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渊阁?”叶倾漓望着骆安临,不大能理解他的意思,骆安临倒是安然,不疾不徐地喝着茶,对叶倾漓的疑问倒是极其自然。
“你身边那个风眠歌,虽说是闻渊阁一个中等杀手,身份却不一般,让你将其留在身边也是为了方便我们探查,怎么?不过半年的时间,还待出感情了不成?”叶倾漓听着这半是质问的话,拧着眉头很是不爽。又思及之前,禁不住瞪了南宫埕一眼,南宫埕心虚地向着林参的方向靠了靠,叶倾漓转着杯子,不大赞同。
“就算待出感情又如何?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估计那皇帝记不记得有这么一位公主都是问题,你又凭什么断定她对闻渊阁意义重大?以及,会与玉龙的所源有关?”
骆安临听着叶倾漓的话,眉目淡漠,似是不在意,“有关又如何?无关又如何?她终究是要回离国的,你能留她一辈子不成?”
叶倾漓瞪了他一眼,“我又没说留她……”
其他几人对两人的话才反应过来,莫南丞有些不解地看着叶倾漓,“小狐狸,若是如你所言,这小初夜既然对我们威胁不大,你为何不放了她?”
叶倾漓不自在地咳了咳,“关你什么事?闭嘴吧你!”
莫南丞莫名被噎,无奈闭嘴。
林参见骆安临又要开口,赶紧岔开了话,“将军,闻渊阁名为江湖派别,是拿钱办事的买卖,私下里,却与皇宫息息相关,杀的人有七成是别国的官员,所以,对玉龙有没有想法,还不一定。”
叶倾漓向后靠了靠,翘起了二郎腿,“那你们调查闻渊阁不就成?扯风眠歌做什么?”
骆安临瞥了她一眼,语带不悦,“离国既然想借嫁祸刺杀一事意图动摇我朝民心,必然留有后手,离国不过是个蕞尔小国,此事对他们的利处在哪儿?引得我国与东玥的战争他们又能得到什么?这些都没有查清楚,风眠歌既是离国皇室中人,又在闻渊阁,必然清楚些什么,不将她查问一番,我们怎能安心?”
叶倾漓掀了掀眼皮,笑意不达眼底,嘴角勾起来的弧度透着冷意,“不过是个被离国皇帝丢弃的棋子,靠着杀人勉强活着,你非要扯些其他的来安在她的身上,骆大人,若你是她,你会帮着一个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做事么?”
骆安临学着她后靠着,眼睛却紧盯着她,“人心善变,你所感知的,未必是她的真实面目,你如此护着她,莫不是京中传言,皆是真的?”
眼看着叶倾漓又要开口,南宫埕抬了抬扇子,扬声道:“行了行了,既然风眠歌与此事无关,便让她留在叶府,闻渊阁再怎么,也不会将重要的东西告知一个中等杀手,他们又不傻。所以我们要调查出闻渊阁与其他脉系的关系,还需要亲自去一趟离国,小叶子,你觉得呢?”
叶倾漓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骆大人觉得如何?”
骆安临冷呵道:“叶将军开心就好!莫要忘了陛下的事就行!”
叶倾漓毫不畏惧地回盯着骆安临,微微眯了眯眼睛,“骆大人放心,陛下的事,倾漓自当倾尽全力!”
骆安临收回了目光,站了起来,“既如此,本官先走了,叶将军不要为色所迷才好!”
叶倾漓抬头瞅着他,手指轻圈着落下来的一小撮头发,“不劳骆大人费心!”
骆安临望了她一会儿,带着楚星然转身离开,倒是可怜了楚星然了,自打进来,一句话没说上,只能安静吃着茶点,等着离开……
等到骆安临离开,其他三人才放松下来,莫南丞起身走到叶倾漓桌前,拍了拍桌子,面带戏谑,“不是,小狐狸,你怎么和骆安临一见面就掐?”
叶倾漓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上次,他非要提起南浔关一战,不是找骂是什么?我用兵不精?我会比不上他一个纸上谈兵的?上上次,我不过称赞了征南将军两句,都还没夸完,他就对着陛下陈述那征南将军李斯年不经上报放粮的事,缺德到家了!还有我们刚回京那时,虽说要营造我们不和的‘假象’,他却传了个对我一往情深的谣言,倒显得是我在没事找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冤枉了他?现在还管起我府上的人了,想的美!”
莫南丞听着叶倾漓吐出的这一大串,挖了挖耳朵,“你对这些事儿,记得还挺清哈?不过我看他跟叶大人处的还不错,怎么一到你这儿就横眉冷对的?”
叶倾漓喝了口水,挑着眉对着莫南丞,“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莫南丞嬉笑道:“能有什么?就是想知道知道!”
叶倾漓又看了看后面,后面两人也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七岁那年,阿爹送我进宫做了伴读,你可知道?”
莫南丞点了点头,“可是当时陛下尚无子嗣,我还以为你是给其他的王侯的子孙做伴读呢!”
叶倾漓笑了笑,带了些无奈,“并不是,当时,骆磬骆首辅去南烟城治灾回来的路上捡了个孩子,小孩子是首辅大人治完灾才有的,大人觉得是幸运,加上当时为了庆祝,设了安康临门台,故首辅取名安临,待之如亲子,上报了萧叔,萧叔便让其在宫中的乾森学苑与诸位王侯之子同学,那年阿爹刚把我从岭趾陂接回来,我成日里与农民为伍,不学无术,阿爹为了磨磨我的气性,便让我去做了骆安临的伴读,让我伺候骆安临……”
莫南丞趴在桌前,目光灼灼,“后来呢后来呢?”
叶倾漓接道:“伴读要求是男性,当时阿爹为了让我能磨练,专门将我做了男子打扮,我本身性格就不怎么像女子,加之那个时候还小,是男是女看不太分明,所以,他将我当成男的了……”
“所以,他觉得是你骗了他?”
叶倾漓白了他一眼,“我与他伴读两年,无聊了打拳给他看,教会了他我们顺便还能切磋两招,又日日陪着他,他以为,自己成了断袖……”
莫南丞眉毛高挑着,憋笑憋的脸都红了,倒是与他的衣衫相得映彰,“不是,不是小狐狸你,你给人,弄成了断袖?”
叶倾漓胳膊撑着脸,显然后面两人憋笑憋的也很明显,“他一个月不理我以后再次见到我时便跟我说长大了要娶我,我的志向是军营,所以拒绝了他,后来母亲接我时嫌我扮做男子太失礼,便给我换回了女裙,他……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和我大吵了一架,以后看见我便要和我作对……”
林参也学着莫南丞趴在桌前,褐色的眼珠像是会发光,眼睛大睁着,“没道理啊,他都能接受你是男的了,怎么还不能接受你是女的?”
叶倾漓看着南宫埕趴在林参旁边,分外无语,“可能,反转有点太快,他没反应过来?”
南宫埕轻笑着,随着胸腔震动,缓慢低沉的声音分外撩人,“他可能,只是单纯害羞了罢了!”
叶倾漓摆了摆手,“行了,骆安临的事说完了,接下来你们就该忙活你们的事了!”
林参点了点头,其他两人也盯着叶倾漓,叶倾漓敲了敲桌子,手向后一伸,从侍女手里接过一张地形图,摊了开来。
“这是我这儿的情报网汇集上来的消息而绘制的地形图,从现在盛京留存的势力来看,与玉龙有关的主要是东玥、澧南、苍离、白浮门、涟沧楼,当然,还有闻渊阁。”
“我们从这几个方面一一探查,澧南来的是使者,本来是一月前便要走的,鉴于荷花节,才留在这里的,目前来看,觊觎玉龙的可能性不大,且澧南五皇子已经是定好的继承人,应该对这个没兴趣。”
“再有,就是东玥,东玥那个四皇子虽然嗜血,却极有能力,继位的可能性极大,但是还是需要确定一下,林参,你让白帆带着小葱去打听一下,神秘人后人是在盛京不见的,又刚好是他们来京那天,指不定被谁掳走了。”
林参答应道“好!”
“苍离来的也是那天,不过带的人马不多,更像是来做生意的,不要惊扰他们,南宫,你带着功夫高一点的,去苍离那边看看,他们人马不多,若是得到了,必然是抢先运回苍离。”
南宫埕勾着唇,“怎么不怀疑我们西绸呢?”
叶倾漓白了他一眼“你哥哥已经是西绸的王了,要那东西做什么?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哥哥正忙着施行新政,根本没时间关心这些事!”
南宫埕笑着,尾音都是愉悦,“行!”
“白浮门和闻渊阁我来负责,莫南丞,你去涟沧楼,我记得你前面游玩去的就是那里,那里你熟,不要惹事,更不要抱了美女就忘了,听见了没有?”
莫南丞撇了撇嘴,“小狐狸,我就那么让你不放心啊?”
叶倾漓顿了顿,骂他道:“你自己什么样的人自己不清楚?要我提醒你?”
莫南丞放弃似的点着头“行行行,只要能躲过我爹,我去,我去还不行?”
叶倾漓长叹一口气,“行,林参那里有小葱和黑熊帮忙,南宫有他自己的人马,你要是需要人保护你,就带上柯衅吧,他是我们军营里除我以外功夫最好的,就是黑了点儿。”
莫南丞苦恼的应了,几人领了得到的情报信和地址,便离开了长宁路。
出了长宁路口,有一些摆摊子的小贩,叶倾漓看了看天色还早,不禁慢悠悠逛了起来,走着走着手里已经拿了好几样东西,弗一抬头,一大片金黄映入眼帘。
叶倾漓走了过去,卖花的大妈慈善亲切,“公子,买花么?”
叶倾漓轻轻捻了捻,“这花倒是好看,挣扎求生的像极了……”
大妈笑着,言语轻柔,“公子,若是碰到了心爱的人,便要像这花一样,不放手才行。”
叶倾漓笑容艳丽,眉眼弯弯,“您说的有理,给我来一捧吧!”
大妈取下了一捧,递给了叶倾漓。
叶倾漓带着东西回了府,想到那人看到的表情,不禁满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