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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奸官坠崖篇(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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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的死因有些诡异。

宋锦城身体不适,萧问只好带了阿水去了老胡住处。

老胡的尸体是在屋门处被人发现的。

高壮的身躯蜷缩在门后,一手撑地,一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

“今日该换老胡值守关门,迟迟不见来,有人来寻老胡,这才发现出事了。”

阿水与萧问解释着。

“有人动过尸体吗?”

萧问问阿水。

“没,”阿水道:“下头的人看见老胡不对劲,就来告知我了。”

萧问蹲下身子查看老胡,见他面目涨红,仿佛攒着一口气,萧问用手触碰了一下老胡掐着脖子的胳膊,便见老胡嘴中攒着的气一下就泄了出来,身子立时歪倒在了地上。

而与此同时,老胡的唇鼻处也开始有血汩汩流出,只是那血色怎么看都鲜艳的让人头皮发麻。

“这......”

阿水情不自禁退了两步,手指着老胡唇角处的血震惊的不知说什么。

萧问神情凝重,稍稍起身从怀中摸索着掏出一个瓷瓶,然后将盖子打开,将瓶口对着老胡的唇鼻处用手扇了扇风,不多时,便见老胡的唇角开始鼓动,又过了一会,老胡唇角的血迹慢慢消失,再一刻,老胡的鼻孔处忽然伸出了一只乌黑的触角,那触角似生了灵性,只一瞬便又将老胡鼻孔处的血迹也黏拭的干干净净。

阿水的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看着老胡鼻孔处渐渐爬出来的长着黑色触角的鲜红的有着七节青色圈纹的胖虫,一边偷偷觑了眼面无表情的萧问,不由自主的又后退了一步。

“怕了?”

萧问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在这只奇诡的胖虫子面前让人不寒而栗。

阿水咽了咽口水,“不......不怕。”

萧问哂笑,“若是怕就出去。”

阿水神情一凛,直觉此刻的萧问与他原本认识的萧问已然不同。

从前的萧问虽是龙首关的西堂主,但他们这些护卫都明白萧问不过是关主推出来与东堂主抗衡之人。

阿水原只是在杏花镇流浪的乞儿,是关主郑印淮见他有几分拳脚功夫将他带来遮山做了护卫。

自打萧问做了西堂主,阿水便鞍前马后对萧问唯命是从,与其说他臣服于萧问,倒不如说他只是畏惧于郑印淮的权威。

近来萧问做的许多事越发让阿水看不明白琢磨不透,总觉得萧问比之从前,似乎野心渐长,再不藏着掖着自己的本事。

阿水这番思量,又见着萧问将那鲜红的胖虫子收进手中的瓷瓶里,越发觉得萧问此人危险。

阿水的直觉告诉他,此时的他已无选择的余地,要么心甘情愿臣服于萧问,要么彻底从这世间消失。

阿水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下一刻,他单膝下跪,双手高举于头顶,做出了投名状,铿锵有力道:“阿水不怕,阿水愿助堂主查找凶手。”

萧问头也未回,只将手中瓷瓶收到怀中,淡淡吩咐,“你去问问,昨夜老胡都去了哪里,他最后见的是什么人?”

“是,”阿水稍稍松了一口气,匆忙起身出了门。

萧问斜了眼阿水的背影,要笑不笑的勾了勾唇,然后便又将目光放在了老胡的尸体上。

老胡的唇角与鼻孔已然干干净净,且面容安详,仿佛沉睡一般。

萧问的神情略带沉重,又一次查看了老胡的尸身,发现老胡身上并无别的伤口。

再将那瓷瓶拿出,放在手心掂了掂,似有细细碎碎的水渍声,这才又将瓶口打了开来,嗅着瓶口处散发的腥甜的香味,萧问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当真是牵引蛊毒......”

萧问刚回到西堂,便见宋锦城已经等在了他的书房。

“你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萧问瞥了眼靠坐在椅子里的宋锦城一眼,旋身坐在了宋锦城对面。

“说说,”宋锦城早等的不耐烦,见萧问回来,也懒得打招呼,只催着萧问讲讲老胡的事。

“中了蛊毒,”萧问掂量着,斜了眼宋锦城思忖着又道:“与你所中之毒异曲同工。”

宋锦城闻言不由诧异,“这么说他亦是接触了花盅与牵引两种香料?”

“亦是亦非,”萧问眉头微蹙,只觉与宋锦城解释这事似乎有些困顿。

“怎么说?”宋锦城哪里肯放过萧问。

萧问想了想,觉得这事与宋锦城说道说道也好,于是解释道:“花盅是女子惯常用香,这并无可疑,你所中花盅源于婉娘给的册子,而老胡所中□□不离伶人阁的那些女人。”

宋锦城点点头没说话。

萧问接着道:“牵引花长在南诏黑森林,在中原本就难得,很少人知晓的是,牵引花还是最好的养蛊用香,老胡身上的蛊便是用牵引花养的。”

宋锦城不由咂舌,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若你这么说,这蛊下在他身上也有段时日了,但凡他接触过花盅早就死了,可他常去伶人阁,也没见他出事。”

“这就是那蛊虫的妙用了,”萧问解释,“这蛊虫虽是牵引花所养,但轻易不会释放香味,只除了有诱饵时才会将它勾引出来。”

“你是说有人在昨夜勾出了老胡体内的蛊虫?”

宋锦城一下便明白了关键所在。

“正是。”

“那诱饵是什么?”

宋锦城又问道。

萧问摇摇头,“许是药草,也许是什么声音,这个极难说。”

宋锦城觑向萧问,将目光锁定在了萧问的胸前,笃定道:“你将蛊虫带回来了。”

萧问惊讶于宋锦城的敏锐,当下从怀中掏出那瓷瓶,将之摆放在了两人间的桌上,“就在里面,不过现已化作了血渍。”

宋锦城啧啧两声,“我还想见识一下蛊虫长什么样子。”

萧问瞥了瞥宋锦城,“或许下回就用在你身上了。”

宋锦城“呸呸”两声唾弃道:“别别,我可吃不消。”

望着那瓷瓶,宋锦城转了转眼珠,问萧问:“这么说,你是用药草将它引出来的?”

萧问颔首,“是。”

“什么药草?”宋锦城眨了眨双眸,很是好奇。

萧问垂眸,抻了抻自己袖口,“我可以不回答吗?”

宋锦城灿然一笑,“当然。”

只是话音刚落,又极自然的接口询问,“不过你怎会知晓南诏的劳什子牵引花,还有那蛊虫的呢?”

萧问抬眼看向宋锦城,只觉眼前这女人脸皮不比一般人厚,他无奈的扯了扯唇角,“这个问题我也不想回答。”

宋锦城眯起眼,“切”了一声,“还说帮我报仇,藏东藏西又不是见不得人,这么不坦诚,我又岂能信你?”

萧问神色微微变了变,眸光里掠过一丝恼怒,但却什么都没说,半晌才伸手将那瓷瓶又揣回了自己怀中,“你身体尚未恢复,早早回去歇着吧。”

宋锦城歪着脑袋见萧问略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心中不由生了几分疑惑。

她方才那些话多半玩笑,可看萧问这模样,似乎戳中了萧问某些不愉快的记忆。

是什么呢?

不坦诚?非也,萧问狡诈,她不信萧问没骗过人。

难道是藏东藏西见不得人?

哦......大约是了。

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呢?

萧问的身世吗?

那萧问到底是谁呢?

宋锦城像是发现了萧问的秘密,眯起眼望着萧问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但此刻,宋锦城并不打算穷追到底,总有一日她会知道萧问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是眼下,她尚有一事要好好思量。

萧问说那蛊虫可被药草引出,也能被声音吸引,这让她突然想起一事来。

昨夜她半梦半醒里,似乎听到几声不同寻常的琴音。

为何她之前并未在意,大约只因她以为是自己梦中所闻,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世人皆知宋相公子宋锦弦貌若潘安,文韬武略样样出众,可却少有人见他弹琴,只道锦弦公子许是不擅弹琴才从不在众人面前展示。

然身为宋锦弦胞妹,宋锦城比谁都清楚,她的哥哥尤擅弹琴,可尽管如此,哥哥也只在每一年母亲的忌日时才会弹奏一曲祭奠母亲。

宋锦城幼时曾问过哥哥为何他这般喜欢弹琴却平日不愿弹琴,哥哥却只摩挲着她的脑袋对她说:“阿城,这是个秘密,等你再大一点我就会告诉你。”

这秘密,一直到她长到十五岁,然而哥哥却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便永远的离开了她。

她白日从不敢想哥哥和父亲,唯有半夜入梦,她才敢放肆的去回忆那些曾经幸福的日子。

若她昨夜所闻非梦,那么昨夜弹此琴的人是谁?

是伶人阁的女子吗?

那琴声力道遒劲穿透力极强,与寻常伶人阁女子所弹靡靡之音有所不同,且夹杂在许多道琴音里让不擅声乐之人难以分辨,因而才会被人忽略,想来萧问也不曾注意到这琴声吧。

宋锦城如此揣测着,心头一动,忽然又觉得这给老胡种蛊的是否就是给自己下毒的人呢?

亦即杀害秦穆和的凶手?

但有一点让宋锦城想不明白的是,那凶手为何要杀她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不想让她去查秦穆和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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