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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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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那个人。

林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只把他当做弟弟。”

谢凝云面色丝微别扭地觑了林瑾一眼。

不太明白谢凝云为何解释,林瑾又点点头。

一个死了的人,是弟弟还是什么都不重要。

树下无言,旭日东升。

潮气蒸一瞬白雾,无影无踪。

埋好火堆确保没有余烬后,二人到溪边洗漱。

山水细细蜿蜒向下,好似流不尽。

“今日林家派来接你的人应当会到。”

接过少年用过的锦帕细致地擦拭指根水渍,谢凝云撩起眼皮瞥了瞬被郁葱林木挡住的山下方向。

距离夏假通知那日已是过去四日,而学宫离临京不远。

大多学生的家中迎接车架都该到了。

“嗯。”

林瑾应声。

觉察到少年愣了一下,而后回话声心不在焉,谢凝云问:“不想回家?”

这都能看出来?

林瑾又“嗯”了一声。

“出来求学这么久,伯父伯母定已思子心切,该是回去见一见。”

没问为何,谢凝云只劝了一句。

林瑾眼神有些迷惘:他们……会想我吗?

“当然。”

垂在衣边的手无意识攥紧,林瑾张了张嘴。

他想问谢凝云,林家到底对他如何。

但又想起了谢凝云说过他只到过临京寥寥几回。

纵使与林逄认识,可也未定知道。

算了。

林瑾没说话。

谢凝云又道:“待手中公务忙完我会去临京述职,届时若是一切顺利夏假也未结束,你要不要随我去北地游玩一番?”

顿了顿,他轻淡话声染上几分诱哄的意味。

“你不是想以后随我去北地做属官么,恰好可以趁此次机会提前体会一二,若是适应不来也不耽误回来继续听学。”

对于少年似乎对回家有抵触姿态之事并未多疑,谢凝云虽从未有过想要逃离家中的念头。

但这些年来,在北地也见过不少。

十七八九的青葱少年,正值叛逆之时。

什么王家次子因腻烦四方宅院而包下花楼半月不归家被其父抓回险些打断一条腿的事闹得满城皆知、张家小幺少年意气给家中留信一封就孤身云游去蓬莱寻传闻仙境却半路被山匪劫走身家只能灰头土脸行乞一月得以折回……这些被自家阿母拿出来引以为戒的例子数不胜数。

于是乎,谢凝云现下也只当是少年随着年岁见长。

向往除家之外的新鲜地界。

机会难得,谢凝云定是不能见少年去什么花楼赌坊。

他便毫不掩饰着私心,将林瑾往自己身边拐带。

两个蹲在溪水边平视的人目光交汇,看到彼此眼中山青水绿,曜日灿光。

少年还在怔愣,没什么表情的漂亮面上看不出心绪。

要不是眼眸闪烁着光彩,都要教人以为走神了。

谢凝云微微抿直一瞬唇角,又开口。

嗓音不自知地些许发紧,“此行也不一定非要体验属官职责,你想玩乐也可,就住在镇北侯府,我阿母定会待你比待我还好。”

“啊……”

少年终于有了反应,他小小地叫了声。

“不愿意么?”

谢凝云问,过分平静的话声听不出失落或是别它情绪。

林瑾摇头:不是。

“那就是愿意?”

少年低低地“嗯”了声。

……可紧锁的眉头不像是情愿。

以膝点地前倾了些身子,伸手指尖轻划,谢凝云勾开林瑾在膝前绞缠的双手。

“如果有顾虑,抑或是不情愿,可以告诉我,以及不用答应。”

即便知晓林瑾并不是个喜欢藏着不满的人,但现下的他太过反常。

勾开那纠结的双手后一根纤细的食指就缠上了他,用力圈着他的指尖不让离开。

像是在较什么劲。

林瑾说:没有顾虑,也没有不情愿。

林瑾说:我只是刚刚才想到,你抓到苏行瑾后就不听学了。

这件事没什么意外。

“嗯。”谢凝云说,“不听了。”

林瑾:所以你刚刚那些话是只要这次随你去北地就可以当你的属官、只要我不想走你就不会赶我走的意思吗?

不爱听学的人不在少数,谢凝云早已确定林瑾心不在此。

便也不多劝,只颔首,“是的。”

分明是自苏醒失忆后最为期盼的一件事,可当这件好事切切实实落到面前,林瑾却在欣喜中有一丝迷惘。

如果林家人对他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坏,他确定要远走高飞吗?

唔……

林瑾用力闭了闭眼。

“不舒服了?”

耳畔的声线冷冽,口吻却十分温和。

林瑾睁眼:没有。

林瑾坚定做着口型:今日的话一言为定,到时候别忘了来接我走。

纵然吐字无声,但林瑾能感觉到话说出来后心里轻松不少。

记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

林瑾收回勾着谢凝云的手转抚着胸口,感受着没有分毫紊乱的心跳,他感觉不到身体有下意识对林家的丝毫留恋。

如果有关家庭的事实真与他所想南辕北辙……

林瑾希望这辈子都不要恢复记忆才好。

手随着手臂垂下而滑落几分,掌心忽然触到一个硬硬的角。

“呃!”林瑾一惊。

“不会忘……怎么了?”

看着突然面色古怪一瞬的林瑾,谢凝云皱眉。

“真没不舒服么?为何捂着胸口?”

若不是方才一路都未见少年有任何异样,且胃口实在是好,比平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凝云险些要克制不住将人衣襟剥开看看是否受了重伤。

真没事……

慌乱把手从胸口移开,林瑾说着,却感觉怀里本似若无物的物件开始发烫了,还硌人得紧。

“你方才的样子不像是没事。”谢凝云狐疑看着故作镇定的林瑾,“不要讳疾忌医,下山后还是请医士看一看。”

少年不想说的话他不会逼迫。

但事关身体康健还是不能马虎。

毕竟能让一个连见血刀伤疼痛都不怕的人疼到变了脸色。

实在要紧!

……被谢凝云关心着,林瑾的面色更古怪了。

有点紧张地低了低脸面,他翘起眼睫说:好。

没有争辩的必要。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林瑾又问:苏行瑾说他和你用玉玺换我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

林瑾:那你答应了吗?

“没有。”

意料之中的回答,林瑾别扭地从怀里摸出玉玺,丢了过去。

像烫手山芋般。

四方小块不大,接在手中合拢。

谢凝云眸色一凝。

他眯眼,“王玺……怎么在你这?”

林瑾别开目光:我在山洞的书架后面找到的。

眼前少年不像是说谎,也没有理由说谎。

可躲闪的视线实在奇怪。

“你原本是想拿王玺做点什么吗?”

谢凝云并非是斥责的语气。

林瑾否认:不是。

他含糊其辞: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只是之前忘了,刚想起来。

说完,他快速直起身向山下走去。

林瑾才不会告诉谢凝云原本打算。

——如果谢凝云真答应了苏行瑾的条件,那么这块玉玺就会被他找机会丢在山崖间。

谁也找不到。

-

有两个人失踪一夜之事并未在学宫内宣扬开来。

毕竟今日是家中派人来接着放假的日子,乱哄哄的,无人在意学宫多了人还是少了人。

回来时天色大明,谢凝云在入学宫后就被祭酒派人叫走。

想来是因苏行瑾的事。

此人已捉,但非万事休矣。

昨日之事仿若镜花泡影。

若不是学宫门口大小马车堆聚,林瑾险些在看见学宫内四处闲走的同学们时以为这只是一个寻常的清早。

膳后散漫向学堂踏步。

呃……学堂?

来接人的马车都到了,怎么还要去学堂?

林瑾不解,便随手拽住一个人。

“林、林四公子,有何贵干?”

略带着颤的声嗓几分熟悉,好巧不巧,正是牧从山。

见着熟面孔上没失忆后初见那般不耐神色,只是掌下的臂膀仍有些微战栗。

似是极其不适。

林瑾歉意松开手。

——不过并未离开太远,防备着人窜逃。

还好,没有。

牧从山只看着眼前抓住他又突然松手的少年,几分迟疑:“若是无事,我先行告退可行?”

不行。

林瑾摇了摇头。

自前几日见过了何子明与符礼在林瑾身边安然无恙。

学宫的学生们倒也不似从前那般见到林瑾就快步跑开了。

只是凶恶名声犹在,牧从山也不能确定此人是否会下一瞬变脸。

不敢忤逆,他只能顺从立在林瑾面前看人脸、不……手势。

林瑾指了指文竹堂的方向。

“林四公子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搬书吗?”

斟酌一番,牧从山问。

搬书?什么搬书?搬什么书?

林瑾凝眉不解。

“是我说错了?”牧从山几分惶恐。

林瑾又摇头。

这下牧从山彻底看不懂了。

无法沟通的感觉不止他一人无措,林瑾也很是不耐烦。

算了。

林瑾抬步向文竹堂走去。

路上学生不少,还是三两结伴。

因即将归家,欢声笑语。

竖着耳朵听了几句,于是林瑾还没到文竹堂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这几日学宫老师们日以继夜布置出了许多功课,昨夜终是将最后一份拓印完成,现让学生亲自来领。

省的届时夏假结束有人说不知道有功课一事。

学宫从前假期并无功课,今年是因没了期末学考又提前放假才临时拍板。

此事直至昨夜之前还在商议有无必要,故而事先没有通知。

学生们都是早间在寝院被侍从一个个通知到的。

林瑾一夜都不在学宫,回来倒是遇上了。

在知道了原委后,林瑾很及时地停下了随波逐流的动作。

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寝院走。

功课什么的与他无关,反正待去了北地做了谢凝云的属官。

这个学根本没有必要上。

所以同学们口中那句侍从说什么“祭酒通知若有同学不领功课默认自愿退学”的话……

他一点都不在乎。

-

推门进入寝院时,一个陌生身影出现在眼前。

松青文士跽坐在院中石案前,面色薄凉。

“回来了?”他问。

林瑾的记忆力不错,很轻易就认出了眼前男人是谁。

当然,也归功于他的三个便宜兄长虽然长相相似,但各有特色,不至于让只见过一面的人无法分辨。

长兄年龄大,明显成熟稳重。

三哥不着调,和边羽一样浑身风流恣意。

还有一个就是眼前人,二哥林峄。

脸冷,嘴刻薄。

没想到竟然是林峄来接他回去。

林瑾可没忘刚失忆醒来时听到的那句话。

漠然扫了一眼,他毫不停顿地抬步向寝室内走去。

“还没恢复记忆?”林峄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林瑾还是装没听见。

自顾自地打开衣柜。

脚步声随着林瑾进屋,看着少年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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