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死更容易一点？

你看着左右两边，两个人就凑齐男女老少四要素，如出一辙的脸，光是你预想到的麻烦就足以把你的大脑塞满，你感觉你很快就能学会分裂出第二个脑袋。

“由纪，你不原谅我，是不是因为他？！”女性富江猛然转过头盯着你。

“不是，绝对不是。我和他才见过一次而已。”你急忙否认。

“真绝情诶，姐姐，你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会带我走的吗？”年幼的富江光是站在那就像洋娃娃一样，外表极其乖顺，再怎么讨厌孩子的人也不会对他露出厌烦的表情。

“由纪……？”女性富江向你确认他话语的真假，她的身躯开始痉挛，如同触电一般颤抖，表情痛苦地去抓脖颈上的伤口，那浅浅的一道血痕在你怔愣的几秒内就被她抓到鲜血淋漓。

“你在干什么？！”你顾不上那么多，冲过去把手腕掰下来，拼尽全力抱住她只是为了压制她的双手。

“在小孩面前做这种事，你真的很没品诶，丑八怪。”门口的小富江关上门，不冷不淡地点评。

你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在骂谁的时候，你怀里的富江挣扎，发出尖锐斥责，“你才是丑八怪，哈哈哈哈哈哈哈，身体那么小，你是怎么了，长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是残疾吗？你肯定活不到长大吧！”

……说真的，你觉得这屋子里的三个人，硬要挑一个丑八怪的话，应该是你。但是，你怀里的富江对号入座了，真不可思议。

被骂活不到长大的小富江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他抿着唇，“那也比你好，你敢告诉姐姐，你是怎么得到这个身体的吗？”

在你怀里的富江仿佛被暂停下来，她一动不动，身体僵硬。你意识到，这背后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很没有意思，你偶尔和富江快乐相处的时候，总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是特殊的，结果你总会发现你从他那里得到的是一个又一个的隐瞒和欺骗，和别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应该冷静下来了，你松开怀抱，被她拽住袖子，“由纪，不要听他的话，好不好？”

“我对你的身体来历并没有兴趣，”你缓缓开口，看见她松口气的表情继续补充，“我在学校里最后说的话依然有效，别再来靠近我，影响我，请你们都离开吧。”

富江的脸色瞬间苍白，小富江冷笑一声，“看样子有人被讨厌了。”

你目光移到他身上，“包括你哦，哪怕只是个小孩子。”

小富江噎住，“姐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要怪我吗？”他恰到好处的婴儿肥和茫然的眼睛显出无辜委屈的样子。

小富江，演技真的比成年状态好太多，当然他还稍显幼态的脸也占优势。

你只好给他补充，“这叫迁怒哦，因为我分不清你们，所以只要有一个犯错，我会迁怒所有富江。”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存在？！要怪那些劣质品就算了，居然连他也要被无辜迁怒，可恶，简直是一群蠢货，由纪根本就是不懂风情的大笨蛋。

“由纪…我再也不去接触吉川家了，你不要生气。”富江挽留着，直到现在，她也不曾说她犯错，也不肯承认你最生气的点。

“怎么，不能控制我原谅你吗？”你转过头看向她，挑破她一直想掩盖的错误，“你不是最喜欢这样影响我了吗？”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和那种随意任性的举动，你其实都能从她是异类的方面进行谅解。

你最受不了的，是她试图影响你，操控你。你会在她的三言二语里，对她没由来地愧疚，然后想答应她的一切要求。她摆布你的思想，这意味着她并不把你视为平等。

连平等都做不到的话，你还能和她来往什么呢。

“由纪…我只是喜欢你，我不想他们那种丑八怪占据你的视线，我没有错，都是他们轻浮，那么不要脸地缠着你。”

到底除了富江，还有谁在缠着你？

真是令人费解。

“那种白痴根本没办法沟通的，姐姐，别管她，我们去玩吧！”小富江朝你眨眨眼。

你叹口气，“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其他人的记忆，总之我没钱，我也不想再和富江打交道，看在我还没有对富江进行伤害的份上，我们好聚好散？”

“你和那个蠢货散了就好，不影响我和姐姐的。”怎么可以散呢？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劣质品这样低声下气地纠缠别人，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还没有看够呢。

其他山寨品百般纠缠只为了离由纪近一点，而他可以在由纪旁边欣赏这一幕，欣赏山寨品的狼狈和嫉妒，他绝不会错过。

“你们都一样，我说过我会迁怒吧？”你不打算让他蒙混过关。

“真过分，我只是个小孩诶，我对姐姐能有什么危险？”小富江嘟囔抱怨，埋怨的话被童音稚嫩衬托得如同撒娇。

你开始有点担心他了，只怕这个小孩遇见那些疯子，死相会更惨。你对小孩说不上怜爱，但也见不得幼童悲惨的命运。

只不过一瞬间的动摇，被他捕捉到。“姐姐来了新地方，就不想去玩吗？带我去嘛，我保证只让姐姐的钱包缩水一点点。”小富江朝你伸手要抱。

“由纪，我、我有钱，我们去逛街好不好？”追着来找你的富江还穿着学校的制服，她姓名夹上的名字是朝雾雪奈。

小富江朝雪奈瞥了一眼，真罕见，他居然能看见山寨品把钱花在别人身上。果然跟着由纪，就是可以看见有意思的事。

“那正好，你们两个去吧，我就不去了。”你很擅长逃跑，在社交中也擅长不粘锅，双手一摊直接表示他们的邀请与你无关。

他们一起出行，估计街上都会围起来吧。

你觉得他们会离开的，毕竟富江做不了贴冷脸的角色。一开始的冷淡会让他们新鲜，但围着你发现你不中招过后，他们就会丢开手。

两个人因为你的话语对视一眼，连眼里的蔑视都如出一辙。离开是无法做到的。雪奈咬牙，她在见不到你的那几天简直要疯掉，蚀骨的饥饿虚空感席卷她的身体，心脏好像变成另一个胃，只想把爱人吃进身体填饱自己。

小富江也不想走，连那些丧失良知的罪犯都能对他网开一面，你却毫不犹豫地抛下他。此刻他的山寨品还在放低身段纠缠讨好你，如果他能在这样的山寨品面前得到你的青睐——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这个被爱情诅咒的山寨品，是会恼羞成怒地杀他还是杀由纪，亦或者两个都杀。挑衅带来的危险刺激，骨子里根治的好奇，想在山寨品面前高人一等的攀比心，将他牢牢定位在你身边。

“我才不要和他/她一起出去。”

两个人几乎同时回答。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也不能在你房间里和你组成三角对立啊。

“真过分，大人要好好听孩子的话，我不是说了吗，带我出去玩。”小富江再次伸手要抱，但他很快意识到他平时施舍般的亲近姿势，并不会得到你的回应。

该死的，那些遇见你的劣质品到底多谄媚啊，让你连肢体接触也毫不在意，被惯坏了。

小富江撇撇嘴，收回手不自取其辱。

“我只是和由纪待一起，”雪奈眼圈泛红，说不清是想哭还是另一种隐秘的疯狂，“我不会再让由纪生气的。”

和他们走出这个门，绝对没有好事。但不走出去，这两个富江绝对也不会善罢甘休。即便把他们赶出去，说不定很快就会被谄媚的酒店工作人员打开房门。

你时常能体验到那些杀戮富江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情——美艳的脸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让你只想快刀斩乱麻，让麻烦随着富江的生命一样消失。

但一个富江消失，另一个富江也会很快缠上来。

就算你是一根毫不留情的尖刺，富江也能用他的血肉和生命将你的尖锐彻底磨平，他被你尖刺贯穿的身躯将会永远和你纠缠在一起。

“出去可以，戴上这个。”你最后还是妥协了。

“所以，为什么要戴这种东西？”被围巾围了大半张脸的小富江十分不满。他的脸那么好看，被这条丑围巾挡住一大把。

“不喜欢的话，围巾给我，你赶紧走。”雪奈直接想抢走小富江身上的围巾，尽管她身上也围着一条围巾，挡住她半张脸。

小富江轻松躲过，牵着你的手催促你出门，另一边雪奈挽住你的手。

你的想法，在富江的魅力面前，太过天真。即便他们只剩下残肢碎肉，都能引人疯狂，更何况只是被挡住一半的脸。

街上众人隐晦的视线让你如芒刺背。

左边是牵着小富江，右边雪奈挽着你，众人的眼睛在左右看来看去，然后到中间的你时，眼神复杂的程度让你想尖叫一声甩开两个富江。

人类的容貌，在富江面前都毫无意义。众人看见左边小富江的喜爱，看见右边雪奈的惊艳，然后满怀期待看向中间的时候，眼里全是希望落空的疑惑不解。

你甚至想在街上开个发布会和大家道歉，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但这件事也怪不得你，能比得上富江的只有富江，和龙介。人类是没有参赛资格的。

“我要那个。”小富江很快就拽着你的手，指着路边橱窗里的一条项链。

你顺着看过去，该说不同年龄的富江居然是会调整审美的吗？他挑选的款式，不是以往富江喜欢的风格，而是一些孩童的可爱款式，的确会更适合他。

孩子的用品，好贵。

“说好的只让我钱包缩水一点点呢？”你看他指着的项链，绝对是你掏空钱包都买不起的程度。

小富江拽了拽你的围巾，让你蹲下来。你蹲下来准备和他咬耳朵，雪奈也跟着蹲下来，“由纪，我也要听——”

两个大人蹲着看一个小孩的画面，很诡异。小富江瞥她一眼，小声快速地和你说了一句，“姐姐真笨，用她的钱啊。”

谁惹生气的，就狠狠花谁的钱，让谁倒霉，不是一向如此吗？

让山寨品花钱给由纪赎罪，由纪一分钱没损失，他还得到一条精美项链，难道不是三赢吗？

你愕然，左右来回看，不是吧，富江连自己的钱都要骗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