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的计划成功了。
她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虽然她还有计划B。但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推动着这一切的完成。就像她的魔法。
听到亚历山大死了的消息,安娜克制着自己不要在这些士兵们的面前转头去看凯瑟琳。
骑士走后,安娜一把把门拍上。
“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
安娜从震惊中缓过来,喜悦开始涌上心头。亚历山大真死了!
“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你想知道?”
“当然!”
安娜上前几步,一把抱紧凯瑟琳。
“好吧,听我慢慢讲。”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让我们从不同人的视角看待这一切。
宴会还未开始,但仆人们已经忙碌起来,埃博温坐在亚历山大隔壁的房间,手里捏着羽毛笔,但手下的羊皮纸好久没有写一个词。他甚至能听到窗外广场上嘈杂的声音,卡特兰人在庆祝勇士们的凯旋。
最近国王醒过几次,情况有所好转。埃博温想,也许他该将那天巡逻的士兵也抓起来审问一番。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埃博温大人!”他的骑士急切地呼唤他。
“大人,下城区有人发动了袭击!”
门一开骑士便迫不及待地说。
但埃博温只是皱了皱眉,“有多少人?”
“几百人,领头的是个红发女人。”
“……伊丽莎白”,他冷哼一声,“真是阴魂不散。”
“让卡莱尔他们去。”
“这次又是哪个村子?”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他们去了陵墓。”
“啪!”埃博温扔下手里的笔。
“你说他们去了哪?”
他语气急促,没了刚开始的气定神闲,立刻站起身向外走去。
“陵墓,大人。”
“需要我去通知卡莱尔吗?”一无所知的骑士还在确认他的命令。
“不需要了。我亲自去!”
埃博温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女人一定知道了什么。上次估计就是她和她那些该死的拥趸,混在他安排的刺客里面,不知道在陵墓里搞了什么鬼。城堡里说不定还有叛徒,他的脑子里一下闪过几个名字。
埃博温坐上马车,带着军队疾驰而去。陵墓的位置并不远,他们在到达的时候却只看到门口被人杀死的守卫。
第二次了,伊丽莎白越来越熟练,只给埃博温留下一地的尸体。她甚至没进去。
但埃博温不知道。
“小心敌人在下面。”
他冷静地指挥着军队,分为四个小队依次下去,又留了两队人在门口埋伏起来。
地下很大,等骑士们小心地搜寻过一圈后却没发现任何人。
埃博温更加担心,他不顾下属的劝阻拔出剑,先一步抬脚走下台阶。身后的骑士赶忙为他点燃火把。
埃博温直奔奥森国王的墓室。
没有任何人,石棺好好地停在那。
他的属下们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犄角旮旯的地方。
埃博温皱紧眉头,让身后一个属下去点燃墙上的火把。他紧紧盯着后者的脚步。
没有任何动静,没有突如其来的冷箭,这个骑士平安回到他身后。
“fuck!”埃博温突然大吼。他意识到机关已经被触发了,而此地没有任何尸体。该死的伊丽莎白说不定已经得手。
“去把它打开!”
“快!”他指着躺在那的奥森的石像,疯狂地下达命令。
几个人赶忙上前,合力抬起沉重的盖子。棺材里的尸体深度腐烂,打开的一瞬间众人被这气味袭击。
恶臭钻入每个人的鼻孔却没人敢捂一下鼻子。埃博温仿佛没有闻到,他小跑上去看向里面。
那把本应该在那的剑不见了。
“……该死的!”他咒骂道。
埃博温甚至没把老国王的棺材恢复原状,立刻带着骑士们去追击伊丽莎白。如果说以前他只是厌恶,烦躁,外加看不起,那现在他就是痛恨了。
伊丽莎白这个女人就像那些红头发的人一样该死。他绝对不允许其他贵族分裂卡特兰!
骑士们疯狂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催促战马疾驰,势要追杀这个闯入陵墓的女人。埃博温坐在剧烈颠簸的马车里也不喊停,他甚至催促车夫再快一点。
骑士们沿着伊丽莎白故意留下的踪迹一路追去。
然而失去了先机的骑士怎么可能追得上两个小时前就跑出很远的伊丽莎白,他们不出所料地跟丢了。或者说,他们一路追去,却从没看见伊丽莎白的踪迹。
埃博温叫停了队伍。
“我们回去。”
他下令放弃。
刚刚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下意识忽略了今晚的不对劲。他觉得不能再追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来回奔波的骑士才看到卡特兰的城堡。
城堡前仍然井井有条,不像被入侵的样子。埃博温命令车夫放慢速度。但来不及让他松口气,就听到城堡的钟声震耳欲聋地响起。
十几分钟后,他看到了自己此生难忘的画面。
国王的卧室里,一把长剑插在亚历山大的胸口上,上面的宝石熠熠生辉。他当然记得这把剑。
“医生!医生!”
“去叫医生来!”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仆人和骑士们早就乱作一团。
埃博温低下头,地上有一个被打开的狭长的木盒子,还有亨利的脑袋。
……
时间再回到宴会上。
威尔弗莱德在宴会上喝着酒,一杯接一杯。父亲受伤,老顽固的埃博温也没来,身旁只有那个木头一样的王后和他讨厌的私生子弟弟。
那个臭小子一直在大喊大叫,时不时嚷嚷着要去看望父亲的话。
威尔弗莱德总是骂他私生子和混蛋,不止一个他的朋友曾告诫他要小心这个金头发的小鬼。
‘他太会讨国王的欢心了。’
在往常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威尔弗莱德的地位无可动摇,他是第一继承人,他是骑士长。他从来没把亨利放在眼里。
‘他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孩,想想你遇到的袭击。’
是啊,在亨利刚回到城堡的几天后他就遭遇了刺杀。
‘国王只有你们两个儿子。’
如果自己死了,那是谁登上王位?
威尔弗莱德没意识到今晚他的头脑有些不清醒,他只以为是葡萄酒的原因。
直到宴会结束,他晃晃悠悠地回到卧室。威尔弗莱德的脸很红,也许他今晚喝得太多了。
他的门被敲响,是自己的仆人。
“殿下,刚才有个女仆来传话。国王醒了,想要见您。”
……
守卫们同样不敢阻拦这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开门把他放了进去。这已经是今晚来的第三个人了。
亨利正坐在老国王的床边,手里抱着一把剑。威尔弗莱德看见他就来气。
“你在这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望父亲!”亨利一副自己和亚历山大很亲密的语气。
“滚出去!”
“我不!”
“你想挨打吗?别以为父亲在这我就不敢揍你!”威尔弗莱德喝了酒,越发暴躁。
“你拿的是什么?”他注意到那把剑。
王子一把将它抢过来,醉醺醺的眼神游弋在剑身上。真是一把好剑。
“你从哪偷来的?”
亨利气得哭出来,向他哥哥扑过去。
“当然是父亲给我的!他没有给你,肯定是不喜欢你!”
这句话刺激了威尔弗莱德,酒精冲击他的大脑,凯瑟琳在酒里加了足量的科尔达。
他静静地站在那,却已经被怒火点燃,科尔达狂暴的药性不断冲击着他的心脏,他想到自己在回程的途中收到的那封亚历山大的亲笔信。
亨利还在叫嚷。“那是给我的!”
“我的!”
“我的!”
威尔弗莱德仍看着那把剑。
然后在看到剑上的名字后失去了理智。
……
时间再退到一个月前。
威尔弗莱德刚刚在边境打退了一小股奥斯金的先头部队,北方人想要经过脚下的这片荒原,前方更南方的卡特兰境内。
威尔弗莱德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他从十五岁就是骑士长了,多次上过战场。早晚有一天,他要让奥斯金人在这片大陆上生活不下去,只能滚到海上蜗居。
就在今天,他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国王的亲笔信。他还没来得及看。
回到营地,威尔弗莱德吩咐士兵们生火做饭,自己坐在火堆旁,才慢悠悠地拿出这封信。
亚历山大很少单独给他写信,偶尔有送往前线的羊皮纸上也全是来自卡特兰的命令,很难分辨是不是埃博温代为下令的。
几分钟他便再也没了庆祝的心情,他坐在火堆旁,却感到全身发冷。
亚历山大为什么这么说?他想到某个早就埋藏在心底的可能性。
“我将在一个月后册封王国正式的继承人,我将取出我的宝剑。我的儿子,我的骑士长,你要来见证这一刻。”
“请尽快赶回来。”
他难道不是第一继承人吗?为什么要称呼他为骑士长?为什么让他见证?
这是王国几百年的法律,除非他死了,否则父亲绝对不能——
除非他死了。
威尔弗莱德不是没想过这封信是假的,但这是卡尔送来的,绝不会有假。而且字迹毫无疑问是亚历山大的,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他一晚没睡。
第二天便命令自己的手下抛弃多余的东西,星夜疾驰赶回卡特兰,他要去问个清楚。
……
只是没想到回去后便听到老国王不会出席宴会的消息。亚历山大的身体仍然不支持他出席长达几个小时的晚宴。
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却没人能说,威尔弗莱德只好选择在宴会上喝酒。
好在,在回到卧室后他收到了老国王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