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悬吊的白炽灯在屋顶上摇摇晃晃,黑发医生看似文弱,身上非但不是白板还有着均称的肌肉,不夸张,发力的时候带着协调与力度的美。
柊烬仰躺着,落进灯光的浅金色愈发显得透亮,背光的紫也更加暗沉。
那被森鸥外尤其喜欢反复吻咬舔舐过的手抬起,握住他的小臂,或者说圈住,带着力度,感受森鸥外每一次发力时候小臂筋肉的牵扯与脉动,而后沿着胳膊到脖子,大拇指蹭过喉结,惹得医生身体紧绷了一瞬,因为濒临溃败有意舒缓的节奏失控。
“嘶……”
医生闭上眼睛深了几次呼吸,僵持着,压下那股猝不及防袭来的战栗。
不自知闯祸的手穿过他向下垂落的发丝,抚摸向他的侧脸,另一只安抚地捏了捏他肩膀附近有些轻微痉挛的肌肉。森鸥外睁开眼睛,紫与浅金靠近,几乎相融。
他们都没有在接吻时候闭眼的习惯,只是半垂着,近距离下却也看不到对方。鼻间是浅淡微苦的药味,口中有柔软的口感,细腻的水声和对方的呼吸浸泡了耳朵,压迫靠近的胸膛下,两颗心脏的频率趋于类同。
像是报复,医生的犬牙不轻地咬上柊烬的喉咙,又习惯性收敛压抑自己的攻击性。
从开始就过分安静的青年张了张唇,却是道:“没关系……”
就像他最初教予对方的那样,青年始终顺从且包容着他的一切对待,被咬住喉咙却只仰起下巴,将脖颈的肌肉血管牵动,展现出引人痴迷的美丽线条,修长健美的双臂敞开攀附着他。
一如那对笔直漂亮的腿。
这样的蛊惑教唆中,不再带有分寸,医生牙齿用力,他嗅到馥郁的血腥味;不仅是牙齿,另有靡靡的味道混合在室内的空气里。
思绪零碎,一切终了时候才稍微提起余力汇聚。
森鸥外将头埋在对方的颈窝,鼻尖蹭着柔韧的皮肤,回忆方才——像温柔懵懂的猎物自愿献出身体交与侵*的狩猎者,体贴着让对方极为尽兴;
但他没忘记这‘猎者’的生命每时每刻都能够随‘猎物’的意愿迎来终结。
更像宠爱的小犬不知收敛地呲牙咬人,主人不在意受伤与否,或许还觉得好奇与有趣,便放纵了他。
但人总是容易被表象和过往所具备的认知所动容。
抽身离开时候,森鸥外看着下方人皮肤发红眼眸微阖,冷清被沾染上颓靡*乱的模样。
这样对待了一位顶尖强者的兴奋愉悦让他几乎感觉不到疲惫。
“阿烬知道前|*腺按摩吗?”
森鸥外轻声笑着说出一个医学名词。
“你要帮我吗?”
“这是我的荣幸。”
医生黑发微微汗湿,残余着血丝水痕的唇张开,他舔咬着自己的第二和第三手指,紫色眼眸微眯地凝望柊烬,狭长弯起,带着意有所指和勾|引。浅金色的眼眸完全张开,刻意放松连带着松缓了精神的控制,那双眼睛恢复了起初引人警惕惧怕的危险特质,此刻这特殊却仿佛燃料,使得医生更加如火焚身,欲|念无限膨大,一切思绪都为其压迫霸占了空间。
柊烬被医生带动,撑起上身抬头去同他接吻,舌头掠过对方的指尖去勾动口腔里的伙伴。医生的手指同样修长,只是相比柊烬指节更分明些,指腹和侧方带着微硬的薄茧,却是另一种风格的好看,同样有力且灵敏。
哪怕此前森鸥外并未学过相关的按摩手法,足够的潮湿的环境和已有彼此了解的基础上,实际操作起来不算困难。
医生很谨慎,注意着柊烬的感受试探,过了许久还是被他找到最合适的力度。
青年刚有肌肉僵硬的趋势,鼻尖就被医生咬了一口,他状似严厉地轻斥:“放松。”
不敢用力只是搭在医生胳膊上的手指不受控地颤抖了两下,柊烬的呼吸此刻也已经不稳,躺了一会,心跳渐渐舒缓。此刻森鸥外也彻底恢复过来,抬起自己一片水泽的手擦了擦,看着柊烬眼神有些无辜:“我好像又有些需要。”
“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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餍足后带点倦怠的沉默中,森鸥外的*|念总算受限于躯体的状态浅淡下去,理智重新浮现,拥抱着青年,这样近在咫尺,大多数思绪都是需要克制的。
他便思索他和柊烬此刻的关系。
如果一定要做一个定义,‘情人’这种暧昧又轻浮的词汇或许还算准确。
铃声打破了还算温和的寂静,被反复抚摸过的绸缎一样的长发自眼前划过,青年身体的外表依旧完美看不出异样,起身去拿手机时候却对着背后的人露出端倪。
紫色眼眸幽深,森鸥外注视着,无法克制联想那包裹下凌乱的内里。
视线被扬起又落下的衣服挡住。
森鸥外诧异撑起身,看着踩上鞋还系着腰带就往出走的柊烬:“你要离开?”
“嗯,有事,你休息吧。”
一直到柊烬出门,森鸥外还在微怔。
房间里还满是暧昧的气息,刚进行过一场极致欢|愉的人走得没有丝毫留恋。
他是不喜欢事后温存的,甚至厌烦这种需要他迁就的无异议交流。欲*得到满足独自相处才是他最满意的状态。
此刻求仁得仁了,他反而微妙地生出零星微妙。
不,不对。
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让柊烬这么着急?在这个时期,任何微小的事都可能产生巨大的影响,现在可不是思考性*的时候。
很快森鸥外就知道了原因。
原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情报组组长——冲平亭隆死亡。
为什么说是原呢?
因为冲平亭隆是作为叛徒被首领亲自处决,自然死去时候已不能再冠以干部的称呼。
没有丝毫提前的征兆,柊烬收到消息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横滨包括黑蜥蜴的所有武斗派成员已经全部汇聚在港口黑手党主楼之下,平静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凌晨就这样被突兀撕破。
柊烬距离首领室最近的时候只隔了一道门,昏迷或失去战斗能力的人横七竖八堆陈在空地和过道,前田踊打开门,身上衣服许多挂着血,手边是已经缝合整理过的尸体。
男人神色平静平躺着,除了灰白的肤色和再无波动的精神,就像只是睡着。
前田踊蒙上冲平亭隆身上的白布,在下属警惕惊惧的眼神下靠近柊烬,轻缓地抬手落在他的肩膀上。
“冲平大人忽然袭击首领,首领反击也是本能,震怒之下却也命我跟太宰治调查,确认是有人用异能控制了冲平大人的行为,这件事,首领也很伤怀,必定会给冲平大人一个交代。你一路打过来,介于冲平大人是您的老师,首领可以理解柊大人一时冲动,但再继续下去,让敌人对冲平大人的陷害成功,只会亲者痛而仇者快,希望柊大人可以顾全大局……您也不希望一直忠于港口黑手党的恩师最后落实叛徒的污名吧?”
长发凌乱披散的青年沉默驻足着。
前田踊示意下属上前。
柊烬碰了下冲平亭隆冰冷的脖子,很明显从颈骨摸到断裂。他穿过门口层层叠叠警惕的人,从缝隙里看到一双满含惊慌屈辱恨意的苍老的眼睛,对方正坐在床边,手中的巨镰折射出一点微红的光。
姗姗来迟的大佐沉默着目送青年默然抱着自己的老同僚离开,许久,首领室传来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巨响,他闭了闭眼睛,睁开眼又是一贯的沉默稳健。
柊烬如冲平亭隆最后的要求,将他火化后骨灰撒进了横滨湾,又在柳家忍所在的集体墓地里,买了一块小地方,做个柳哥一样衣冠冢,埋的是他常用的一把匕首还有一罐。这里最初埋战死的人,因为战役发生在国外,尸体是就地处理,没有实际的尸体和骨灰,当时集体葬礼的每个人都只有很小的一块方格之地。后来有死者的亲人埋在近处,墓地就开始收钱,因为地段靠居民区很近,又比其他墓地便宜许多,生意还算好。
小孩子拉着母亲的手左顾右盼,头顶的樱花树的树叶葱郁,有阳光从缝隙里洒落,人来人往。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过来的时候,看到柊烬后面零零落落站了十多个人。
如果柊烬没把前田踊他们的部下拦在外面,现在看起来应该会更有声势,不过周围的普通人大概也被这些气势汹汹的黑西装吓得一哄而散了。
柊烬看到织田作之助,又看向太宰治。
“首领下令由织田作暂代冲平先生原本的辖区,表现好可以转正为堂主。”
介于织田作之助是冲平亭隆的保镖亲信,同时协助过黄金町等辖区的事。当然,也可能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扔过去填冲平亭隆的位置。老首领想换自己人上去,怕又刺激到柊烬。
所以织田作之助这个并非柊烬下属,颇与世无争随遇而安的前杀手就比较合适。
柊烬没说什么,任由他们安排。
织田作之助被任命接手了冲平亭隆的辖区,干部候补尾崎红叶的下属西本结予以辅助,情报组职权上归属到首领,由首领的私人医生森鸥外暂代处理相关事宜,太宰治管理整个首领直属部队。
由于柊烬此前以下犯上,需要限制出行配合调查,没有以前的监禁或者处罚,只是活动范围圈在羽衣町那一亩三分地。
他待在空荡荡的训练室,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闭目等待着。
“柊大人?”
“您果然在这里!”
有些跳脱的少年音,带着刚进入变声期的干涩。
“你怎么来的?”柊烬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异样的小少年。
“啊?从家里走路来的呀。”
柊烬起身拉住他的手,看着窗户外某处高地的反光,他挡在大坪阳太身前拉上窗帘。
“我这边最近很危险,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是白濑哥…啊啊啊!”
痛苦的惨叫声在窗帘拉上同时响起,柊烬转身接住少年抽搐着倒下的身体。
“嗤——”
青年浅金色眼眸缓缓向下,原本握着少年左手的右手同时死死捏住他的右手。
大坪阳太用力到浑身颤抖也无法寸进,只能愤恨地看着那只手捏着他两只手连带着只浅浅扎进他胸膛的尖锐凌锥拔出。
“唔…”
电击木一般的黑红纹路以伤口为中心在体内极速扩散,自体内炸开的攻击当表现在外在的时候意味着内里的伤势更加严重。
瘫坐在地上的少年低头看着柊烬,本该阳光透彻的眼睛此刻浸染着满满的恨意:“为什么要杀死我的父亲?”
黑色的和服属于胸膛和腰部的位置此刻成了薄薄的贴着地面的一层,灰白色的长发死寂铺盖在地面,有血液从被发丝遮掩的下方流出。
大坪阳太神色变幻了下,抖着嘴唇:“你…你不是有自愈的异能力吗?”
寂静的训练室空荡荡的,少年眸光剧烈闪动,表情却呆滞异常,像是各种心绪挣扎又像什么都没有想。
他迟疑着伸手探向柊烬的脸颊,拨动头发,露出下方被遮盖的平静如水的浅金色眼眸。
只是稍微用力强大到被火|箭|炮迎面击中都能瞬间恢复的青年遍布黑红纹路的脖颈就发出类似裂帛的响动。
那纹路像电击竹木的瘢痕。
“你以为,他的敌人那么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让你泄气地捅上他一刀吗?肯定是确保他能安安稳稳下地狱的杀手锏啊。”
毫不遮掩的张扬脚步。来人的声音带着快意和讽刺,一把踹开大坪阳太狞笑着将手里的霰|弹|枪对准柊烬的头颅,早就填装好的子|弹立刻将头颅所在的位置连带其下的地板射穿。
前田踊不停地装弹对着房间里还能看到残余的肢体射|击,碎木屑和玻璃渣掉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声音堪称吵闹。
“像打老鼠一样啊,还是一窝老鼠。”前田踊手指蹭过被溅起的碎木板划伤的下巴,继续装上弹|匣,他咧开嘴:
“刚刚看着还有意识的样子?不过碎成这样柊烬你要是还能恢复,我所有财产都捐进庙里再给你塑个金身!”
“啧啧,结果我看中的刽子手竟然比我更早迎来死亡吗?真是悲伤的事。”
后到的太宰治倚在门边的墙壁上,抬手做掩面抽泣状。
大坪阳太被踹的眼前发黑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面如金纸,挣扎抬起身看向原本柊烬倒下的位置,捧着脑袋似乎很痛苦。
织田作之助和福田大撞开面前的黑蜥蜴进去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