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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之外。
“啪嗒”，女孩手中的水晶碎了。
女孩和青年猛然打开卧室的门，那里床上躺着一个中年人，他与老金长得一模一样。
青年在这人鼻底探了一把，没有呼吸。
“他失败了。”
女孩似乎有些难过。
青年摸着女孩的头，安慰她：“别怕，奏，我去对面。”
青年将刀刃别在自己腰间，走到窗边看了一眼。
黑夜将散，黎明欲现。
吴奏说：“哥，他快要醒了。”
青年将一顶棒球帽戴在头顶。
“别怕，有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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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
贺盛景狠狠地闭了眼睛。
过了一会，他将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一起带去图书馆。
为了防逃跑，他牵起“自己”的右手，这次的“自己”手上并没有那串纹身。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别说一个字。”
可这个“贺盛景”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还打不过自己，但是“他”也在结合一切现状进行推理。
“你是循环中的另一个‘我’？”
这个“贺盛景”显然十分聪明。
“闭嘴。”贺盛景太阳穴有根血管在使劲跳，他不得不忍受一次次失败后的愤怒。
“啊，贺盛景，你果然回来了。”
是唐叙言。
贺盛景回他：“你怎么知道，现在的这个我，是不是与你定下约定的我？”
唐叙言笑着回他。
“眼神。”
“你的眼神不会骗人。”
“所以，现在你决定出去了吗？”
贺盛景将一直拽着的另一个“自己”往唐叙言那边推去。
“你带这个家伙出去，我要继续回去救贺黎。”
唐叙言被他的执着弄得瞬间无言。
愣了许久，他才叹了一口气：“出去之后，循环体就崩塌了，整个世界也崩塌了。”
“没用的。”
贺盛景不愿意相信。
“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
唐叙言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想起来什么一样。
“啊，对了，贺老师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
“他说，‘我在现实等你。’”
贺盛景目光盯在唐叙言脸上，唐叙言回望着他，眨了眨眼。
过了一会，贺盛景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很艰难地，他开口说着。
“走吧。”
他对唐叙言说：“帮我开‘门’，我们出去。”
唐叙言瞬间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他对贺盛景说：“出去之后，你记得多替我看看真实世界到底长什么样。”
图书馆电梯不能运转，他们依旧走的楼梯。
贺盛景再次走过自己熟悉的路。
他们来到那间暗室前。
那件《美杜莎》雕塑不知何时已经粉碎成灰烬。
无数条石蛇竟然攀爬在那间暗室门前，阻挡着去路。
“怎么开‘门’？”贺盛景问。
只见唐叙言拿出一朵蓝色睡莲，用双手捧着，朝石蛇靠近。
那些石蛇竟然像有生命一般，扭动着、缠绕着，争先恐后地去触及那朵睡莲。
几乎是蓝色花瓣碰到蛇的一瞬间，就化为了浅蓝的液体。液体像自知去路一般，蜿蜒曲折，流躺过每一条石蛇身体。
这些纵横交错，盘虬卧龙般的障碍发出荧荧蓝光。
贺盛景注视着这一切，他仿佛听见有许多柔和的女声唱起柔软的歌谣。
像是母亲安抚从噩梦中醒来的孩子，那温柔的歌声，安心的话语，无边无际的爱……
“门”……开了。
门内的世界是纯白色的，被一团团轻柔的光笼罩。
梦幻得如同世间所有真善美的总和。
贺盛景带着那个“自己”，一只脚踏入“门”中。
他突然想回头看看。
他回头后，看见这个世界的人站在他身后，他的同伴们，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同学们。
一起游戏，一起探险的解谜社成员。
汪小辉恢复了他和善的表情，圆圆的眼睛此时笑得弯弯的。
梅荔与张珏并肩站在一起，付强勾着刘伯翰的肩膀，唐叙言也在旁边站着，大家一起笑着。
他们在向自己告别。
还有这个学校存在了十一届的秘密组织。
杨优、高个子女生、微胖的男生……
不，他们有名字。
杨优、佟丽、尹睿、傅兴义、何可可、邢永强、赵奇。
在不为人知的地下空间，他们一直点燃着希望的火种。
以及漂亮且坚韧的女孩们。
池莉、孟椿……还有死去的邹茉……
在这个学校里，美貌不是一种幸运，反而是一种诅咒。
但是她们从此再也不会痛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他所有的梦中的同伴。
都在向自己笑着告别。
他最想看见的人。
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出去吧。
他或许真的在外面等自己。
两个贺盛景融为一体，完全被白光吞没。
意识消失前，他嘲讽地勾起嘴角。
唐叙言说那句话时，明显眼珠向右上方看去。
如果他对其他“自己”说过这句话，那么说不定其他“自己”也会选择让他帮忙开门。
很明显，他这是第一次说出这句话。
他在说谎。
自己却装作相信的样子。
自欺欺人。
他按住自己的左胸口，心脏在这底下平缓跳动。
他想出去。
回到他与贺黎生活的世界。
真实的……
或许不真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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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贺盛景清醒过来。
周围是他租的那间小房子。
他蜷缩在贺黎身边。
贺黎双手依旧被绑在床头。
“哥？”
贺盛景急忙解开禁锢。
但是贺黎并没有如预期中一样醒过来。
他颤抖着手去探贺黎的脉搏。
微弱的跳动。
快要消失一般。
贺盛景顿时只感觉自己心如刀割。
“贺黎……你别吓我……”
可是贺黎毫无反应。
就像永久沉睡了一般。
此时，他在门口装的警报器玩命地响起，疯狂提醒房间内的人——门外有不速之客！
贺盛景咬牙将贺黎背起，用绳索固定在自己身上。
放下窗边的逃生绳索，背着贺黎直接跳窗。
……你忍一忍。
贺盛景一边快速下降，一边敲击了两下右耳耳道内壁。
震动帮他接通了与拓的通讯。
“贺盛景？这么早……干嘛……”那边拓似乎还没睡醒。
“按这个定位快来找我，不然你就得给我收尸。”
“快来！”
那边拓应该是猛然清醒，他说：“你在居民区？那里地形复杂，车开不进去。”
“那就去第三街道路边，你在那边接应我。”
还没说完，楼上传出一声巨大的破门声。
贺盛景落到地上，向上抬了抬他哥，仰头看去。
“这个疯子……”
这里是居民区，人多眼杂，来人竟然敢如此张狂。
只见一个浑身透着阴冷带着鸭舌帽的青年从窗户里探头出来。
与贺盛景对上视线。
青年一瞬间笑得扭曲。
他看见青年做了口型：
杀——掉——你——
操……
贺盛景吃力地背着贺黎在街头巷尾狂奔。
还好现在天空只是鱼肚白，还有很多人没有起来，不会撞破这荒唐的一幕。
还没来得及转入一条狭窄的小巷，一柄飞刃朝他袭来。
那刃与砖墙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贺盛景出了冷汗。
那个疯子，他瞄准的是贺黎！
“拓，你到了没有？”贺盛景近乎怒吼地喊着。
“我在街道这边大路上，距离目标地点还有一公里左右。”
贺盛景背着贺黎拼命地逃，但他背后没长眼睛，不知道神出鬼没的青年会朝什么方位向他投来利刃。
“你的能力能不能覆盖到我这里？”
“不行！”拓很吃力地回答。
贺盛景冷汗滴到下颚：“拓！帮我，求你。”
通讯器里传来痛苦的呼吸。
“勉强能覆盖到你……”
“小心！右后方，躲开！”拓大喊着。
贺盛景猛然弯腰，将贺黎护在身前，带着他在地上打了个滚。
三柄利刃插在他刚刚停留过的地面上。
正当贺盛景扶着贺黎起身时，他听见身后有脚步一直在靠近。
“走左边的岔道！”拓在通讯器里指挥他。
贺盛景闻言依照指示躲进去。
狭小的岔道宽度很窄，只够一人通过。他只能再次将他哥背在身后。
“还有多远！”贺盛景快坚持不住了。
“前方路口右转！”
身后有脚步一直跟着，贺盛景只能拼命地不停向前狂奔。
他似乎听见那人的呼吸。
但下一秒他发现这是自己的耳鸣。
右转。
看见出口处终于有了亮光。
是他熟悉的车。
“小心，他在你身后。”拓的声音清晰了起来。
贺盛景终于能将贺黎抱在身前。
他会用后背替贺黎抵挡一切危险。
车内的拓正伏击着贺盛景身后一直追逐他的青年。
但那青年似乎能够察觉。
他在巷口停下了脚步。
停在阴面阳面分界线上。
视野中，一辆黑色越野扬长而去。
青年眯起了眼睛，轻柔地舔了一下刀背。
车内。
贺黎依旧昏迷不醒。
拓刚使用过能力，有些虚弱。
他从后视镜看到贺盛景狼狈的模样，开了个玩笑。
“才过了两天，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看来你哥他确实不一样。”
贺盛景却没像往常一样回应他。
只见贺盛景用额头抵着贺黎的额头，红着眼睛对拓说：“他醒不过来……拓……帮帮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