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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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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剑,我替你拿吧?”

李顺琼见邱韫之有些心不在焉,以为他是在想着他的那把剑。

她将剑拿出来,血红的剑穗与金铃绞在一起。

“好。”邱韫之眼睛扫过那把剑,半晌迟疑道,“它重,还是给我吧。”

“你受伤了。”李顺琼善意提醒他。站都站不住了,还想着提剑呢。

众人回到李府门前时,已入夜。

所幸李管事拿了侧门的钥匙,众人偷偷摸摸地将邱韫之扶进了李顺琼的院落。

李顺琼并不打算跟李家人说这件事。

并且现在邱韫之跟银山楼的事还没理清,她不想引火烧身。

救下邱韫之,只是那时候看他倒在血泊中,着实有几分可怜。在书里,邱韫之便是神仙圣人般的人物。远人间命轮,潜心问道,与雪同新。

可她方才所见之人,虚弱,奄奄一息,淤泥布身,血染四周,与书里相去甚远。

那一瞬间,她突然间起了几分怜悯与同情。

她吩咐黄苓和李管事勿向他人提及此事后,便让他们退下。

李顺琼扶着邱韫之坐到床上后,将剑给他。

“谢谢。”

邱韫之顿了顿,竟主动说道:“我将这里的银山楼分据点灭了。”

他的语气淡淡,像是在聊些琐事般。

李顺琼看着邱韫之的满身伤。

嗯。很有信服力。

“银山楼,究竟是什么?”李顺琼说。

她回来后也曾尝试翻找查阅,可都一无所获。本地人不知,书籍上不言。

“只要付得了钱,银山楼可以做雇主要求的任何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邱韫之道。

“每个银山楼人,手里都染着无数鲜血。”

银山楼是暗道,少数知道的人也不敢说出去。

“我们这里银山楼的据点在哪?”

邱韫之:“表面上是东街铁匠铺处,暗地里在黑市做生意。”

东街铁匠铺……

李顺琼想了想,突然惊道:“李家有位新来的师傅,之前就在那里干活!”

周咏上。

她当初看见周咏上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态度太过沉稳了。

被问话的师傅中,只有他一人不慌不忙,别人或多或少会思考回想一下,但他十分笃定。看她的眼神,也不像在看主人家,像是与她地位平起平坐,抑或更高。

打量的眼神。

“他是否还在李府?”邱韫之闻言未急,道。

李顺琼皱眉:“我去问问李管事。”

她欲走,又不放心地转头嘱咐邱韫之:“别离开院子,若是让旁人看见了,不好解释。”

邱韫之挂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垂下眼抚起剑来,目光倒映在白芒剑身上,沉得犹如一点墨。

李顺琼见他默不作声,以为他是默认了,即刻跑出门去。

最近发生这么多劳什子事,弄得她头疼。

李顺琼在庭廊看见李管事,他正拿着账簿往书房搬。

“李管事。”李顺琼叫住他,“你可有见过周咏上?”

“就是那个前不久被李丛招进来的人。”

“周咏上,”李管事低眉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敲敲脑袋道,“他昨日便辞了那份差事走了!”

“小姐找他何事?”李管事问。

李顺琼摇摇头:“无事,你去送账簿吧。”

她转身回自己院落。

周咏上昨日便走了,难不成他知道银山楼的据点会被灭?

邱韫之见李顺琼推门进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凝神问道:“他走了?”

“你怎么知道?”李顺琼惊讶。

邱韫之道:“若是在的话,解决起来倒还方便。”

我不久便会出趟远门。李家这时候若生出变故,只怕也力所不及。李顺琼心想。

邱韫之见李顺琼半晌未语,似在苦闷此事,便道:“剑宗弟子不日便会下山来此处历练。”

他没明说,李顺琼却明白了。

“谢邱宗主。”

“知恩图报。”他道。

李顺琼笑:“邱宗主哪日想要茶具了,随时跟我说。”

邱韫之伤重,李顺琼让他在自己软榻上睡,自己则去跟黄苓挤一挤。

——

次日一早。

李顺琼回房时,邱韫之已然离开。

她踏进房内,桌案上赫然放着一张黄纸。

李顺琼拿起。

黄纸上字迹瘦劲清峻,骨貌锋锐。一笔一划写道:救命之恩,他日定报。

黄纸之下,竟有有一块圆形玉佩。通体温润莹白,质地细腻,除了玉佩中央刻有一个“邱”字,字下精光闪烁,此外再无纹饰。

李顺琼莞尔,仔细将黄纸和玉佩收好。

能得剑宗宗主一诺,怎么都不是件坏事。

她出房打算去找李父商量不日的西域之行。

李顺琼刚迈入书房,忽听李父对李管事道:“万子翁招了没?”

“没有,他抵死不认。”李管事叹气道。

“阿父。”李顺琼出声道,“你们想让万子翁招什么?”

李父揉揉眉心:“看万家是否还有后计。”

“万家将他当棋子,他却对万家忠心耿耿。”

“万子翁现在就剩一口气吊着,家主,还救不救他?”李管事问。

李顺琼:“救。”

李父抬头疑惑:“为何?万子翁可不是个会轻易变阵的棋子。”

“倒也未必。”李顺琼微微一笑。

李父素来信她,也不问缘故,便向李管事道:“救吧,但仔细看好他。”

“顺琼,你来是?”

“阿父,我马上就要去西域了。”李顺琼平静道。

李父沉默一瞬,过了好一会儿,才似考量好道:“待你回来,李家家主之位便传给你。”

“我身体渐衰,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顺琼明白。

李父心志不大,只愿家人安康,李家如常运作。他在她身上看见了希望,索性就将家主之位给她。

李顺琼也确实需要这个位子。李家长女的身份看似风光,实在权职有限。

“好。”李顺琼爽快答应。

李父问:“西域之行危险,我派几个护卫随你一起。可都准备好了?”

“嗯。”李顺琼答。

“我打算先去伏空寺,拜见荣玄主持。听闻阿父与玄荣主持有旧交,还请父亲写封书信好为我引见。”

李父点头答应。

李顺琼说:“我还想请玄荣主持带我去澜支洞。”

李父的头猛地一抬,震怒道:“你打算去澜支洞?

“那地方太危险,你去不得!”

“阿父!李家现在岌岌可危,侯府能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富贵险中求来,若是错过澜支洞,李家很难在短时间内超过前几家!”李顺琼辩道。

“澜支洞九死一生,若你丢了性命,还谈什么将来!”李父毫不松口。

李顺琼正欲再辩,突然碰到袖子里的那块玉佩。

邱宗主,救命之恩,便拿这个抵吧!我只是想用你打个掩护……李顺琼心一横,将玉佩从袖中拿出,亮在李父眼前。

“阿父,”李顺琼极力稳住声音,“这是剑宗宗主的玉佩,他会护我。”

天下不知剑宗主模样,但都识得宗主玉佩。

玉佩用嵇目天的雪玉锻造,无人可仿。

这块玉佩倒真真把李父给唬住了。

他知道嵇目天的雪玉何样,因此知道女儿手中的这块玉佩,如假包换。

可李家女,怎么会有剑宗宗主的玉佩?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李父忍不住问。

李顺琼决定半真半假地说给他:“我去京城途中,无意救下邱宗主,他便将这玉佩给了我,并许我一诺。”

抱歉了邱宗主,只能用你来挡阿父的嘴了……

李父半信半疑:“那邱宗主呢?”

“他先去了,我与他约好在伏空寺汇合。”李顺琼继续编着,“你若不信,让李管事跟着我便是!若邱宗主不在伏空寺,我便立马回来。”

回来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只能贿赂贿赂李管事了……

好在这枚玉佩在,李父姑且信了李顺琼的话,可他仍不放心:“你再多带几个人去,挑几个身手好的。”

“好啦阿父,”李顺琼上前将那枚玉佩塞入李父手中稳住他,“要不您再仔细瞧瞧?”

李父长叹:“若真有剑宗宗主护你,我是能安心些。可那个地方……”

李父是信李顺琼的话的。在他认知里,即使是女儿救下剑宗宗主这等在别人耳中听到即是荒唐话的言语,他也不疑有假。

他看了李顺琼许久,终是妥协:“时刻与我保持联系。”

“谢谢阿父。”李顺琼眉开眼笑。

邱宗主真是顶好一借口。

李顺琼起身朝李管事招手:“李管事,随我走一趟吧?”

李顺琼对把李管事拖下水的行为感到有几分自责,决定再给李管事多加些薪水。

澜支洞里,是先人留下的无数宝物,其中不乏前朝古籍,陶器和画作。只是愈大的财富代表着愈大的风险。百年来,无数人前去澜支洞都无功而返。

西域里的澜支洞,隐秘而诱人。

“李管事,您想去澜支洞么?”李顺琼问。

若是不愿,到时候把他安排在伏空寺里住着也不错。

李管事:“小姐,此地凶险万分,我还是劝小姐莫去。”

“我也不想去啊。”李顺琼笑叹。

李管事不解地望着她。

“我也想在李家好好歇息,不管那些家族斗争。”李顺琼摩挲着那枚玉佩,“可我跟万子翁打赌了。”

“我一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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