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推开，封觉欢拎着从路过的早餐店买的早餐进去，刚走到客厅，她就和祝施倩对上了视线。
她被吓了一跳，抬手拍了拍胸口说：“你起得这么早啊。”
祝施倩满眼红血丝地回答，“我还没睡。”
停顿了一会儿，她又改口说：“我马上就要睡了，但我听到声音了就出来看看。”
这两句话没什么区别啊……
封觉欢犹豫了一下，拎起手里的袋子说：“要不然先吃一口再睡？”
祝施倩点点头，“也行。”
“昨天很累吧，看你好像没什么精神。”
封觉欢坐在餐桌旁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还好，主要是没休息好，太吵了。”
“你也怪厉害的，一夜没睡。”
她咬了一口包子，“这个包子好吃。”
祝施倩拿起一个饼，看着跟没什么力气一样，缓慢地把饼送到嘴边，费力地咬下一口，“昨天晚上怎么了？”
她这么一说，封觉欢立马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如果是别的事儿，她可能还没办法马上想起来，但这种事儿应该没人会忘记的吧？
“嗯……该怎么说呢，这事儿太复杂了。”封觉欢咀嚼的速度都变快了，“简单来说就是有一件事我和严简忆都知道，但是我和她都以为对方不知道，那件事很复杂，非常复杂，但具体是什么，我不能说。”
“因为太复杂了。”
祝施倩吃东西的速度本来就慢，听到她的话就变得更慢了，她呆呆看着她，“啊？”
封觉欢继续说：“但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是我和严简忆刚认识的时候发生的，这么多年，但我和她都以为对方不知道，甚至还在和当事人说起这件事时，因为对方的出现说各种瞎话隐瞒。”
“当事人是谁？这个我能知道吗？”祝施倩问。
“就……明司暮。”封觉欢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她就这两个认识多年关系极好的朋友，就算她不说，祝施倩自己也能想到的。
“昨天晚上，我和她一不小心说漏嘴了，我们才知道原来对方知道。”封觉欢揉了揉脑袋，“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我把一件事儿当作秘密憋在心里憋了很久，时隔多年，我突然发现这不是一个秘密！”
“而且我的身边就有人知道这件事！”
“就感觉自己很蠢，好像做了很多没有必要的事。”
祝施倩笑了一会儿点评道：“哈哈哈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明明都知道，却都以为对方不知道，还瞒着对方，或许这也是一种默契？”
“你俩嘴还挺严的。”
封觉欢舔了舔嘴唇，“主要是这件事太复杂了，嘴不严点不行。”
“也不算是默契吧，因为是明司暮的事嘛，不管是什么事，朋友的事儿都不能乱说啊。”
“像是她们自己不在意的小事儿，比如遇到了一个奇葩的人、差点上当被人骗了、开了不严重的玩笑之类的小事，还能和别人说一下。”
“但像这件事这种……是绝对不能说的。”
祝施倩打了个哈欠，她不是很关心到底是什么事，反正又不是封觉欢的事，“那你今天还用过去吗？”
“不知道。”封觉欢惆怅道：“到时候再看吧。”
她想起了和严简忆的赌/局，现在出结果了吗？会是谁都赢了？
都这么多年了，在现在这个快节奏时代，不管是什么事儿都该出结果了。
昨天晚上起的赌/局，今天早上又想起，封觉欢吃完早饭后立马就睡了，睡醒后，结果就出现。
是她赌赢了。
她们两个还真在一起了，明司暮果然没放下，执着这么久，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执着这么久的感情，真的得偿所愿了。
封觉欢坐在床上看着手机的消息，不知道是什么心情，99+的聊天记录，停在明司暮对发了十多条感叹的严简忆说‘这是命运的指引，我当然不会错过’。
命运的指引。明司暮说她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是——命运的指引。
她想，缘分真奇怪，如果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两个人，为什么又要兜兜转转这么多年？
她低下头，发梢落在手机屏幕上，手指落在一个又一个的字母上，先将祝福发过去，再回怼严简忆嘲笑她跟个老年人一样的话，最后再问明司暮接下来的工作打算。
最后一点对她来说很重要，毕竟和她息息相关。
和她想的差不多，明司暮这个好不容易得偿所愿的人，果然要抽出一半的时间放在和明桑霞的生活上。
还好只有一半的时间。
按照她的说法，接下来的日子，封觉欢六点起床，算上回家的路程，还有泡脚的半个小时，十一点半能上床睡觉，锻炼的时间要缩短到只有一个小时，下午四点半到晚饭后半个小时属于休息时间，可以在家待着。
算好时间了，她首先把改好的作息规划分享给祝施倩，祝施倩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只捕捉到关于上班和下班那两行‘重点’。
“你以后都要在晚上十点半左右回家啊。”祝施倩说：“八点的时候就要去酒吧那边啊。”
封觉欢点头，“我们酒吧差不多是八点二十开门嘛，十点半是人正多的时候，明司暮会过来接我的班。”
“不过我真的不确定，她能不能准时来接班，毕竟……”她用一种好似遇到了什么难题的表情说：“她谈恋爱了。”
“虽然她看起来是一天能换八个对象的人，但她其实很纯情，非常非常……”她的语气加重，“非常专一，而且我个人觉得她有点小恋爱脑。”
“她真的很重视那份感情，所以因为谈恋爱的事情，彻底不管工作上的事儿，我也是能理解的。”
祝施倩明白她的意思，但她不是很能理解，怎么会因为谈恋爱了而不管工作呢，恋爱又不是全部。
她和封觉欢在一起这么久，也从没把她们之间的感情看成过全部，也就这段时间，她察觉她们之间的感情有问题了，暂时放下了工作。
以前她只会因为工作，而拒绝封觉欢的邀请，出去玩也好，宅家玩游戏也好，养生锻炼也好，她都拒绝过很多次。
她画画的时候虽然喜欢和人闲聊，但封觉欢在那个时候和他闲聊，她都只会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画稿上，只有一小部分放在封觉欢说的话上。
在她专心画画时，无论是工作稿还是同人，无论别人说什么，她的回复都会有些敷衍，可她又喜欢在画画时能有人听她说话。
现在想想大概就是因为这点，封觉欢担心打扰到她，在她画画的时候只会因为吃饭这种事叫她。
再加上她画画的时候在房间里，玩游戏做别的事儿的时候也在房间里，门又关着，封觉欢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来找她的次数就少了。
想到这里，祝施倩不再思考怎么会有人因为恋爱耽误别的事儿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某些举动，似乎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会不会就是因为那些举动，封觉欢和她相处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有些微妙的状态。
她们的感情也是因为这些吗？
她试图进行反思，可又觉得那些举动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些事儿都很正常，只是好像让她们的相处变少了？没那么亲密而已。
在忙一件事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像她这样的。
封觉欢工作时……
祝施倩的脑子卡了壳，她无法在脑袋里搜索出相关记忆，一个画面也没有。
虽然很想要封觉欢是自己开店的，她工作时都在店里做借口，但事实是封觉欢也会在家里处理一些事儿，祝施倩没办法欺骗自己。
她知道封觉欢也会在家里处理工作上的事，但她就是找不到相关的画面。
大概是因为封觉欢忙工作时她也在忙工作，或者在房间里做别的事儿吧，玩玩游戏，搞搞同人……
在之前，她很少会去关注封觉欢在做什么，大部分的时候，她的关注都是直接去问封觉欢。
虽然偶尔也会自己去看，仅限她没事要做或者什么事也不想做时，她会去看封觉欢做饭，也会去看封觉欢整理花草，还会去看她整理照片。
但工作上的……她没看到过。
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封觉欢还在读大学，是最后一年了，主要是在忙实习，那个时候祝施倩还能勉强看到她处理实习方面的事。
那个时候封觉欢很忙，就算做饭和休息的时间加在一起，她待在家里的时间也不长。
祝施倩只有在极少的时候，才能看到封觉欢坐在摆着电脑和各种书籍资料的桌子前，处理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事。
那个时候封觉欢面对她的出现是什么反应来着？
祝施倩回忆了一下，她不会因为封觉欢满桌子的资料而离开，也不会因为封觉欢皱着的眉头而觉得不该打扰，也可能只是她觉得她就说那么两句话，就那么两句话实在算不上是打扰。
所以封觉欢是什么样的反应来着？
或许是这几年里发生了太多事，也或许是次数太少，祝施倩没能想起来封觉欢的反应。
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封觉欢从不会敷衍地对她，无论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