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这个闷葫芦，怎么聊了半个时辰？”颜怜嘀咕道。
他有点等不及了。
宴林中，盛清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叶瑄派你来对付盛泽，而你先找到我”，说着他冷笑一声，“什么时候你谢问会听命行事了，怎么，成了他叶瑄的堂前客了”。
谢问：“我所行事，皆随心意”。
盛清本来就是想刺他一下，只是没想到他根本不接招，只得狠狠道：“想让我帮忙，也得拿出诚意，而你的诚意就是在我大婚的时候潜入我的府邸，偷走我的私信，与盗贼何异”。
谢问面无表情认下这个罪名，他说：“对于我，盛泽并非非杀不可，但对你，不一样”。
盛清握紧拳头，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场豪赌，思来想去，他决定答应下来：“行，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把信还来”。
谢问：“事成之后，这些东西有或没有，对你都没有威胁”。
到那时，整个北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盛清神情变化万千，最后缓缓说：“你有几成把握”。
谢问没有犹豫：“七成”。
这是一个很心动的数字，一般人都不会拒绝他。盛清不知道的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谢问都会说七成。
盛清放松下来：“行，就你一个人？”
“除我之外，还有颜怜，以及琉璃城、玥城在北域的所有暗桩”。
“就凭这些？”
“嗯”
沉默一会儿，他说：“我可以帮你，但事先说清楚，如果最后情况有变，我会为了保护自身，放弃你们”。
谢问终于笑了，他目光投向盛清，说话声音不大却极为清晰：“到那时，能全身而退的只有我和颜怜”。
盛清盯着他，很久。
“好”。
——
谢问终于出来了。
李意看见盛清还在原地，看着他离开。
他们不敢现在上前，怕被盛清发现，只能跟着谢问走出城门。
所幸一路上没有发生意外。
他们回到城外暗桩的宅子。
宅子里面全是属于琉璃城的杀手，平时他们在城中装成百姓，一到有事需要就会聚集在这里，待命。
李意把冯尚留在这里，让他们看守，免得人跑回去报信——当他说出他们的身份的时候，李意就不可能放他回去。
好在人很老实，没出什么幺蛾子。
谢问三言两语说完全过程，说出来的话绝对没有超过一百字。
李意：这比我的文案还简短。
颜怜倒是很高兴：“终于不用再隐瞒身份”。
陈言苼有点忧虑：“盛清，可信吗？”
“不可信”
回答他的人是谢问。
李意肯定：“他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也是个狠角色，跟这样的人合作，需要非常小心”。
谢问认同。
“对了，飞宣那有什么消息”
颜怜说：“他传信说找到三处毒人的藏身之所，并不包括我和谢问发现的那处”。
“那就是有四处”，李意说。
与此同时，盛泽得到线报。
“叶瑄依旧昏迷不醒，陈言苼寸步不离守着他”，盛泽总觉得事情不应该会这么简单。
手下人却道：“玥城城主为情所困，根本不足为据，只要琉璃城主一日不醒，他便不会关注我们，上次被玥城城主破坏计划，应该是个巧合”。
盛泽不太相信叶瑄什么都没留下，他这个人太精明，太出乎意外，之前是自己大意，原以为是只会炼丹的疯子，没想到是个爱管闲事的，处处与他作对，自己又得不到什么好处，莫名其妙保护陈言笙——他们之前明明不认识。
但人现在就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那人炼的毒就连得医圣真传的陈言笙都没有办法。
他不会再坏自己的事了。
盛泽觉得是最近事情太多导致自己神经衰弱，还有清清依旧生他气，自从上次争论过后，她就再也没有见他。
他捏了捏眉心，疲倦道：“看看新研制的药物用在毒人上的反应”。
手下人道：“是”。
“随便”，盛泽颇为头疼，“你去找找有什么姑娘喜欢的东西”。
夫人还得哄。
手下人：“是”。
——
所有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等待那最后的一日。
李意他们不再频繁出门，没事窝在房间中，聊天下棋。
“我输了”，李意把手中黑子扔回去，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哪怕曾经为了写作去学过下围棋，学成个半吊子，也不可能是陈言笙这种从小把它当成游戏的人的对手。
陈言苼已经让了他很多次，奈何此人实在学不懂。
他慢悠悠收起棋子，动作行云流水，“你的世界里，不常下棋吗？”
李意想了想：“好像没见多少人下这个，那个世界能玩的东西很多，这种传统的游戏，特别考智商，可玩性不大”，手机电脑的普及，快节奏的生活，很少有人能真正静下心来学。
陈言苼叹道：“我对你的世界很好奇，可惜无缘得见”。
李意移了移身子，靠近陈言笙贴着他，语气认真：“没关系，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
“说话算话？”
“自然算话”
“不后悔？”
“绝不后悔”
陈言苼背脊放松下来，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只希望能一直这样。
李意握着他垂落下来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中细细摩擦，常年接触药材让他身上自然而然带着药香，让李意非常喜欢，爱不释手。
“言苼”
李意揽着陈言苼清瘦的腰肢，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洒在白皙的耳朵上。
陈言笙感觉有点热，可能是有点挤。
“你瘦了”，明明才半年，陈言苼瘦了好多，以前有点肉的地方现在都只能摸到骨头。
房间中慢慢升起暧昧气息。
陈言苼在这种环境中艰难说道：“没有”。
“明明就有”
陈言苼觉得李意越来越难缠，自己就像是在海面上漂浮的船只，下一秒就被海浪打翻，沉没在海里，呼吸不能。
“阿意——”
李意轻轻抬起陈言苼的脸。
在这里他们没有伪装，陈言苼如同仙人谪凡的容貌，是李意曾经朝思暮想不可得的绝色。
活二十几年，能遇见这个人，是他这一辈子求之不得的幸运。
他爱上他笔下的人物，如同造物主爱上造物，荒缪又令人沉醉。
这个世界是假的那又如何，他是疯子又如何，他乐意，谁也管不了他。
下一刻，陈言苼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瞬间逼近，唇上被人轻柔的留下一吻，短暂让人回不来神。
他恍然抬眸，撞进李意满是心事又满眼是他影子的眼睛中。
不自觉的，他抬起自己的手，勾住李意的脖颈，主动亲上去，比刚才的吻更激烈。
李意惊讶于陈言苼的行为，甘之如饴。
他从容地加深这个吻。
一吻终，李意将陈言苼抱起来，往内室走去。
陈言苼从情乱中清醒过来，看了眼外面的天，锤了锤李意的胸膛：“还是白天”。
李意沉沉的声音说道：“拉上帘子天就黑了”。
说着他把陈言苼放在床上，反手拉上内室的帘子，瞬间一切变得昏暗起来。
“我爱你，陈言笙”
李意不耻于说爱，只要有机会他都会尽力表达自己的爱意，如同现在。
这让陈言苼内心有很大的满足感，被人珍视的感觉。
衣衫轻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陈言苼闭上双目，视觉消失，其他感觉就会特别明显。
他歪头，不让李意看清他的表情，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很难看。
怎么会难看呢？
李意怎么都看不够。
在他心里，陈言苼是仙人，合该高坐明堂上，用淡漠的眼神看着众生，怜悯众生，却不接触众生。
这样的人怎么能被亵渎呢，怎么能是原书里面那样泥泞的、不堪的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