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爱丽！妈妈！！”
女孩沙哑的声音淹没在慌不择路的急脚步声里。
“God！”有路人看到她，只敢呼叫神名。
这个只有四头身的孩子裙角在燃烧，而她全然不顾，在高高的滑梯走道上呼唤着家人。
走道是悬空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身后没有人了，她只能向前走，向前走。
而滑梯下方，已经烧得散发出了橡胶、塑料的味道。
小女孩看不到。
﹍﹍
蝙蝠侠在战斗。
他的铁拳落在代号萤火虫的纵火犯身上，湿冷的雾气碰触到臂甲，化作水渍，滴滴答答地落在萤火虫的身上。
一同滴落的还有后者的血。
萤火虫，真名加菲尔德·林斯，哥谭市最“热情”的人。
早年林斯作为消防员时毁容，心理扭曲的他开始纵火，在烧毁银行、剧院、动物园后被送入阿卡姆疯人院。
他穿着打扮就像一个机械萤火虫，依靠装甲甚至可以飞行，但是对于蝙蝠侠来说，这已经是一个比较容易的对手了。
不久前，蝙蝠侠发现了准备逃跑的萤火虫，于是依靠钩爪枪飞到了过山车轨道的上方。
萤火虫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大言不惭地诉说自己的“伟业”，而结果……
他的面罩已经被蝙蝠侠强硬地揭下，并且因为呼吸不畅而无力回击。
“你认为它能保护你？”
一拳。
“你认为摧毁能够让你得到满足？”
两拳。
“你认为你能幸免？”
三拳。
“No. ”蝙蝠侠踩在萤火虫的胸口，看着远方救难犬似的外星人，无情地总结，“阿卡姆不是你的避难所。有人会接手你。”
萤火虫张开嘴，无声地说：Loser.
蝙蝠侠卸掉他的飞行装备，把他捆起来，然后喊了一声“超人”。
超人下一瞬出现在旁边。“需要帮助？”
“把他交给戈登，詹姆斯·戈登，警察局长。”
“小问题。”超人来去如风。
蝙蝠侠揉了揉手腕，联系芭芭拉：“疯帽匠的踪迹有什么发现？”
芭芭拉：“暂时没有，游乐园的监控被火焰毁了大部分，剩下的也不工作。”
“罗宾在蝙蝠洞？”
“是的，他在分析资料，以及关注解药进度。”
“后续有消息告诉我。”
蝙蝠侠挂断，转身，眼尖地发现某个高点上似乎有人。
他毫不犹豫地展开披风荡过去。
那是一个燃烧的孩子。
﹍﹍
阿尔托是个乖孩子，他听从妈妈的话躲在鬼屋里，但是当奇怪的气味攻击他的肺部，导致必须出逃的时候，外面的场景震惊了他。
很快他就继续躲藏——许多喝醉的酒鬼在张牙舞爪，有的直直撞向燃烧的彩虹小马，并且爱不释手。有的拔出皮带乱甩，不管岌岌可危的裤子，直到被裤脚绊倒，疼痛使之喉咙里溢出咕噜咕噜的怪叫。
更多的是瑟瑟发抖、无序相撞的人群，矮小的孩子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滚，甚至有一个即将被慌不择路的成年人踩在脚下……
阿尔托不忍地闭上眼睛。
“STO——PPPP！！！”
平地起惊雷的女声打断了乱象。
一身黑唯有头发是混色挑染的洛里安一个滑铲从人堆里带走了命悬一线的幼童。
那孩子忘记了哭，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就好像看到了新的星球。
洛里安懒得说话，拿出单挑荒坂塔的气势，先去把处于极度危险状态的游客从作死边缘捞回来，然后联系蝙蝠侠。
“蝙蝠侠，我到了游乐园，这里简直是群魔乱舞，市民们中毒了吗？”
“你来得正是时候，”蝙蝠侠小心翼翼地抱着不知疼痛的女孩，在高台上行走，破损的披风拖在身后，扫走灰尘，“疯帽匠在这座游乐园里寻找人质，但他并不满意，于是他通过无人机喷洒了恐惧毒气。”
“我不理解，哥谭罪犯还会互相交流自己的武器吗？我记得稻草人在四月份就下葬了。”
蝙蝠侠跳下台阶，着陆时膝盖弯成90°：“稻草人死后，他的存货被一抢而空，疯帽匠的越狱带出了萤火虫和急冻人，前者帮他吸引注意力，后者保护他的安全。”
“谢谢解答。还有，超人也来了？”
“是的。”
洛里安松了口气：“太好了。恐惧毒气的解药呢？”
“在制作中。”
“我明白了，再见。”她率先挂断。
蝙蝠侠的耳边一下子安静了。
他抱着受伤的孩子坐上蝙蝠车，疾驰到游乐园门口，与指挥现场的戈登撞上。
“怎么样？”戈登紧张极了。
“火势在控制，救护车呢？把她送到医院，快。”蝙蝠侠比他更急。
两个医生抬来担架，蝙蝠侠捧着女孩放到担架上，然后马不停蹄地回到游乐园内。
戈登本想问他有没有受伤，毕竟他的胸甲碎了一片，但是来去匆匆的蝙蝠侠没有提供这个机会。
在游乐园内，侥幸的阿尔托被一只手从灌木丛里拎了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差点以为这里有个狙击手。”洛里安不太客气地问。
“你，你是谁？”天太黑，灯也坏了，他没有认出眼前之人。
洛里安把几天不用的警徽贴回胸口，说：“如你所见，警察。”
她打开手电，照了照他的脸，然后关掉。
“你的家人或者朋友呢？算了，我先把你交给我的同事，回头让家属去警局领人。”
阿尔托僵住了：“我妈妈！我妈妈之前在鬼屋外面等我。”
“走散了？你和你妈妈的名字？”
“阿尔托·范德米尔。我妈妈是莉亚·范德米尔。”
“好的，小伙子，勇敢点。啊，跟紧我。”
洛里安转眼又看到了一起不法事件，她跑过去，给了发疯的市民左右脸各一巴掌。
“清醒点了吗？”她扯着嗓子说。
显然清醒多了的市民忽然嚎啕大哭，和刚刚的受害者抱在了一起。
“什么情况？”洛里安感到不解。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算了，可能这就是哥谭。
阿尔托哼哧哼哧地跟在她后面。
走着走着，洛里安看到了眼熟的同事，大喊：“芮妮！吉安！”
芮妮·蒙托亚：“洛里安！你回来了？”
“临时加班。消防车到了吗？”
“是的，在摩天轮那边。”
“把他带到詹姆斯那里。”洛里安推着阿尔托到警车旁边，“给他一个后排座位。”
“那你呢？”几乎保持了一路沉默的阿尔托有些不安，临上车之前扒着车门问，“我妈妈呢？”
“问题太多，不知道，只能说尽我们所能。”
送走男孩，洛里安用手背探了探脸，很多灰，她握着枪，一边维持秩序一边探测建筑物里有没有活人，有时是皆大欢喜，有时……
砖石下，她抱着一个失去呼吸的市民走出来，有些附近的清醒市民看到这一幕，不由默念“Bless You”。
更多的警车开进游乐园，洛里安走了二百米又碰到一个同事大卫·帕丁森。
大卫不是个特别正经的家伙，在警局的时候时常开一些黄色玩笑，这时候也灰头土脸的，正拿毛巾给自己擦汗。
“Fuck！你走路不出声的？”这人先是一顿吐槽，然后看清了她抱着的人，表情突然肃穆了，“他睡着了？”
“永恒地。我把他挖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大卫痛骂：“该死的疯帽匠，该死的阿卡姆。艹，总有一天，等我不想活的时候，我就去毙了他们。”
洛里安也不嘲笑他，只是眼神疲惫地说：“把他送出去吧，你应该不会介意？”
“哼！”大卫动作利落地打开车门，“又不是我的车，我介意什么？”
永远睡着的市民被安置进后座，洛里安拍了拍手。
“回头见。”
大卫·帕丁森头也没回地摆摆手，然后启动引擎“轰”地离开了。
＊＊
超人在把着火点解决掉以后，突然听到了一个新的心跳。
这个长久以来已经养成了工作状态不悲不喜模样的氪星人，毫无征兆地笑了。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找到了蝙蝠侠：“B，我要……”
话语顿住，他被所见之景吓了一跳。
蝙蝠侠在打瞌睡。
一脸严肃（嘴角紧抿）地打瞌睡。
“蝙蝠侠？”超人小心翼翼地喊。
蝙蝠侠突然醒了，愣了会儿才从白光里看清：“超人。”
“我有个消息想要找人分享。”
“好消息？看起来是的。”侦探直觉让蝙蝠侠很容易地看出真相。
实际上刚才他是晕了过去。
他得庆幸发现他的人是超人，而不是其他任何有敌意的人。
超人克制住叫出露易丝名字的冲动，委婉地说：“我的爱人，她怀孕了。”
“恭喜。如果你现在回去，兴许还来得及剧透这件事。”
“我听出来了，你想我离开。好吧，我走了，希望你一切顺利，我的朋友。”
眼看超人离开，更清醒了点的蝙蝠侠回忆刚刚被疯帽匠摆了一道的事实，不太高兴地给这个家伙记了一笔。
而这时，属于戈登的通讯打断了他的思绪。
“蝙蝠侠，哥谭医院…已经变成了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