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厅内场里人满为患，几乎每一台机器都有人在玩，这还是有部分人，被外场打闹的珍波椰他们，吸引去看热闹后的情况下。

存款过亿问男仆万：“你想先玩哪个，我们可以去排队。”

男仆万望着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机器设备，只觉眼花缭乱难以抉择：“你选吧，我没怎么玩过游戏机，不太了解。”

“推金币？”存款过亿随手指了一个，“这项游戏，是个人都无法抗拒吧。”

“可我们已经有很多钱了。”男仆万晃晃手里的锦袋，游戏币发出碰撞声，很清脆，他环顾四周，眨了下眼睛，暗示她，“可以推荐一个双人游戏吗？”

他确信，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知道了。”存款过亿领着男仆万来到一台大型半封闭式游戏机前，正巧机器空着没人玩，“就这个，很适合新手玩，也可以多人合作。”

男仆万：“游戏名字叫？”

存款过亿投入数枚游戏币，率先钻进机舱中，男仆万随她进入。

游戏机缓缓启动，一阵白光闪过，周身环境瞬间变化，昏暗不再，而是头顶蓝天白云，脚踩开满小花的茵茵草地。

游戏背景音乐奏响，对面地平线上远远跑来一个穿着橄榄球服，戴着保护面罩的十来岁小孩儿，半空中飘起五个膨胀的彩色卡通文字...

男仆万微讶：“暴打？小朋友？”

他失落，他沉默，他惆怅，他司马男仆之心存款过亿不知。

存款过亿抿唇偷笑，点击浮在空中的工具栏，身边便出现了一大筐烂番茄：“快选择工具吧，游戏要开始了。”

她拿起一只番茄，又是一个标准的实心球投掷姿势。

“咻~”

“啪！”

烂番茄在小朋友身上炸开，小朋友操着小奶音叽里呱啦乱叫起来。

“虽然游戏是蠢了些，但欺负人就是好玩，特别减压，你也快来试试看吧。”存款过亿哈哈一笑，又接连砸去数个，把小朋友砸地接连后退，而小朋友越是叫唤，她笑得越灿烂。

就在存款过亿点开工具栏，打算换一个行凶武器时，身旁的男仆万忽然出声唤她：“过亿。”

她下意识侧脸望去，却见一枚装满了颜料的气球水弹冲她丢了过去。

猝不及防，明黄色的颜料在她身前爆开，开成了一朵巨大的向日葵。

存款过亿：“！！！”

男仆万见存款过亿瞠目结舌瞪向他，还很幼稚地向她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他笑道：“你的年纪对我来说，也是小朋友。”

“好哇，你要这么玩是吧，who怕who。”存款过亿佯装恼怒，滑动工具栏，找到水弹，兑换1000个。

下一秒，躲避不及，也未曾想躲避的男仆万，同她一样身上开出了巨大的向日葵。

嗯，还是多种颜色的。

直接将男仆万在阳光下白到会反光的白金色长发泼成了多彩杀马特色，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看不出作品价值但售价为天价的艺术装置。

存款过亿捂着肚子乐得不行：“友情提示，不要轻易惹我，我可是很记仇的哦，万大爷。”

“如果这仇能让你记我一辈子，也无不可。”男仆万忍不住跟着翘起唇角，趁她不备，砸去了他的第二枚水弹。

“哈哈...啊呸，还来劲了是吧，看好了。”存款过亿吃到一口颜料，眼睛也糊得睁不开，索性眯着眼，胡乱抓起水弹朝男仆万的方向扔去，有多少扔多少，扔完再兑换，乐此不疲。

于是“暴打小朋友”游戏，就这样变成了“暴打存款过亿小朋友”和“暴打男仆万老大爷”游戏。

本该挨打的正经小朋友，反倒被遗忘，成了蓝天白云草地背景里的一分子。

这儿的风景可真漂亮啊。

虚拟游戏中的云朵比现实里的美得多，软蓬蓬鼓胀胀，边沿勾着一圈粉，好似伸手一戳就会扑簌簌掉下甜味百分百的马卡龙雨，淋湿每一个为别人而心脏乱跳的人，然后，溺死他们。

没多会儿，存款过亿和男仆万在此场大战中消耗完了所有弹药，也消耗了所有体力，气喘吁吁，毫无形象，仰面躺倒在一片狼藉满是颜料的草坪上，谁也不嫌弃谁。

“哎。”存款过亿摘下面具，闭着眼，任暖风随意亲吻她的脸颊。

“嗯？”男仆万侧过头看向她。

存款过亿：“你是不是故意的？”

男仆万：“很多事我都是故意的，你具体指的是哪件？”

“我的衣服是黄色粉色天蓝色，你说是为了配套珍波椰魔法少女的身份，可你既不是魔法少女也不是魔法阿姨，你穿黄色粉色天蓝色，还跟我那么像，是几个意思？”

男仆万不答，反笑了一声，问她：“我穿的不好看吗？”

存款过亿腹诽，他的身材就是挂两片破抹布都不会难看，但她从来学不会好好说话。

她说：“还行吧，算你装嫩成功，也就...”

她睁开眼，稍稍偏头，却意外撞进他一眨不眨深邃的眸中，空气凝住，她看到了他眼底的万千星辰，还有独一无二的五彩斑斓的神采飞扬的自己，后面半句话原地消失。

她想说，也就，比一般好看，再多一点好看吧。

男仆万眼睫轻眨，换了个姿势，用手臂支起脑袋，与她靠得更近，唇边含笑：“你打算跟我对视到什么时候，是想在世界毁灭之前都一直保持这样吗？”

噢，真是糟糕啊，马卡龙雨如瓢泼般浇下来，她好像要被淹死了。

救救她。

存款过亿飞快移走视线，骨碌一下翻身坐起：“忘了说，我明天终于可以休息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我是准备睡上一整天的，要不，也放你休息一天，你爱干嘛干嘛去。”

很好，她是拯救了她自己的神。

可存款过亿等了半晌，也没能等到男仆万的回复，回头一看，他竟撇开脸，唇紧紧抿着，两手环胸盘腿而坐，活像一只受了气的七彩河豚，年龄不超三岁。

存款过亿伸出食指推推他的肩膀：“又怎么了你？”

男仆万用鼻腔发出一道轻哼，语带不满：“为什么你不把我归纳在你的休息日里？”

存款过亿不解：“我放你休息不好吗？难道你不喜欢休息，就喜欢干活？”

“我喜欢的，是跟你在一起。”男仆万扭过脸，直视她的双眼，直言道，“我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一直能够看到你，不仅仅是下班回家后的那一点相处时间。”

“这样啊。”男仆万的言语和目光都太过直白，存款过亿眼神闪躲，硬着头皮胡言乱语起来，“那随你，你想怎样就怎样，事先说明，我可不付加班工资，你的奉献都是你自愿的，我才没逼你哦。”

“为你做的那些事情的确都是我自愿，不花你一分钱，也不要你的回报，但你能不能稍微...”男仆万稍作停顿，润泽如玉的指尖轻点唇瓣，眸光流转，说话语调也变了，带了些似有若无的撩拨，“给我一些甜头，驴拉磨还要吊根胡萝卜呢，不是吗？”

“啊？”存款过亿懵了，脑子短路了，“比如？”

“明天你归我，一整天的时间都属于我，”他启唇轻笑，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一时间倒有些分不清他说的话是玩笑，还是认真，“我要让你长出恋爱脑。”

“轰！”

存款过亿觉得她的脑袋变成了一座喷发的火山，天灵盖飞起十米高，心头也腾起一股奇异的羞耻和别扭：“可，可我对你一无所知。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过分吗？我就连你的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哎。你也别给我扯什么长得丑的鬼话，既然你有钱，为什么不能去整容，我才不信你真的很丑。”

“好奇？好奇就对了。”男仆万说，“多保留一点神秘感，有助于成为你眼里最特别的存在，这又是我故意。”

存款过亿：“...你真的很心机。”

“谢谢夸奖。那么，你的回答呢？”他在期待。

存款过亿却蓦地沉下了脸，神色紧绷：“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

男仆万心口一窒：“为什么？”

但见白光一闪，他们重新回到了幽暗的游戏机舱里，内壁屏幕上有一排跳跃的卡通花字——GAME OVER。

蓝天白云草地，包括糊了满身的颜料，通通消失不见。

存款过亿起身将面具戴回脸上，漆黑的眼抬起，里面是浓浓的厌恶和怒火。

男仆万发出一声叹息，也缓缓站起，落寞地收回视线，心凉了半截：“没关系，是我太着急了，明天就听你的安排吧。”

“明天的事晚点再说，我现在根本没那个心情好好跟你讲话。”存款过亿咬紧牙关，浑身戾气暴涨，“靠，这见鬼的能力真是烦死了，早不来晚不来，非得挑这个时候来，真她娘的想敲晕我自己。”

男仆万再迟顿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现在很生气，气得想揍人，但我的气跟你无关，你别乱想。”存款过亿上前一步，不由分说揪住男仆万胸前的衣襟，将他拽弯腰，就着朦胧的光线，攻向他的侧脸，发出重重一声“啾”。

男仆万瞳孔微微一震，错愕不已，可存款过亿出手快，放手也快，丢下一句“家平好了，我要去宰了那狗日的了”便匆匆转身出去，他没能及时抓住她。

待他走出机舱，就看到存款过亿像一颗炮弹，撞开一连串路人，又一头撞开一个站在娃娃机前的庞然大猛雕，暴吼着：“你个垃圾！不就是抓个娃娃吗！不就是多抓几次吗！抓不到还能抓急眼了！说！要哪个！老娘给你抓出来！！”

男仆万抬手抚上尤带热意的脸颊，勾了勾唇角，无言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