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的声音很温柔。
他的英文口语是英语老师都惊奇的好，那句“圣诞快乐”像一片片轻盈的雪花飘落在宁怀义的耳旁，挠的人有些痒痒。
“Merry… Christmas”
宁怀义低着脑袋，嘴巴微微张开，也对他说了一句。
—
宁怀义对要送宫擢什么圣诞礼物实在是没有头绪，他们只好在一家家店外逛着。
街道上很冷，但大家的兴致都非常火热。街边的商店开始用上红绿色的饰品装饰，还有店员穿上圣诞老人的衣服，跟孩子们一同玩耍。
有一个小朋友特意买了一个小鸭子夹子，在路边的雪堆里夹着小雪鸭。不少大朋友们也上前凑热闹，纷纷伸手上前讨要鸭子。
“你要吗？我去给你要一个。”
宁怀义点点头。
要鸭子的队伍还不算少，许知等了好几分钟才轮到他。
看着许知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雪白的小鸭子，宁怀义捧着手把它接过来。
“小心冰。”
小雪鸭放在手心的那一刻，宁怀义被冻得倒吸一口凉气：“好冷。”
“这么冷的天你都不带手套出门。”
“你不也是吗？”
许知的手也变得通红。
他顿时把手塞进校服口袋里：“我手套放在车上。”
小雪鸭放在手上散发着寒气，像是快要粘在宁怀义手上似的。
“好冰好冰好冰。”宁怀义被冷得直跺脚。
许知赶忙又把小雪鸭从他手上拿起来：“在为你室友买礼物之前，我建议你还是去买副手套吧。”
“那这个鸭子怎么办？”
虽然冰冰的，但这个鸭子确实很可爱。
“回来的时候我再帮你要一个。”
两人就这样走走看看，终于找到一家看上去就很温馨的小店，往里面看像是卖玩偶的地方。
“这里应该就有手套卖吧。”
“进去看看。”
宁怀义将门推开，门上的风铃发出“呤呤呤”的清脆响声。里面开着暖气，灯光也是暖暖的。
玩偶店里的顾客不算少，很多和朋友一起逛街的女生拿着玩偶一起拍照，也有情侣们挑选着给对方买的圣诞节礼物。
宁怀义突然觉得，他们两个大男生来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要不，我们换一家店看看？”
“这里有手套。”
许知走到里面其中一个货架前，宁怀义上前走到他身边，看着货架上各式各样的手套。在暖色灯光的照耀下，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都变得暖暖的。
玩偶店里的手套，不像是宁怀义在孤儿院的小镇上超市里看的那样具有乡村特色，反而是小孩子很喜欢的那种动物形象。
许知随意拿来几双，递到宁怀义面前：“摸了一下，还挺暖和的。”
宁怀义接了过来，都是毛茸茸的手感，很像是在摸小白的肚子。
他看着许知冻得发红的手，想了想道：“要不我也给你买一双吧。”
许知挑了挑眉：“怎么，是圣诞节礼物？可是你早上不是送了我一只装着糖果的袜子吗？”
可是那个袜子也是他室友的，宁怀义在心里嘟囔道。
“毕竟你陪我来了，而且周一的话要不是让你在大冬天早起走路上学，要不就得害得你丢人显眼。”
宁怀义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
“好，那我也得补一个礼物给你。”
两人在不大的玩偶店里挑了挑，宁怀义选了两双一模一样的小白猫的手套。手套很厚实，手指处可以翻开来，翻过来就是可爱的白色猫猫头。
宁怀义让许知试着带一下，许知将手套带好后，宁怀义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的手，微微蹙眉。
“怎么了？”
“……感觉你戴不是很合适，手套太可爱了。”
“手套可爱怎么了，暖和不就行了。”许知将手套合上遮住手指，然后伸手捧着宁怀义的脸颊两侧揉了揉。
“舒服吗？”
毛茸茸的手套抚在脸上，很舒适。
“嗯。”
选好手套后，许知带着宁怀义走到店内角落的一个镜子前。
“你先站在这里。”
宁怀义好奇地看着许知拿了什么往他的头上戴，然后又抓着他的手腕，让他捏着像是球样的东西。
许知的大手直接覆在他的手上，右手用力一捏，宁怀义脑袋上的帽子右边的兔耳朵突然竖了起来！
右手松开，又捏左边，左边的兔耳也竖了起来。
许知轻笑道：“好玩吗？”
宁怀义被这新奇的玩意儿给逗乐了，许知松开手后，他还是不停地捏来捏去。
“好玩，你要送给我这个吗？”
“不止。”
许知走到一旁的玩偶架，抱起一个大型的玩偶熊。许知一米八多的身高都被挡住了三分之二。
宁怀义惊得张了张嘴：“这是……玩偶？”
“嗯。”
“……送给我的吗？”
“嗯。”
这时一旁有对情侣走了过来，女生看着许知抱着的玩偶，向男朋友撒着娇：“你也给我买这个嘛！”
男生看了一眼后安抚着女友：“这个玩偶太大了，外面下着雪呢，等下次再给你买吧。”
女生听了就不乐意了，撅起嘴，甩开男友的胳膊，直接往店外走去。男生立刻追过去。
宁怀义看着那对情侣离开的背影，心里也有些犹豫：“玩偶太大了，不好拿。”
“有什么不好拿的，我帮你拿。”
于是，玩偶店外刚想要进店的几个女生，被一开门就出现的一个被透明塑料袋包裹的大型玩偶给吓了一跳。
她们捂着受到惊吓的胸口，但从玩偶后面听到一个温柔且好听的声音：“对不起，麻烦借过一下。”
女生们纷纷往旁边挪了几步，看着抱着玩偶的男生的脸后，她们再次捂住胸口。
不愧是下初雪的日子，一出门就能碰上长得如此好看的男生。她们没舍得把眼神挪回来身后再次响起一个清脆干净的声音。
“你好，麻烦让一让。”
女生们转过头，与刚刚那个男生不同，他虽然身型稍微小一点，但脸精致的就像是被精心雕刻出来般。
抱着玩偶的男生特意在前面停下来等待，小个子男生手里带着白色手套，拎着一个购物袋走到他旁边，然后两人并肩向前走去。
其中一个女生道：“那个玩偶，是买来送给女朋友的吗？”
“是的吧，还特意找朋友来做参考。做他女朋友可真幸福啊，长得还那么帅。”
女生们遗憾地叹了口气，推开门往店内走去。
他们重新回到要小雪鸭的地方，小朋友已经离开，宁怀义感到有些遗憾：“小鸭子没有了。”
“下次下大雪的时候，我们可以买个模型，自己做着玩。”
虽然很可惜，但也只有这样。
他们继续逛着，宁怀义还买了一个冰糖葫芦。里面不是他小时候吃过的山楂葫芦，而是一个草莓一个青提相间的葫芦。
一口一个下去，腮帮子鼓鼓的，嚼起来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许知抬头望了望天空：“雪停了，待会儿可以坐公交回去。”
宁怀义点点头，但听到许知说的那句“回去”，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没做？
—
听到门口发出门锁被转动的声音，宫擢喜悦地小跑了过去。
因为昨日宁怀义对他说会给自己买一个圣诞礼物。
门一被推开，一个巨大的玩偶熊出现在门口。
宫擢眼睛瞬间睁大，亮得像星星一样。
他立马上前扑过去：“哇！这个熊熊是送给我的吗？好可爱，我好喜欢！”
“……这个是送给你的。”
玩偶熊的背后伸出一只手，宫擢好奇地接过来拆开，精致的盒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动物图案的曲奇。
宫擢拿起一块“小松鼠”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块，嘴里顿时四溢着奶香，而且还是温热的。
“哇！好香，是你刚刚买回来的吗？”
宁怀义抱着玩偶往房间里走去，手上边拆着塑料袋边说：“嗯，是商家现做的。”
他和许知在店里等了快有二十多分钟。
宁怀义将袋子打开，然后慢慢地把玩偶熊从里面拿出来。
宫擢有些羡慕地说道：“这个熊熊是你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别人送的。”
“哇，那你们感情肯定很好吧！还送这么大一只熊。”
宁怀义愣了愣，道：“还行，他是我同桌。”
“肯定不止同桌关系啊。”宫擢坐在椅子上，又将一块“松子”塞进嘴里，“他肯定是把你当作很好的朋友，我就不喜欢我的同桌。”
宫擢想起那个讨人厌的家伙，都忍不住打一哆嗦。
宁怀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简单地“嗯”了一声。
夜晚，两人都洗漱完毕后分别上床钻进被窝里。
玩偶熊太大了，宁怀义只得把它平放在床上，一下子就占据了床三分之一的位置。
但宁怀义丝毫不介意，他躺进被窝里，侧着身子一直看着这个玩偶熊。
他伸手环抱上去，柔软的触感使他就像是小婴儿得到了安抚玩具一样安心。宁怀义捏着被角盖在它身上。
“晚安。”
宁怀义轻声呢喃后，闭上眼睛，渐渐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