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八年三月。
女帝亲自前往西胡,北襄,南蛮等三族进行和谈事宜。
西胡王族欲带领族人迁徙至东洲境内,为了区别于东洲,他们称自己为西洲。
除此之外,女帝返京后会派人前往西胡,为他们的迁徙之事。
而位于北洲边境,益洲分界的北襄,南蛮两族,为了表示自己归顺决心,送了几个王子公主入京为质子。
女帝一行人到了大月八年初秋才至京都。
御驾刚至就派了工部,礼部去往地方,尤其是东洲即将迎来的异族迁徙。
而工部一干人等更是忙的热火朝天。
东洲往京都靠拢,益洲,扬州,望州,顺洲,也紧跟其后。
北洲因为付将军和郑氏族长的原因,发展的并没有那么顺利。
郑氏一族原先是前朝七国之一的郑国王族,他们的家族庞大到可以遍布整个六洲。
益州郑氏就是他们的其中一支。
郑国是乌越最后才打下来的,且是郑国自己投靠的,郑国有个彭子令丞相,这人异常聪慧,可以和薛子珏媲美。
女帝返京后,就派了薛子珏前去调和,只是还在路上罢了。
现在她思考的是扬州之事,崔伯明年事已高,病重在床,她在想要不要把崔祥派过去。
户部侍郎崔祥到御书房前心中就一直有个预感,他觉得女帝会让自己接任父亲的位置。
事实上他想的没错,女帝是这么打算的。
户部侍郎现今有两位,把他派出去,还能留下一个,于是崔祥领命上路了。
而女帝待人走后,把压在最底下的折子拿出来,她没告诉崔祥的是,他的父亲很可能不是病重,而是毒发。
至于是谁,就让崔祥自己去查吧。
大月八年七月。
两族送来的质子质女抵达京都,正好此时的京都在过花灯节,跟以往不同的是,今年要选花神。
花神由各世家女君担当,一共有十二个花神,花灯节买花灯,放河灯祈愿,有吟游诗人,也有才子佳人。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文字统一,语言统一,只是习俗不一样,京都兴办花灯节,每三月一次。
其他的诸如乌越熟悉的华夏节日这里都没有。
南蛮族有祭祀节,一年一次,据说是为了纪念他们几百年前的南蛮王所办的。
说到这个,扶月族长已经成了大月的国师,女帝还专门给他建了国师府,据说封铮一族的人可以预测天气,和吉凶,也不知道国师当时刺杀女帝的时候,有没有测过。
宫外热闹非凡,宫内却很寂静,女帝独自坐在云天楼,对着月亮独酌。
红人雨安静候在一旁,心想,陛下是不是有些孤寂了些?
可那些朝臣送来的选妃折子都被圣上驳回了,也不知圣上何时能想起子嗣之事?
远在益州的彭子令也在独酌,想起那群人的痴心妄想,彭子令很无奈。
他已经尽量保护郑氏一族了,现今天下在女帝的治理下,几乎已是河海宴清,他不想再掀动战争。
当时女帝横空出世,拿下一国竟然不到三月,接着其他几国也被她收入囊中,郑国是最后一个,彭子令看得清楚颓势,当时的郑王也看得清,君臣二人力压众臣,归顺大月。
郑王逝世之后,族长由大王子接手,这位王子被女帝派来的刺史和镇北将军压制着,心中早生不满。
不顾彭子令的劝阻,大王子联合轩辕氏精心计划过许多针对朝廷之事。
偶有一二得手,这才让女帝派了薛子珏来。
薛子珏此人,还在战时彭子令就听过他的大名,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在战时他就有些欣赏此人。
可以说女帝的天下,有三分都是他的功劳。
薛子珏才到北洲境内就被拦下,听闻对方是郑氏族长,他让月金卫收手,准备去会会这个人。
薛子珏已经快至中年了,然而他的后院一个女眷也无,京都的世家早先就向当时的丞相表态过,若丞相看的起,他们家里的女君们都很是愿意,只是被薛子珏拒绝了。
然后就是长达八年,薛子珏已三十六,朝中有心之人暗自猜想过,也许丞相是在等一个人,也许那个人是他遥不可及之人,也许那个人是如今金銮座上那位。
郑氏族内。
族长郑萧在等待大月丞相,他知道这人很是忠心女帝,但难道就真的一点私心也没有吗?
他早就打听过了,丞相府到现在一个姬妾也无,或许这人怕是在暗地里恋慕那个女帝吧?
郑萧暗道,怪不得对女帝这么忠心。
或许女帝的天下,一部分就是这么得来的?也不知道女帝是何模样,竟然把这些人迷的五迷三道的。
所有没见过女帝之人,几乎都是这么想的,也不知道他们是目光短浅,还是盲目自大。
只有真正明白的人才能活的更久,就如同彭子令一般。
听闻丞相被郑肃请去,他几乎是想骂娘,这个蠢货!
要是丞相在他的地方出了什么事,不用女帝下令,北洲的刺史和将军就有理由把他拿下了!
还好郑肃虽然野心大,但也没有那么傻,彭子令想的事他也知道,只是他根本没想杀了丞相。
只是想说服丞相罢了。
他自己是个男人,他明白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女帝是天子,她的后宫早晚会进人,他就不相信薛子珏会忍受得了!
只要和他联手,他可以许诺放过女帝让两人双宿双栖,但他只是许诺,并不是真的这么做。
女帝坐上帝位不论是何原因,单看那群忠心耿耿的朝臣,还有女帝治理下的民间百姓们,他就知道这个人绝不简单。
在郑氏家仆的带领下,薛子珏终于见到了这位郑氏族长,出乎意料的是,和薛子珏想象的不一样。
见此人面目白皙,身形虽长,但长得颇有些秀气,若是男扮女装应当会比常人容易。
郑肃不知自己的相貌又被小瞧了,他看向来人,只见此人生的一双狭长凤眸,鼻梁高耸,整个人的气质说不上风光霁月。
两人见面先是暗自提了心防,然后话里打着机锋,直到听出郑肃话中含义,薛子珏这才瞳孔一缩,又不过一瞬便恢复。
直到彭子令到来,紧绷的场面才因第三人的出场而缓缓松弛,薛子珏看向来人,此人他也早有听闻。
那时,他还只是个乡野书生时就听过这位早年的郑国丞相,彭子令。
说来也巧,彭子令二十八做了丞相,他也是二十八。
只不过看情形,郑氏族长和此人的关系好像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