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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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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诸葛弘义,身兼防务要职,人不似其他兄弟儒雅,却将气浑然、威风凛凛。

坊间常闻其勇猛粗犷,不拘小节,实则不然。如圣上所言,二皇子粗中有细,刚柔并济,行事稳而不僵、是朝中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自来的路上,二皇子诸葛弘义已暗中观察了姜尚多时。

平日这丫头一来马场,便如那野小子一般,必与男子纵马相竞一番。

不知她何故变得如此沉默寡言,心中担忧,遥指远处道:

“二哥今日有护驾之责,那边备不住有野兽出没,不如我陪了你二人同去!”

“二哥哥,你路上不是喊着要与梓允打马球么?想三哥哥此际也累了,不如让他陪了我们女儿家散散步吧?”姜尚回身,于那二皇子前行了大礼,当即道了声谢。

“这样……,这样也好,随了你三哥去吧,我……,我去梓允那儿!”

姜尚鲜少于诸皇子间行大礼,她如此恭谨,诸葛弘义有些局促。

讷讷颔首,眉际一蹙,脸上颇为寥落,转身独自跃上一匹枣红骏马,意兴阑珊地打马而走。

“二哥?”

三皇子诸葛敬远一楞,急忙唤道。

大哥淳瑜身为储君,不常与诸兄弟在一起。

二哥素来和诸兄弟们玩在一处,喜欢热闹,也最忌讳被人冷落。

想姜尚自幼在宫中,二哥的脾气姜尚应该知道!

“二哥哥人闷,军务繁忙,让他去马场上找找乐子!三哥哥,我们去前面!”

姜尚欢快道。

“何以又把二哥气走了?可知他一向最疼你的!”诸葛敬远不悦。

姜尚双眸一黯,心底不是滋味,微捋了下垂在肩侧的发辫,挤出笑容道:

“二哥哥人好,可整日里都见,好久未见三哥哥,想公主也是如此,想也未想,就唤了三哥哥,二哥哥怎会因此生气?”姜尚撅嘴道。

“那也不必将二哥支走,可是又背着王爷惹出了什么乱子?”诸葛敬远负手身后,冷眼问道。

“殿下,最近太子妃修习茶道,皇贵妃娘娘也时常带了我去,郡主也在,她烹的茶清香悠长,入口极好,并未出过乱子!”莲歌摇首,请三皇子宽心。

“三哥哥,确实如此,姜尚未有顽劣!”

姜尚因诸葛敬远数日前那些自幼状况百出的话,已恨了自己许久。

这些日子,思及旧事,也愧不堪言,她有心改过,众人皆看在眼里,唯独他依然将她视作那个只会惹是生非的“孩儿闹”,心中十分委屈。

女儿家贵在行事温婉,姜尚压下辩驳之词,只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头前独行。

“这回殿下确实错怪郡主了!”莲歌见状,示意诸葛敬远去劝。

“不妨事,她就是那脾气,过阵子便好了!”

诸葛敬远故意抬高了嗓门,声音大到足以让那头前而走的丫头听到。

一路行远,那龙徽明旗已看不到了,只听三哥哥与那公主谈笑风生,倒不见他来和自己说半字。

这三哥哥别看一向温和,脾气却极其执拗,若是生气,又不知多久才理自己了?

姜尚心里一时泄气,终是住了脚,扯出一丝笑意,乖乖侯在了路中央。

奇怪?今日倒未见这“孩儿闹”撒泼?

诸葛敬远心中称奇,想这丫头惯不得,佯装未看到,脸孔岑冷地拉了莲歌从她身边行过。

“三……三哥哥……”姜尚唤,委屈地不知所措。

“殿下——”

莲歌回头瞥见姜尚,唇际翕颤,泪光涌动,心中不忍,折身忙拉了姜尚于诸葛敬远面前。

“我入宫时听娘娘说,郡主自小长在宫中,与诸皇子感情深厚,今日难得出来,郡主本是有口无心的话,殿下与郡主不如就当着莲歌的面和好如初吧?”

“谁要……与他……和好如初?谁要?”姜尚抽噎哭道,别过脸去。

“郡主若觉得敬远不可理喻,大可不必在意。若认为敬远还有些道理,今日晚膳,就去我二哥那儿陪个不是,我自会与你冰释前嫌!”诸葛敬远目光炯炯,拂袖而走。

“不是……说了……,我……本是……本是……无心之过……”姜尚分外委屈,泪珠如线,登时落了一脸。

“过无大小,今日纵你一分,他日定会害你十分!你母亲静王妃为国自刎于阵前,是位了不起的奇女子,皇族之中,诸人心中崇敬,想你自幼丧母,皆怜你护你,可你却不知诸人苦心,愈发地刁蛮任性,即若是我母妃在,她也定会训教于你,你叫人好生失望!”

男子呵斥住她,而后凝思不语,气氛冷降了下去。

莲歌只知这位郡主与别人不同,宫中各处极为护爱,现下得知她的家事,方知人间万千悲喜,并不会因出身皇廷华室,而少去几分。

一身粉色马装的少女,脸上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记,一时泪如泉涌,当即泣不成声地跑掉了。

“殿下,今日前来行游,并非训教之时,您的话说重了!”

莲歌叹息一声,抛下片语,转身去追。

诸葛敬远双眼凝视着姜尚跑走的身影,心中也闷落落的。

想这女儿家越大,这心反而越发的脆弱,少时直言不讳,怎么说,她都会听上三分,今时这话,怎么都得藏着三分,这轻也不是,重也不得!

嫂嫂不在,倒烦劳这公主去开解于她了。

姜尚跑过了溪水,跑过了一片碎石遍布的小路,在一片幽幽竹篁内,她停了下来。

不能哭,姜尚,你不能哭,会被人笑死的!

执帕拭泪,那泪水依然不停地奔涌,让她越发瞧不起自己。

想是她像极了母亲,脾性中的刚烈倔强自幼时便如影随形,她鲜少如那些闺阁少女般为小事哭哭啼啼,性格大而化之,

只是忽然有一天,她变了,不似先前那般无忧无虑,时常会暗自感伤。

眼中仿佛只有一人,只想听他一人说话,只想整日里独对着他笑。

她曾想过即使为这一人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长鱼姐姐大婚那日,哭花了脸,她嫁的不愿,嫁的伤心,那时她突然懂得了那点点泪光所代表的意味。

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子是多么哀伤的事。

她想过这个可能,故常常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父亲说,待及笈之后,定要为她寻一好夫婿。

那些有意提亲的王孙贵族,让她隐隐害怕。

皇后娘娘有言,这天下的男子,只要品性好,才貌出众,定会第一个由着她挑。

她本是暗自欣喜的,只是皇贵妃那日却偷偷问她可知敬远哥心中属意哪家的姑娘?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句诗,据闻被敬远哥书满了整张长宣。

这让她心绪不宁,而那日撞见敬远哥与邬敕国公主书房中作画的一幕,让她恐惧到了极点。

姜尚喜欢着敬远哥,娘娘您怎么看不到呢?

她时常来宁馨殿,并非如幼时只为了于娘娘近前请安。

想获得娘娘的首肯,即若是做那些奉茶打扇的活计,她也是愿亲力亲为的。

若娘娘能给自己一点特别的暗示,她便会求父亲于圣上面前请旨。

可是娘娘除了夸她几句,便与平常一般。

自从莲歌住进了宁馨殿,娘娘便整日里将那公主带在身边,疼惜之情,远胜于自己。

而今日敬远哥竟当着这公主的面,给了自己难堪。

她求也求了,他却依然冷冰冰地对待自己。

赤日炎炎的夏时,姜尚觉得浑身皆是冷的。

“郡主——”

身后落下一个声音,让她机灵灵打了个冷颤。

转眸看过,那个叫莲歌的女子,正站在一片翠微的光影中,用一双如小鹿般漂亮的乌瞳,小心地观瞧着自己。

连一向孤高自诩的菀真姐姐都说这公主美丽,本未在意,今时看了,心里只觉堵的慌。

自己现在一定是落魄了得,这公主心里不知怎么看自己呢?

顽劣,那仿佛是她姜尚最自然的脸孔!

“三……,三哥哥……也……来了么?”姜尚赧然,哑着声音问了一句。

“殿下怕郡主见了他生气,故派我来请郡主回去!”莲歌温声劝道。

“他才不会怕我生气?也不会劝的!”姜尚心中明白,泪光又溢出了眼底。

“郡主,殿下知自己今日说错了话,正懊悔呢!你随了我回去,自会明白!”

莲歌伸手要拉了她回去。

“你为何要管?这……,这……并不关你的事!”姜尚推开莲歌的手吼道。

“怎么不关?”莲歌无奈看过。

“不关!不关!就是死了,也与你们一个个没有关系!”姜尚气煞。

“郡主若这么说,莲歌也只好认了,可是您既然答应了二皇子,带我出来散步,便要善始善终!”莲歌见她使性,眸中带笑地反诘了她一句。

“我……”姜尚一时哑口无言。

“我什么?自古有朋远来,必将让其有宾至如归之感,此为待客之道!”

莲歌发难,心中惨兮兮地想自己如何厚脸皮,赖在它滄岳国了?

“这竹林……竹林……已到了……,公主若散步,随意!姜尚本是顽劣之人,守诺这等事,莫要信我!”

三哥哥未来,姜尚心中难受,一折身跑进了竹林。

范进,早知带了你这智多星来便对了!

莲歌狂奔追去,只是这姜尚姑娘自幼在男孩子堆儿里玩耍,腿脚伶俐,转眼自己便被抛在了身后。

其后连呼带唤奋勇跑了半晌,那姜尚根本不愿被她追到,竟躲了起来。

莲歌坐下休息的片刻,方发觉自己置身于一片密林之中,那些青竹皆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独立在天地间,风姿绰约。

“姜尚——,快快于我出来!”

莲歌喊哑了喉咙,方知两人失散了。

三殿下,也不知寻来了没有?

莲歌每走一处,便用坚石在那竹管上刻上一个莲字,只是走了半天,自己依然在原地打转。

想起天下最可爱的人春子叔,莲歌又是一阵懊悔。

早知自己就不闲来无事提及那“郭芙蓉”了?

春子叔胆寒之下,逃回铎壬哥处奉事去了!

莲歌哀怨了半天,等到双目发痛,四周依然是一片寂静。

求人不如求己!

若将身家性命寄于他人之上,这人终是要失望的!

马场在北,莲歌瞅了瞅太阳,拔了根颇有韧劲的野草,将其竖立于一片阳光之下。

等待了片刻,将那影子的位置瞧准,以石子固定了方位,很快于地上画出了一个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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