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永泽直直地看着钟青夏，像是没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你。我只是看上你的脸。”钟青夏说道。

季永泽好像还是懵懵的，半天吐出一句：“所以……？”

还有什么所以！一个博士兼大学老师连这都要问？但钟青夏又想到，或许季永泽是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我只是看上你的脸，觉得你长得帅，馋你的身体而已。”钟青夏不客气地加重每个字的发音，仿佛是一个个拍进季永泽的脑袋里般说道。

季永泽：“哦……谢谢？”

钟青夏：“……”

总觉得他还没听明白。

“我也是想告诉你，季永泽，我以后就算会再跟你，可能也只是想跟你一夜情，不会跟你再谈感情。”

“你想跟我一夜情？”

“我是假设，不是真的。”

季永泽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钟青夏从他的眼神中，隐隐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只是说我以前馋你的身体，以后可能会馋你的身体，我现在对你没有任何感觉。”

当下的环境也很不妙，是只有两人的封闭空间——门窗紧闭，窗帘在开灯时也被全部拉下来了。

季永泽直勾勾地看了钟青夏一会儿，然后，慢慢转回头，目光又回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哦”了一声。

他继续默不作声地加班了。钟青夏有些尴尬。

感觉自己好像在没事找事、多此一举……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再度在屋内响起，将凝固的空气搅动得流动起来，让呼吸变得顺畅。钟青夏觉得，此时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音乐了。

只不过他没有听到季永泽那边发出动静，仿佛办公室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他不想再转移目光与注意力了，心想可能是笔记本电脑本来就几乎听不到键盘声吧。

终于写完了。电脑关机，屏幕黑屏，钟青夏站起来，喘口气，用手捂住心口。

“怎么了？”

季永泽也站了起来，注视着钟青夏问道。他已经将笔记本电脑放进包里，看样子是真的紧随钟青夏的步伐。

“没什么……你……！”

钟青夏刚轻揉自己心口，结果却见与自己只一步距离的季永泽将手伸过来……

有时真的不知道，办公室没有摄像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在小说里看过无数次的桥段，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但他可没胆子跟小说里一样真的跟谁在这种地方嗯嗯嗯哼哼哼什么什么，况且他也不想。

“季永泽……你这是性骚扰。”

“你以前也这样做过。”

“……？”

“我还回来。”

“……？？我……什么时候……”

他脑海里一闪而过，还没交往时，自己故意惹季永泽注意，对他动手动脚……

“那是我……开玩笑……”

办公桌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

钟青夏脑子里稍微能思考点儿东西了，他先想到——我以前一直在性骚扰他吗？

是的，季永泽每次都会发火，他做的事惹他生气。他那个时候害怕他讨厌自己，也就是他那时心里也清楚自己做的事可能会被他讨厌。

那他为什么还要做呢？对了，他以为季永泽喜欢柯泉，就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

“不是。”

钟青夏回过神。

他模糊想起，自己刚刚问了一句：“你在报复我吗？”

“我这样性骚扰你，你会讨厌我吗？”季永泽问道。

“当然会。”

“我不会。”

“……”

“你过去对我做的事，我都没有讨厌你。”季永泽说，“如果我对你没有感觉，你对我做这种事，我只会讨厌你，不会喜欢你。”

“钟青夏，”季永泽的声音带着温暖贴着钟青夏的耳朵，“我比你以为的还要早，就喜欢上你了。”

他的手掌贴着他的胸口，似乎是想触摸他的心跳。

“对你的骚扰感到生气，是肯定生气你不顾我的感受，但是生气不等于讨厌。”

生气不等于讨厌。

你呢？

钟青夏想起，季永泽在微信上把自己拉黑删除后，就收不到自己发的消息了。

但他仍给季永泽发送了不少消息。

比如“讨厌你”。

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想你。

简短的两个字，被满屏的“讨厌你”淹没。

反正他全部都看不到。

这时，钟青夏的眼角被轻轻碰触。他回过神，在办公室灯光照耀下，清楚地看到季永泽站在自己面前。

钟青夏往后倾斜身体，避开季永泽伸来的手，同时抬起手自己触了下眼角，感觉湿湿的。他的动作都是不受控制的，因而身体失了重心，不由往后倒。季永泽迅速上前，揽住他的后背。

钟青夏不知道自己何时变为坐在办公桌上的姿势，可能是刚才跑神时季永泽把他抱起来“摆弄”成这样吧。

“这是，办公室……”

“我锁门了。”

“哦……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钟青夏一手推着季永泽，另一手支撑着身体要起来。

季永泽似乎仍不打算放过钟青夏。他抓住他的手，并压下身子，把他仰面按倒在办公桌上。

“你不是馋我的身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