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驰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策驰小说网 > 春潮带雨 > 第24章 梁上燕

第24章 梁上燕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沈墨卿:“?”

即便是向来脸皮厚到所向披靡的司徒厌,此时也稍微有了点不好意思,是以讲完立刻就改了口,“算了,没事。”

沈墨卿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你现在很缺钱?”

其实这有点没道理,因为司徒家里是在国内做药业的,生意做得不小,并不缺钱,更何况,司徒厌是司徒恒唯一的女儿。虽然司徒恒如今在国外发展生意,但到底也不应该短了司徒厌。

沈墨卿之所以会对司徒厌的家世这样了解,是因为最近沈清妍也想做药业方面的公司,在blick旗下投资和建设了很多新的药厂,注册了商标名health,抢先占有了本应属于司徒恒的海外药业市场。

商场如战场,一旦涉及利益,沈清妍从不手软。而且blick公司本来就在海外有大量其他产业,还有某些东南亚的土地岛屿持有权,用它们来建设药厂,能直接省下大量投入资本,压低药物的成本价,获得更高昂的利润。

而对于消费者来说,同样的药物,health公司卖的更便宜,那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司徒恒在国外的生意,实属举步维艰。

但无论再怎么艰难,都不该少了自己独女的钱花才对。

司徒厌点点头,又摇摇头。

司徒厌:“哎,学姐别往心里去,我随口一说,也不是真的缺钱啦。”

司徒厌这样说着,果然不再提借钱的事,她从书架里抽了本漫画,翻了起来。

后面谁也没再说话。

*

是夜。

别墅的隔音倒是很好。

司徒厌犹豫一下,还是走到了花园,给她爸打了个电话。

“爸……”我没钱了……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那边司徒恒暴跳如雷。

“我听你妈说你还没回家?”

司徒厌一听他这样说话,逆反心理也被激起来了,“我就不回去!”

她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让陆翡秋滚出去啊?她一天不滚出去,我一天就不回去!”

对面突然平静下来了。

“那你什么时候和沈家的女儿分手?”

司徒厌忽然卡住。

她想说我没和她谈恋爱,我那是骗陆翡秋的。

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又难以说出口。

她有些烦躁地说:“你别干涉我。”

司徒恒:“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了。既然你不想爸爸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为什么要干涉爸爸的感情生活呢。”

司徒厌:“因为我讨厌她啊!!我讨厌陆翡秋!!”

“那爸爸也不喜欢沈家那个孩子,爸爸也不想你当同性恋。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司徒厌卡顿了一下,过会,她冰冷地说:“因为我没有害死任何人。而你,害死了我妈妈,并且在她死后没两年就又找了新人结婚。”

沉默蔓延了很久,随后。

“但是你妈已经死了。”

电话那边的男人语气变得冷漠,他似乎受够了女儿任性且自我的指责,“而且你觉得你妈妈真的爱你吗?她就是个精神病和疯子,她当初怎么对你,你都忘了?——哦,对。”

他过一会儿,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你都忘了。”

他说:“当初是她把你弄丢的——你当初会流离失所,变成野孩子,全部都是你妈妈的错——你在外面吃了多少苦,你不怨她,反倒怨我。”

“如果你觉得我有错,你可以不做我的女儿,你也可以住在沈家,永远不回来。”

司徒厌用力捏紧了手机。

——“全部都是你的错。”

——“跟我有什么关系。”

……

不知道为什么,司徒厌印象里的父亲,好像总是爱说这两句话,来来回回。

母亲就会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然后有一天,母亲忽然对她说。

——“谁让你走丢的!如果你当初不乱跑……都是你的错!”

……

司徒厌头脑一阵胀痛,她按着太阳穴,感觉浑身难受。

手机里的父亲又说:“我不管你跟沈墨卿是什么关系,又抱有什么样的感情和目的,你cpa如果考不过沈墨卿,我就不会再给你生活费。”

司徒恒挂了电话,一阵子的心烦,公司在国外的发展并不好,处处碰壁,沈清妍做生意的时候笑脸相迎,实际上毫不手软,一点情面都不留给他。

司徒恒虽然是做生意的,但并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人,得知司徒厌跟沈墨卿有了关系,他第一反应就是恨她不争气,没骨气。

而且和沈家的竞争倒还是其次的,问题最大的还是,国内对药企的审查突然严格起来。

司徒恒是生意人,为了降低成本,有些不太严格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偷工减料,弄虚作假。

司徒恒其实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商人逐利,只要吃不死人,就全然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但是这确实是让人忧心麻烦。

*

翌日。

沈墨卿很快就知道司徒厌为什么要找她借钱了。

派人查的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原来那个私家侦探泄露了司徒厌偷偷找人网暴她的消息给旁人,她没有计较,反而被旁人钻了空子,导致司徒厌被人诈骗了八十万。

但是让沈墨卿没想到的是,抽丝剥茧,一层层的查下去,钻空子背后的人,竟然是司徒厌的……继母。

陆翡秋。

“……”

所以?这是在?

想到司徒厌好像跟她继母的关系很不错——至少对她表现出来,的确是如此。

可是为什么陆翡秋要找人诈骗司徒厌?

难道是出于教育目的,为了让花钱大手大脚的大小姐体验一下人心险恶吗?

还是特意设置的什么家庭考验,一场只有她们母女之间才懂的生活play?

沈墨卿想不明白,也不太关心,毕竟无论陆翡秋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陆翡秋和司徒厌如今都是一家人。

而沈墨卿只是个的外人。

如果她把这个事情贸然告诉司徒厌,恐招致反感。

但是司徒厌这样的人,她都开口借钱了,那看样子确实是有些难过的经济问题了。

直觉告诉沈墨卿,司徒厌和陆翡秋的关系,似乎有些奇怪。

“沈小姐,事情过程我已经发到您邮箱了,如果您还有什么其他的……”

沈墨卿忽而道:"帮我查一下陆翡秋吧。”

*

“陆小姐……”

陆翡秋挂了手机通话,轻出了一口气,她微微笑起来:“真是意外。”

沈墨卿居然在调查她。

其实细想起来,这倒也不是多么的令人意外,毕竟司徒厌告诉她,她正在和对方恋爱。

沈家作为那样的跨国企业的掌舵者,加上谁都知道沈墨卿是个做事严谨的人。

在恋爱的同时摸清楚伴侣的家底背景是否清白,这太正常了。

虽然陆翡秋让人用了一些巧妙的手法遮掩过去,沈墨卿一时半会也不会去查司徒家公司报表隐藏的问题——

可如果沈墨卿要一直查下去,那她就会很麻烦啊。

毕竟她如今已经将司徒恒在国内的大部分资产都转移出去了,沈墨卿要查司徒厌也就罢了,要是查到她身上,那可如何是好呢。

她的计划都已经快到尾声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杀出来沈墨卿这么个麻烦。

陆翡秋托着腮,好像真的很烦恼似的,漂亮的脸蛋露出了些许忧郁之色。

她今天穿了件鲜艳的露背小礼裙,明明身材高挑,却透出我见犹怜的漂亮。

“为什么要谈恋爱呢。”陆翡秋打开手机,看着司徒厌的头像,“你这样任性,把妈妈抛弃了,妈妈真的很难办啊。”

她这样叹息着,看着司徒厌的头像,那只小兔子,不知怎的,又微微出了神。

司徒厌当然是讨厌她的,对她不好的,但有些时候,也不全然如此。

司徒厌曾经,也是依赖过她的。

那时候她已经搬进了司徒家里。

但是司徒恒依然在出轨,找女人。

那天司徒厌放学回来,看见家里有一个陌生的女人。

毫无疑问,司徒厌和司徒恒大吵一架,哭着离家出走的时候,撞到了她怀里。

她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去了一家安静的茶馆。

“我恨他!!”

她那时候还没有染头发,哭得眼睛红红的。陆翡秋给她斟茶,她没有喝,只是重复着说:“我恨他……我恨他!!”“他就是这样……”少女已经忘记她对面是谁了。

或者其实是谁都可以,司徒厌并不在乎。

浓烈的恨意爬上她的眼睛,她说:“就是这样害死了我妈妈……!!”

于是陆翡秋问她。

“那你想喝酒吗。”

司徒厌一怔,她透过朦胧的泪眼,好似这时候才看清了对面的人是谁。

女人的衣着精致,妆容完美,如同美丽的,诱人深陷的画皮恶鬼。

“你十八岁了。”陆翡秋有理有据,近乎慢条斯理地说服她,“你不想试试吗。”

满腔恨意的司徒厌,第一次被鬼迷了心窍:“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可以在难受的时候,变得好受一些。”陆翡秋微笑着说:“也可以暂时忘记很多仇恨,很多的烦恼。”

于是陆翡秋经常会想起那一夜,少女喝醉了,红艳艳的脸颊,逶迤着泪痕的清透眼睛,醉意和茫然一同爬上了她的灵魂,她趴在她怀里,亲她的脸颊,哝哝地叫她妈妈,又叫姐姐,叫着叫着就哭了,她离得她那样近,那样近,她能听到她急促地,细微的呼吸,带着甜蜜的酒意,她喝得是奶酒,乳白的液体将她的唇瓣浸润的那样漂亮,柔美,她哭着哽咽,说忘不了,忘不了。

陆翡秋修长白皙的指尖摩挲着她的唇瓣,左手无名指的白金戒指闪光,她问她,你忘不了谁呢。

司徒厌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只茫然看着她,忘了答案。

于是陆翡秋又问她,为什么你要叫司徒厌呢。

她这样一问,少女忽然就在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她好像再也忍受不住那样煎熬痛苦的恨意和感情似的,她哽咽的,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因为、因为……”她醉着,哭着说:“因为妈妈说,说我是小燕子……妈妈、妈妈很爱爸爸……可是爸爸,去填名字,喝醉了酒,写错了字……”

“妈妈说,我叫厌,但我才不是被人讨厌的孩子,我的名字是……愿君、愿君、如同……梁上……燕,岁岁,岁岁……”

司徒厌攥着酒杯,靠在陆翡秋怀里,乌黑浓密的长发散乱在棉布做的夏季校服上。

她仰起头,雪白的脸颊酡红,满是醉意的眼睛盛满了茶室昏昧摇晃的灯光,映着陆翡秋丝丝入扣的眸光。

陆翡秋记得自己握着她乌黑浓密的头发,如同握住了一团散乱的情丝,那凌乱的发缠绕在她指尖,没有温度,却令她浑身滚烫——

她问她:“然后呢。”

她盯着司徒厌的眼睛,声音微微哑着。

于是司徒厌去拿了纸笔来,茶室很复古,为了仿古,一旁的还安置了书桌,桌子上放着卷纸,毛笔,墨砚,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拿了毛笔,胡乱蘸了墨水,在桌案上写。

但她根本不会用毛笔,她用握钢笔的姿势拿着毛笔,胡乱的在那些宣纸上写下了很多分辨不清的字,她迫切的想写出来她想表达的,可怎么也做不到,她急坏了,干脆摔了笔,拿着宣纸,伏到陆翡秋怀里大哭起来。

昏暗的茶室,少女消瘦的身体让背后的蝴蝶骨清晰的颤抖着,仿佛振翅欲飞。

可是少女却没有再往下说,只颤抖着,伏在她肩上,哭着,最后累了,睡了过去。

如此,陆翡秋自然没有等来她的然后。

她轻出了一口气,慢慢地,把满身醉意的她拢在怀中。

她们的衣服簌簌的摩擦着,画皮艳鬼一向干净精致的衣衫被眼泪和宣纸上的墨水浸湿,弄脏了。

闻所未闻的满腔爱意与扭曲憎恨尽数淹没在这个飘着雪花的深夜。

被摔在地上,笔杆四裂的毛笔滚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