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S市新崛起一位人物。
许氏集团内部与其勾连,股东会大换血,发布会一出,彻底敲响了这位神秘人物的名号。
ta竟有魄力在许氏集团股票点数跌破历史最低的时候,手一挥金子银子哗啦啦地就下去了,持有股份40.2%,直接控股许氏,成为空降许氏的第一大股东。
一年后,神秘人物转让股份12.6%,许赴知持有46.3%的股份,成为第一大股东兼CEO。
此时许赴知早已离婚,是圈里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又一年后,圈里发生了件大事。
听说许赴知前妻的儿子回国。
一时间要找许氏集团合作的人更多了,开闸泄洪一样,电话前一秒挂断下一秒就接上,几乎要被打爆。
别说公司大门,就连技术部的小李家门都要被踏破,就求一个见面机会。
许赴知只有一个儿子是圈内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要是能与其交好,更甚者能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怎么都算鸡犬升天了。
只是许赴知也没有大办特办,仅邀请了几个好友给儿子洗尘接风。
去时夏初到,回时冬已寥。
许嘉星居然不太习惯S市的大风了。
他裹了条浅棕色卷羊毛围巾,大衣是和雪一样的白,里面只有一件黑色高领毛衣。
这是对S市冬天极不尊重的穿法,但他想着,也不用出去冻,这么穿也够了。
没想到有同样想法的不止他一个,这个人更绝,围巾都没有,就一件黑色大衣,里面穿没穿不知道,反正外面是干干净净的。
据观察可知,没有贴暖宝宝。
简直就是在作死。
许嘉星是来得第二早的,他看着叔叔伯伯们一个一个带着一身寒气进来,吐出的热气瞬间液化升上暖橘色的顶。
本以为最后一个客人会是最老最有话语权的赵叔,结果还真另有其人。
赵叔年纪大了,冬天拒不出门。
男人非常的高大,许赴知选址绝对是大气的,一个包厢有几百平这样,摆了许多古典化装饰物也不觉得拥挤,唯独这个男人进来时,许嘉星竟然觉得呼吸都拥挤起来。
七年过去,没有带走他的任何优点,浓眉挺鼻,他的骨相应是极为优越的,这是一种有力量感,侵略感,富有攻击性的美。
许嘉星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如果说他见过的人都是星星,那翟曜一定是月亮一他不够的存在。
抢人视线连眨眼都不需要。
相比于他的震惊,翟曜像是早就知道他会在一样,自然的走到唯一一个空位上坐下。
好巧不巧,就在对面。
“不好意思各位,久等了。”声音从南极贯穿北极,穿透时间,更显低沉悦耳。
“哪有哪有,翟总来得真是时候,这不,才刚刚上好菜呢……”
他以为七年足以忘记一个人,见面时,还是全部都想起。
无论好的坏的,全都涌现。
翟曜来的晚自罚三杯。
给那堵被腐蚀的墙。
(给傻叉的少年时光。)
“暗恋是一个人悄悄地下酸雨,心墙被侵蚀至崩塌才得已知晓。”
给他还没发芽就被连种带土挖走的初恋。
(给暗恋未果的当年。)
“敬你一杯。”
翟曜连灌三杯,眼神也没迷糊,只是嗓音有点粘稠,许嘉星听不太清,应该是说:“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当年一别,今日如此,是谁也没想到的。
头发短了。
许赴知看着斯文,在桌上也是真能喝,翟曜到了之后气氛更加热络了,好几个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喝的红脸粗脖子。
许嘉星也被带着喝了好几杯。
“老高啊,嘉星这孩子你知道的,打小就聪明,孩子他……我想给他找个老师带啊,那个老师不行,这个老师也不行的,我一问,都说带不了……哈哈,就是不知道啊,这小子在商场上怎么样……”
“小文啊,他比你小几岁,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啊。我教他谈生意,他跑去国外躲着,你说这,多愁人啊……”
老高也喝的迷糊,接话:“嘉星,这孩子是我们这帮…老家伙看着长大的,聪,聪明!不……”
许嘉星好像知道许赴知要干嘛了。
“哼!聪明?你看他哪有聪明人的样。等再过二十年,也不知道打拼了大半辈子的东西是不是给挥霍光了!”
他猛灌一口,像是极其不满。
翟曜也没少被灌酒,实在是因为不好推辞。
“不知道……”
他声音不大,拉长调子,还在三两说话的都默契地停下来,礼貌等待。
许赴知也看向他,喝的发懵的眼神闪过一丝清明。
“贵公子愿不愿意来曜星实习。”
话一出,包厢更加安静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许赴知什么意思。
老高也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谁不知道他要带儿子上手,但是养虎为患,谁愿意用肉包子大狗呢?
要是来他们这学完了东西回去,也就算了,可是那么大一个人养在自己公司,眼皮子底下那么多人,看不过来是一回事,要是触到公司的核心程序,自己的私人利益,想把人打发了面子上又很难过去。
友人的孩子最难带。
特别是他们这些利益伙伴的。
如今有人出来拿锅按理说他们是应该高兴的。
但谁也没想到是这新崛起的曜总把人收了。
许嘉星也不知道说什么,反倒是许赴知这种老狐狸见过大场面的,拉着翟曜喝了起来。
看样子是在和能当他儿子的人称兄道弟。
……
S市的冬夜飘着雪。
好像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夜晚。
他曾惊梦醒深夜,心脏狂跳,却不是酒精也不是寒夜的原因。
许嘉星看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想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他在法国去往德国的飞机途中,遇到过一位极其优秀的女性。
是万俊的朋友。
她的金发偏棕,蓝睛是灰蓝色的,她的笑是迷人的,有吸引力的,魅力四射的。
许嘉星是能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的,很不自在。
后来在德国旅行时,再熟一点后,和许嘉星说:
“许,我想你是知道的,我一开始被你美丽的外表吸引,但是这几天过去了,我想我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了。”
“或许你不能理解我夸赞你时,说的漂亮,但是,我想,帅气英俊或许能用在你身上,但总没有这个词更适合你。”
“我喜欢肌肉饱满喷张的男人,看着野蛮的,力量无穷大的,能稳稳地托举我,给予我温暖的……但,你可以看见,你的皮肤和我一样的白,我很难再看见第二个这么白的亚洲人,况且,你的腿……似乎并不能解决我的欲/.望……”
这位女士的大胆发言不可谓不惊人,许嘉星如果喝了她端过来的冰美式,估计能呛死在莱茵河。
突然想起来这番话是因为,她所形容的理想型,不就是他眼前这位吗?
风水轮流转啊。
翟曜成了他顶头上司,就在他爸两杯酒把他卖了的时候。
哦,顺便一提,他刚回国呢,再过两个星期要出差半个多月。
翟曜问他会不会开车。
许嘉星舔了舔被暖气烘的发干的唇,没直接说不会,“我可以去学。”
翟曜忽然笑了,可能是想说等你学完也用不着去出差了。
“我可以教你。”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亮亮的,少了锐利锋芒,多了几分乖巧可爱。
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
许嘉星脑子放空了两秒,回道:“翟总车技很好?”
翟曜的笑收了收,颇有几分认真道:“驾照一次过的。”
许嘉星无话可讲。
因为他是真没开过车。
出国之前上下学,外出都有人接送,出国后又有近一半时间躺着,或者泡图书馆,在或者旅游多一点。
根本没想过还有考驾照这回事。
不过有想过要考个厨师证。
许嘉星看着翟曜上车,雪已不下了,风也不大,由于实在太高了,上车时腰弯的很厉害,许嘉星在他弯腰时,清楚地知道,这人真的很不尊重冬天,里面喜欢的大概是一件长袖而绝不可能是一件保暖衣或者毛衣。
他从车里出来时刚好刮一阵风,冷的直打颤。
也有一点点痛。
不过和风刮过的痛相提,也分不出来哪个是哪个。
车窗一点点摇上,许嘉星最后看了一眼,发现车窗合上前,有一双眼睛正在看他。
许嘉星不太清楚现在的翟曜如何,也不知道这沉默的眼神究竟有何意义。
他快冷成雕了。
碰一下就要碎那种。
于是拉着许赴知上了车,开始数落道:
“这么大人了还喝这么多,你儿子的事不用你操心……”
许赴知的话多了很多,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许一年前,也许两年前,又或许更早。
许赴知闭上眼,享受一样微微仰头,“儿大父担忧嘛,更何况,你去学一点东西,总是好的,不至于等我两只脚都进棺材之后,被人骗个精光。”
许赴知卸了多年以来压在肩上的重山,如今见到儿子,心里无比的舒畅,像老母亲一样,说了很多从前没有说过的话。
“嘉星啊,翟曜这个人不是善茬,去了人家的地儿,不能耍少爷脾气,不过要是真受挨人家欺负了,也不要忍着吞着,回来告诉爸爸……”
“爸,你当我上小学呢?”
“嘴贫。你上小学不也是我接送的你。”
“要记得啊,只是学个表面,也没指望你能继承我的衣钵,在公司发光发热,当个公子哥也好,当个普通人也好,不要碰黄/.赌/.毒,爸爸的钱够你花一辈子咯。”
“给你那小实验室机器什么的,肯定是够的,你可以一辈子都住在那里了……”
“爸,你要赶我啊?”许嘉星觉得好笑,随口说道。
“不,爸爸尊重你。”
星崽,上天嘉奖予我的小星星。
许赴知最喜欢翻的那页写道。
来自倾羽女士的《星崽成长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