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他妈这是坐地起价!”接到杀手打来电话的阎少京气得跳脚。
“秦承是你老爸在外的私生子,阎家继承者之一的命和普通人的命哪能一样?”杀手眼里闪着嗜血的光。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阎少京震惊。
“我录音了,你自己听听吧。”杀手也不废话,将刚才录的音频发给阎少京。
听完录音后,阎少京心里有道声音呐喊“他说的这是真的”。
难怪那个老头对秦承另眼相待,还认他当干儿子,原来都是障眼法。
想到秦承日后会和自己争夺阎氏,阎少京心中对他的仇恨达到巅峰。
“好,我马上给你再打五百万,但是你今天就必须杀了他们!”阎少京恶狠狠道。
“成交,钱什么时候到账,我就什么时候动手。”
十分钟后,杀手收到转账提示,脸上露出满意表情。
而病房内,秦承颓然坐在椅子上,英俊的面容布满憔悴与漠然。
“请节哀,老人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就在今天了,带回家还是继续待在医院由你们决定。”医生对二人说。
秦承思绪混乱,眼里的光芒越来越暗淡,嘴唇嗫嚅,却说不出一句话。
家?
他早就没有家了。
“你还好吗?”舒月溪柔声问。
他惨然扯出一抹无力的笑,“抱歉,我需要一点时间缓缓。”
“好,出院的事交给我来办。”舒月溪抱了抱他,转身走出病房。
一个小时候,医院停车场。
二人准备开车将李院长带走。
“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舒月溪突然道。
也不知道怎的,从方才坐电梯开始,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秦承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异样,冲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后。
当他们二人走进最靠里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从拐角处冲了出来,直直地朝着他们撞了过来。
“小心!”秦承瞳孔骤然收缩,一把推开了舒月溪。
“砰”的一声巨响,秦承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秦承!”
舒月溪惊呼一声,连忙爬起来去扶秦承,却看到那辆黑色的轿车再次发动,竟然朝着倒在地上的秦承碾压过去。
舒月溪:!!!
也不知从哪儿突然升起一股力量,她用尽全身力气将秦承拖进了一旁停靠的两辆车的缝隙里,呼吸异常急促,心跳得像是要裂开。
“轰”的一声,轿车擦着秦承的脚掌飞驰而过,撞在对面停放着的车上,车头深深凹陷。
舒月溪惊魂未定,连忙查看秦承的伤势。
“你怎么样?”她的声音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秦承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还是强忍着疼痛,安慰道:“我没事,你快报警。”
话音未落,从那辆黑色轿车上跳下一道黑影。
戴着鸭舌帽的杀手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着他们逼近。
“想报警?晚了!”杀手的声音阴冷刺骨,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秦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杀手一脚踹倒在地。
“秦承!”舒月溪惊呼一声,连忙挡在秦承身前。
“这么急着送死,老子成全你。”杀手怒吼一声,挥舞着匕首刺向舒月溪。
“啊!”舒月溪吓得闭上了眼睛。
“噗嗤!”
舒月溪听到利刃刺入身体发出的特有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到了此生最为惊悚的画面。
秦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面前,而他双手死死抓住刺入自己腹部的刀柄。
“不,不要。”舒月溪浑身颤抖,心神俱震。
“快...去喊人!”秦承说完,右手握拳,用尽全身力气重重砸在杀手的太阳穴,随后身体一晃,跌坐在地。
杀手被一拳砸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舒月溪软手软脚爬到秦承身边,伸手帮忙握住不断流血的伤口,泪水早已爬满整张脸。
“别怕,我没事。”秦承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拿起手机想拨打120,手指却不听使唤,意识渐渐模糊。
在陷入黑暗前,他听见舒月溪颤抖地喊着。
“求你,不要睡。快来人啊,这里有人受伤了。”
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秦承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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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急诊科门口。
秦承立即被推进急救室,因伤势过重,医生决定立即进行手术,舒月溪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签的字,只记得手一直在发抖,试了好几次才签成功。
看着浑身是血的爱人被推进手术室,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急诊科门口的座椅上,心口处传来持续性的尖锐的痛楚。
她身体渐渐也开始颤抖,手捂着胸口,大口呼吸,眼泪从眼角滑落也顾不得去擦,一直在心里祈祷,希望秦承能挺过来。
她的惊恐又发作了。
舒月溪感到空气中似乎有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刀子在割自己的血肉,一刀又一刀,从皮肤到骨髓都在痛。
她感觉自己快无法呼吸了。
“哎呀,你的左手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快过来处理下。”路过的一名护士惊呼。
恍惚间,舒月溪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她的意识慢慢回笼,缓缓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左胳膊处有一处伤口正不断往外渗血。
许是先前在地下停车场和凶手搏斗过程中被刀子划伤,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秦承身上,直到现在才感受到伤口传来的疼痛。
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濡湿了整条手臂,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
被护士这么一打岔,她注意力被转移,站起来面色苍白地跟在护士后面。
等处理完伤口,她又回到手术室门口等着。
两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
舒月溪开始神经质地来回走动,不停啃咬指甲,还抑制不住地抠弄大拇指,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两只手的拇指已抠出血痕来。
这是她焦虑时的应激反应,在病情最严重的那几年,几乎每天都活在地狱中。
直到遇见秦承,她的人生这才有了光,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对未来生出几分期待。
而这束光,现在变得极其虚弱,甚至有可能就此泯灭。
她正惶惶不安时,突然看见走廊尽头有人朝这边跑来。
竟然是阎少京!
“秦承怎么样?”阎少京面色焦急。
“还在手术中,你怎么来了?”舒月溪对他的到来感到十分意外。
“先不说这个,他伤势怎么样?医生怎么说?”阎少京追问,心里疯狂祈祷秦承最好死在手术台上,否则事情败露,自己就麻烦了。
都是那个杀手太废物!连个人都杀不了。
舒月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头脑突然间变得异常冷静。她看出了阎少京的紧张和反常,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打算试探对方,故意说:“医生说伤得不严重,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
阎少京瞳孔骤缩,表情略显僵硬扯出一抹笑容,干巴巴道:“这样啊,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见他这幅心虚表现,舒月溪几乎可以肯定,秦承遇险这件事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等下。”舒月溪迅速起身挡在他面前,“你好像很紧张?”
“紧张个屁,让开。”阎少京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找妈妈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一秒钟都不想耽误。
舒月溪却不肯让开,固执地拦着不让他走。
“妈的,别以为我不打女人。”阎少京本就焦躁,现在又被舒月溪拦着,火气腾地就起来了,用力推开她。
痛。
舒月溪被推得撞在墙上,手臂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
“你不能走!”她强忍痛楚,追上前想拦住对方。
两人推搡间,走廊尽头的楼梯拐角处出现两名警察。
舒月溪一愣,瞬间狂喜,冲警察喊:“警察叔叔,我叫舒月溪,刚才在医院停车场是我报的警。”
两名警察闻言,朝他们走来。
阎少京顿时慌乱起来。
这个臭女人居然报警了!
他用力甩开舒月溪的手,整了整西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自然,打算溜之大吉。
舒月溪哪能这么轻易让他走,指着阎少京对警察说:“这个人跟我们有仇,我有理由怀疑今天的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你瞎说什么!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警察同志,你们可千万别听这个疯女人的话。”阎少京反驳。
秉着公事公办的原则,两位警察对视一眼,冲两人展示他们的证件。
其中一名民警对阎少京说:“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需要你做个笔录。”
“抱歉,我很忙,有事要先走一步。”阎少京心里慌得不行,说话语气也有些强硬。
两位民警办案多年,阅人无数,通过观察阎少京的微表情,心里有了初步推断,因此语气强硬道,“每一位公民都有义务配合我们的调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阎少京这下是真的慌了,色厉内荏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可是阎氏集团的董事长阎成伟。”
两位民警微微诧异,考虑到这件事可能有些麻烦,他们没有采取强硬措施,只是劝道:“只是做个笔录而已,你不要有压力。”
“我拒绝,小心我告你们滥用执法权。”阎少京摸出手机,却并不是打给律师,而是打给了宫岚。
“妈,我遇到麻烦了,你快过来,记得一定要带上咱们公司最厉害的律师。”阎少京不敢说太多,只是让宫岚马上赶过来。
得到对方肯定答复后,他心里稍定,表情也变得轻松许多,大咧咧坐在候诊椅上对警察说:“我妈和律师马上过来,有什么事你们跟她聊。”
两位民警见他拒绝配合,只得先做舒月溪的工作。
舒月溪强压心中的不安,配合民警做笔录。
笔录刚做到一半,手术室的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