偶和彰显自己的地位可都靠尾巴呢。”
狗蛋一步站在了小白面前，试为小白图挡住那巨大的尾巴。
“他们的尾巴tmd和咱们的脸一样？”
“嗯，可以这么说。”
那尾巴上的每一处肌肉撕裂，鳞片脱落都和他相关。
“你快从你饲养过的一条人鱼中选一条吧，检察官来了。”
旁边的人鱼指着小白笑着，朝狗蛋展示着自己的尾巴。
检察官停在狗蛋旁边，拿笔敲了敲板子，“报一下人鱼编号。”
狗蛋把视线从别的人鱼尾巴上收了回来，看着快把脖子低得折断的小白，脱下衣服盖在了小白的尾巴上，“521号。”
周围的人鱼一下子安静下来，颇为不善地瞪向了小白。
“狗蛋，这么多人鱼你选一条就行，你这段时间又不是只饲养了521一条鱼。”
小红拽着他的一角着急地快要喊了出来。
检察官看着尾巴上渗出血的衣服，皱紧了眉头，“你认真的吗？”
狗蛋接过检察官递过来的纸币，在521号旁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检察官，掀开衣服，捂着鼻子看向小白的尾巴，“唔 ——好腥。这肯定不合格啊。你这是怎么弄的。”
人鱼们指着小白的尾巴窃窃私语着。
虽然狗蛋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皱在一起的五官，狗蛋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这人鱼受伤后你们没有好好处理吗？你看，这伤口里还有一颗石子呢。”检察官朝狗蛋咆哮道。
小白托着受伤的尾巴移动太久了，惨不忍睹的伤口里混进了不少泥沙、石子、木片。那次事件后，他和小明、小红合力为小白治理伤口，清理了足足一天时间，没想到还有忽视掉的石子。
狗蛋微愣，戴上一次性手套靠了过去。
“你看，咦——恶心，都化脓了。”
检察官拿笔指着一处创口，后退了几步。
检察官不愧是老手，白色的石子和鳞片混在了一起，狗蛋根本辨别不出来。
狗蛋的腿幻痛了一下。“对不起。”
检察官以为狗蛋在对自己说话，“哼，那是，你看看你把人鱼饲养成什么样子了？”
他跪了下来，用手套抚上了伤口。
“抱歉，一次性无菌医疗包没有了，下午才到货。狗蛋，你下午在切开伤口引流浓吧。狗蛋！？”
小红、检查官和一屋的人鱼都愣住了。
狗蛋把嘴贴了上去，咬出了那罪恶的白色石子，嘴唇贴近鳞片，把带着血丝的黄浓吸了出来。
“狗……蛋？”小白一动也不敢动，人类的嘴唇一下 又一下碰在他肮脏的伤口上，像是一个又一个求偶的吻。
“傻小子，你的专业素养呢？你不怕口腔被它伤口上的细菌感染呀？”
狗蛋当然知道。
他脑子蹦出一个疯狂的想法——他想和小白一起感染。
脑子里反应过来这个想法的愚蠢时，嘴已经贴了上去。
“哈，我身体好。”
砰！
检察官手里的资料板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啊！——”小白替他叫出了声，捂住了眼睛。
狗蛋心里暗暗叫着——打得好。
他也想揍自己一拳。
他确是太冲动了，万一真的感染，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可是涉及到小白，他的专业知识都有还给了培训他的李鹤。
那银色的眼睛让他疯狂，撕扯着理智。
理智告诉他为了小白的安全，他要推开小白。
可爱意总是让脑子冲动，控制着他一次次朝小白伸出援手。
他低垂眼眸，给小白的伤口倒着双氧水。
他又没控制住自己……
“小红，快……去拿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