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东京秋季大赛中表现最好的投手与打者,在这个决定谁能进入明天春甲的关键时刻,相隔18.44米的距离对视着。
此时中世副部长简直紧张想要咬手指,考虑到他现在是监督了,中世勉强忍住了,食指抵住下唇,注视着球场。
他没想到相川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太过大胆了。
如果进入十局的突破僵局制,在一二垒有人的情况下对上四棒辉,确实是非常危险的局面。相比下,只是一垒的有人的情况,就要安全许多。
但是一切的前提都要是,能进入延长局。但是,如果在这里被辉打出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主动承担这么大的风险,这份压力相川能承受住吗?
辉不知道相川选择放三棒上垒的目的是什么,但此时的他反而对相川的这个决定,有种感动。
从第一次见到相川的快速直球之后,他一直想要再一次站上打击区,上次打席他直接被保送上一垒。差点以为这场比赛他已经没有机会上场了。
太好了,他还有上场打击的机会。
他一定不会辜负这次机会。
辉高举起球棒,再缓缓放下,对准相川的方向,如同一个狙击手在调整准星,瞄准自己的猎物。
相川擦去额角的汗滴,重新戴好帽子,他的表情是一如既然的平静,在这种全场都紧张得心跳过速的场合,甚至显得有几分事不关己的冷漠。
第一球乘着风呼啸而来,飞进三海的手套,发出清晰的响声。
辉没有动作。
“坏球!”
三海微偏头,观察辉的表情,只能看见辉全神贯注地注视相川的眼神。
即使在如此危紧关头,不管多么想要打击,面对坏球,也不轻易出手吗?
从这个角度来说冷静得可怕,也可以说是一个很成熟的打者了,遵守着本垒板纪律。春山比起来就还差得远。
但是这对三海来说就是十足的坏消息,坏球不起效,就必须要在好球带内决胜负了。
三海微微沉思一会,很快做出决定,比出手势。
相川轻轻点头,高抬起左腿,随着上半身的扭转,左脚重踏在泥土上,扬起灰尘,全身力量集中在指尖释放!
“球很快。”
“应该是好球了。”
优异的动态视力让辉很快判断出了球的进垒点,他踩定左脚脚踝,重心的偏移带动腿、髋、腰、上身的力量集中,他手臂上的肌肉鼓起,手握的球棒划破空气。
球飞行到一半,辉心生不妙。
“不对!球的轨迹发生了偏移!”
“这不是直球,而是滑球!”
但此时辉的挥棒动作已经做完一半,他强行改变自身的挥棒动作,棒头蹭到了白球的一部分。
白球斜飞出去,砸到捕手身后的护网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即便没有打中白球的甜区,这爆发的力量也足以让人咂舌。
辉转动了下自己的脖颈,活动下手臂,恢复刚刚打击变形的感觉。
他没有产生什么多余的类似挫败之类的情感,只是很快地将注意力投入到下一球。
圣德应援席上有人发出小小的叹气,很快捂住嘴。她们有受过嘱咐,无论如何都不能叹气。
恢弘壮阔的音乐再次响起。
“辉——!辉——!”
“打出去!”
“来一发!”
下一球,是相川的高速直球。
辉敲在白球,棒子发出沉闷的震响,白球弹到界外。
计分板上,已经是两颗黄灯亮起。
优势偏向明虹一方,但是辉手上仍然手握着最后一个翻盘机会。
明虹应援席上的众人在屏息等待。
野崎双手紧握成拳头,赤泽则是面带微笑地看着球场。
浦泽双手紧握,他想要祈祷什么,却觉得大脑已经被紧张啃噬干净,只剩一片空白。
大河原紧张得心脏砰砰跳,他想要喊出什么,嗓子却像是被堵住一样,他紧盯着球场的中心。
下一球是什么?
是引诱的坏球?还是强势的直球?
辉内心有了明悟,他严阵以待。
三海对此也心知肚明。
不过能在决定胜负的时刻用出来的,才被叫决胜球吧。
三海比出了手势后,他张开双臂,展示出无论如何都会拦住这球的决心。
相川将手指在腿上擦拭,蹭掉多余的水分跟血迹,随后他捡起防滑粉包,又很快放下。
一切准备就绪后,相川环视球场,周围观众席上或是期待、或是紧张、或是兴奋的面容构成了海浪,像是随时会向他倾倒。
相川的前方还有一张最为重要的面容。
辉的眼睛始终凝望着相川。
在巨大的光晕下,相川开始了投球动作。辉随之开始了自己的打击动作。
后蹬、转体、拉臂、甩腕。
白球在他的眼底不断放大,之后便如魔术般暂停,下坠,与金属棒错位,再落入手套之中。
“最后是变速球!三振掉了四棒!”
“相川同学稳住了最后的时刻!”
“比赛进入延长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