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八月上旬
那一晚在马圈之后的事情我倒是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身体很疼,那天之后,巴太好像失心疯了,看见我就不停的笑,经常缠着苏力坦问些奇怪的问题,每次苏力坦都会甩起他的羊鞭
我知道他应该很爱我,他的爱是我坠入黑暗时载满辰月的船,是凛冽的风里,荒草不生的戈壁中唯一的绿洲,没有什么能动摇它
是风、是云、是光、是远山、是星星点点的萤辉,在我的眼里,是组成我新生世界的一切
我的生命里,还有一个重要的人?
高晓亮是我生命中的一根刺,也是抚育我的细流,在我的心中,早已随岁月一起汇成一处净水,只是这水是黑色的,而巴太草原之上,掠过白鲜缝隙的清风,纯粹、清澈,他和巴太的相遇无时无刻不让我担忧
可一切事与愿违,因高晓亮的缘故,我再次见到了宋元清,发生了太多令我始料未及的事,最终…整个草原的人都知道了我的孩子是假的,我是个骗子
…………………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巴太带回了毡房,你躺在床上睡到了正午,身体一动就疼的厉害,本来想继续休息,身旁一道炽热的视线游走在你身上,就算是瞎子也能注意到那视线有多明显,你被他盯的脊背发凉
“巴太…你有病啊”,你翻身背对着巴太,他就躺在你身边,指尖绕着你披散的发丝,时不时的抚摸你的脸,冰凉的皮肤被他摩挲的温热,他的手抚过你腰肢的同时,予了你被他揉乱的发丝一吻
他的笑声太大,好像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一样,吵的你头疼
“还疼吗?临春…临春…临春?”,他的脸有点红,潮红从后颈延伸到耳后,一整夜他都在你耳边念念叨叨的不停,你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隔几分钟就念几次你的名字,像一条咬住人不放,最后跟在身后不停叫的恶狗
“你闭嘴!我睡觉呢”,你将被子拽起来盖住头,实在不想听他继续吵,巴太低落的应了一声,安静片刻
“……”
“临春…临春…你觉得昨天晚上怎么样,我肯定会找人好好问……其实我也还可以吧,我学习挺快的,我能……”,巴太放开你的发丝,指尖开始揉自己的发丝,比你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闭嘴!”,你拽了枕头砸在他的脸上,往床榻一侧挪了块地方,想离巴太远点,他笑着将枕头捡回来,手捧着你的头,将枕头垫回去,又贴住你的背:“我肯定不说话了”
他保证的声音还算诚恳,你蹙着眉蜷缩进被褥中,闭上眼睛安静了一会,酝酿许久,睡意才渐浓,没发现背后的人用手悄悄抚上你的腰
他宽大的手掌抚摸的感觉很舒服,你也懒得理他,闭上眼睛继续睡
梦里是那天木拉提的葬礼上,你没吃到一口的烤全羊,苏力坦将一整只羊端到你的面前,你连刀都没用,刚要对着羊腿咬下去,又听见了巴太的声音:“临春…你睡了吗?其实、其实我觉得我可以做的更好,我……”
“巴太!你再吵我就走”,你睁开眼睛,抬手猛的打向他,手腕却被他握住,扣在头顶,你定了神才看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虚pa在你身上,感觉到有东西在硌着你,但没动,只是抬头看他,巴太极轻地叹了口气,攥住你的手,稍微捏了下
“我不吵了,还不行么”,他左手顺着你的发丝摩挲你的后劲,然后轻轻握住,顺势在你身侧躺下,将你转到他的方向,搂住腰抱着:“我不是想着那什么吗不是……”
你低头窝进他的颈侧,任由他抱着,他难以抑制的笑声又在你的头顶反复,你蹙着眉想捂住耳朵,手却被他紧牵住
烦死……
他的手掌掀开你的衣摆,顺着腰往上抚,从肚子开始,又向上游走,动作很轻,怕吵醒你,最后控制不住的慢慢用力,你不舒服的推搡他的手臂,没推开
他伸出一只手,将你的双腕扣在背后,手又开始抚摸,捏揉,力度越来越大,你紧促着眉,不想他打扰你吃羊腿的梦,直到他不厌其烦的又喊了一声:“临春…我其实……”
“巴太——”,你挣扎是坐起来,抓起枕头砸在他的脸上,迅速从床榻下去,随意抓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准备出门
“唉!临春!你去哪?”,巴太有些委屈,掌心还残留他眷恋的余温
“我去马圈,继续睡”,你几乎是将门踹开,身体还有些疼,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巴太刚要起身,听见你口中的“马圈”,又笑着坐回了床榻
“马圈……马圈”,他笑着不停的念着,昨夜的记忆回归,他已经合不拢嘴,将枕头抱在怀里指尖不停的扣在上面,身体、温度、湿腻、呜咽,所有的画面在他眼前重现,不知笑了多久,再抬头时,巴太一惊
苏力坦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看疯子一样,紧蹙的眉眼里尽失嫌弃,自己好像生了个傻子,他抬手揉了下额头:“ТскедейннейытайсыЖктйелзгеойсругетым жалаума (你睡到中午干什么?竟然懒到让你怀了孕的妻子放羊?)”
“什么?放羊”,巴太将枕头扔在身侧,起身绕过苏力坦往羊圈跑,中途突然停下,回过头看他,眼神怪异,还带着点涩气,苏力坦一愣,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侧着视线寻找触手可及的羊鞭:“Сеннестепжатырсы?! (你干什么!)”
“那个…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巴太左右环顾了几圈,没人,他慢慢挪动着脚步靠向苏力坦,扭捏着步调,让苏力坦将羊鞭握的更紧了
“那个…您第一次那个的时候,有什么技巧…或者…怎么做…才能让女人…更舒服吗…能不能教教我……”,他的声音很小,几乎贴在苏力坦的耳边,话音还没落,一道羊鞭迅速摔向他的手臂,在苏力坦的巴掌落下前,巴太横跨木栏,冲刺着跑远了
“ятпастар, сеннетуралы айтыптрсы?! (丢人的混蛋!你胡说什么)”,苏力坦想找铁锹,看了一圈才发现之前用来打巴太的铁锹已经被巴太折断扔在角落里了:“Аыма(混蛋!)”,苏力坦看着巴太跑走的方向又骂了几句
你靠在羊圈边逗羊,拽两根干草喂刚出生不久的羊羔,刚想打开羊圈放羊,一只手摸过你的下颚,又伸去将羊羔抱在怀里,颠了两下,低头望向你,说的很认真:“我最喜欢这只羊,毛很软,和你一样”
他说着,还侧着身子撞了一下你的肩,你瞪向他时,他又笑着看你,看着你手里一直攥着块鹅卵石:“你拿这个做什么?”
“巴太,听说仙女湾遍地是宝石,我怎么没找到?”
“谁说只有仙女湾有宝石”,他捧起你的手,拿起那块被你捂热的鹅卵石:“你没发现这块石头就不一样吗?”,你看他郑重的神色,也开始认真的研究起这块石头?
“那不一样?很值钱?”
“你知道我家很多羊吧,就是卖这些石头赚的,这样的石头,口里人很喜欢,拿出去转卖,一块石头就能卖十万”,巴太环住你的腰,从背后抱住你,低着头埋进你的颈侧呼吸,你痒的推开他
“你说的是真的?”,你将那块石头握得很紧,巴太紧紧盯着你,突然笑出声:“我编的”?
你低声骂了一句,边瞪他边将石头扔他身上:“幼稚”
谈恋爱后,你突然发现他很幼稚,也不知道他什么回事,你记得之前遇见的那些男人似乎并不这样,他幼稚的样子让你厌烦,也让你…很喜欢
真是有病
你不再搭理他,转身想将羊圈打开,他紧张的握住你的手腕:“你干什么?”
“放羊啊,你之前不是说人前我是你怀孕的女人,人后我给你放羊打工,秋天一过就送我走吗?”,你突然想逗他,又伸手拽着拴羊的绳子
“那时候和现在能一样吗!”
他将羊羔放回羊圈,双手扶住你的肩:“我想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我来说,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临春”
巴太站在你面前,深沉的看着你,神色少见的认真,你也开始紧张,指尖捏住衣摆,你与他四目相对时,才发现他的眼角已经湿润了,烈阳在头顶烧下来,他的眼睛像珠帘撞玉,让你移不开视线?
你抬手将发丝挽到耳后,脸侧控制不住的红晕,他是要告白了,或者…正式求一次婚,你开始后悔自己今早出门太急,忘了打扮
“我…准备好了…你说……”,你抿着唇,有点不敢看他
巴太笑着摸了下你的脸,突然转身将踏雪牵到你面前
这是…要踏雪做鉴证?你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紧张的看着他
“踏雪!让人骑了!惊不惊喜!”,巴太伸手摸了下踏雪的脖颈,俯身吻上去,越说越激动,眼里都闪着泪意
“就…这事?”,你的手还保持着挽发丝的动作,此刻僵在半空
巴太笑着看向你,神色极为认真:“对啊!就这事,你以为什么?”
“我、我以为你要说踏雪配种成功了……”,你也走上去摸了几下踏雪,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替自己感到尴尬了
“临春…”,巴太突然一边低声笑着走向你,一边将上衣解开,指尖挽住扣子,松弛而散漫的动作,直到一颗一颗解开,正烈的阳光打向他的身体,映射出跌宕起伏的沟壑,你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尽量不看他:“这…这是白天,还是羊圈,这样影响不好…”
巴太抬手将上衣掀开,随手搭在羊圈的围栏边缘,对你扬着下颚:“有什么不好,这样才看得清”
你指尖紧捏着衣摆,快要将布料扣碎,上次太疼,此刻你连小孩都不想要了,看着他慢慢贴近你,拒绝的话溢在唇边,就是说不出来
“我…我……”
巴太站在你面前,食指和拇指相扣,含在唇间吹了记哨子,踏雪立刻走到他身边,巴太抬手握住马缰,翻身骑在了马背上:“白天才看的清楚踏雪有多优秀,我骑给你看!”
……你突然想骂他,非常想:“巴太!你…”
“怎么了?”,踏雪的前蹄扬起,半立在空中,巴太瞬间收紧缰绳,双腿夹住马身,肆意纵马奔腾,巴太健硕的躯干因常年放牧骑马锻炼出倒三角形的身材,肌肉强健有力,马缰被他挽在手臂左右晃动,拍打在他的臂肌上弹跳
早些年听谁说过,自然界的雄性都是在求偶期最吸睛,还真是
他真的…挺好看……
“没事,就是想说,你马…真帅”
“当然!踏雪是我最喜欢的Балам (宝贝)”,巴太额间的汗液顺着脖颈滑过胸腹,坠入马鬃?
你靠在栅栏边看向他,又将巴太抱过的小羊抱在怀里,尾音上扬:“只有踏雪是吗?”
巴太骑着踏雪跑了几圈,最后扬缰勒马,纵着踏雪停下脚步,从马背上跨下来,他边走边甩下手臂的汗液,充血的肌肉更加膨胀,走到你身边?
俯身将搭在羊圈旁的外衣拽下来,起身时,又侧头望向你的唇,鼻息在你的脸侧游走,越来越近:“当然还有……”
“混蛋!干什么呢”,一声嘶力的吼叫从背后响起,紧接着一道影子扑上来,一脚踹向巴太,瞬间和他扭打在一起,小羊受惊的从你怀里跑下去,混乱的缠斗中,你勉强看清了来人的影子
“高晓亮!你干什么?”
高晓亮被巴太牢牢压在身下,钳制住身体,手却还死力的掐住巴太的脖颈:“你他妈…混蛋”
“你谁啊!有病”,巴太弯下手肘压住高晓亮的喉管,强行掰开他的手,在你的惊叫声中抡上去一拳
“巴太!他是我亲哥!”
“亲…亲谁?”,巴太一拳没控制住的落下,高晓亮的脸垂向一边,吐出一口血沫
听见你的喊声,巴太的动作瞬间僵住,高晓亮双眸充血,又翻身和巴太缠斗起来,高晓亮的嘶吼声回荡的很远:“我他妈是你亲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