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十九，请问我的积分现在是多少？”王廿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数字——10。还是起名字赚的那10分，真是十分贫穷。

“呃，这样，我给你起个昵称叫你十九，你也不用叫我什么测试者啥的就叫我王廿，咱们这个改口费，能不能多少再给点儿？”

王廿是开玩笑，没想到……“可以，王廿。”眼前的数字跳动了一下，从10变成了15。

“……谢谢，涨幅50%。”此刘总还是比彼刘总大方很多，“之前提到的那个角色设定修改道具，需要1000积分对吧。”

“是的。”

“那一般完成一个故事的全部关键流程，一共能得到多少积分？”

“最少100到200之间。”

“嘶，好贵的物价！”

“修改角色设定造成流程无法完成的风险较高，所以这个道具定价偏高，一些简单功能的道具如传送、暂停时间流逝等，会相对便宜。”

“十九，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叫做X呗的支付方式。”

“X呗全称是蜜蜂X呗，是蜜蜂公司推出的一款消费信贷产品，开通后用户消费可以使用X呗的额度，先消费，后付款。”

“没错，你们有没有什么分呗这样的服务？”

“分贝是量度两个相同单位之数量比例的计量单位，主要用于度量声音强度，常用dB表示。请问您是想调整我的音量吗？”

“……”还能调整脑内音音量好贴心哦。这都哪跟哪啊！和AI聊天能从城门楼子聊到胯骨轴子。

“不是，我是说可以不可以预支积分先把那个道具换了。你们都能把我半强制拉进这个测试，肯定是想让我多参加几次的，之后不就平账了嘛。”

“明白了，但我们还没有这样的服务。”

“那我感觉体验完这个故事，以男人的身份被宠幸会成为心理阴影，我要投诉你们”

“您多次提到想修改角色性别，角色的性别对您来说，是很重要的一种体验维度是吗？”

“当然啦！看小说刷剧还好说，你们这个可是沉浸式的，我一个女人，就想沉浸式体验各种做女人的快乐啊！”

“明白了，我给您记录并向上级反馈，如果开放了分呗服务，会及时告知给您。”这就对了，思路要打开！

“十九你们做AI的，也有上级啊？”原来十九也是打工AI啊。

“是，不过与人类不同，我的上级指的是……”

刘十九没来得及说完它的组织架构，因为金昭昭回来了。

金昭昭宽袍大袖提裙小跑，也不知道是太急还是兴奋，脸蛋红扑扑的，手支撑着膝盖大喘气，“雪……雪公子！”

雪应飞起身，轻轻扶了金昭昭一把，“金公子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姑姑……金常侍，说想见见你！”

雪应飞跟着金昭昭，来到了当值内侍班房——总裁特助办公室，随后金昭昭就告辞离开了。

略带忐忑紧张，雪应飞推门走进了“办公室”。室内空间不大，布置得简洁雅致，几排文书架子，几张书桌。其中一张书桌边坐着一个女人，应该就是内常侍金宣了。

“金宣，女，金家长女，三十一岁，女主凰明空的首席内侍，处事稳健，年富力强，朝中有内金外越的说法。”

金宣此时正在整理桌上小山一般高的奏折，时不时写几个字，再把折子叠好放到某一摞上，气定神闲，动作极稳，连旁边香炉冒出的烟都不打弯。

雪小葛低声附耳道，“少爷，您看看人家这派头！”

不愧是总裁特助，如果泰山崩于前，她大概会心平气和地问“怎么回事”，再安排人把泰山给盖回去。王廿回想了下，自己在生活中很少见到这样气质的女人。总裁特助都这样了，总裁得是什么样啊。王廿一再感叹雪应飞这个废物人设，和谁比都是真废啊！

“十九，这个办公室里怎么没有其他工作人员，感觉像我来和金常侍密谋造反的。”

刘十九沉默了，王廿以为是自己的玩笑话刘十九没听懂，结果突然眼前一黑，她和雪小葛已经回到了“办公室”大门外。

嗯？

“向您致歉，标准故事中没有您现在经历的这段，系统生成场景时遗漏了，已为您刷新当前场景——内侍班房。”

原来这就是第一视角“大侠请重新来过”。雪小葛被一起刷新了，但他无知无觉。“办公室”门口刷新出了两个抱剑的侍卫，其中一个圆脸女孩，对雪应飞行了一礼：“雪夫郎，班房乃重地，不知您来此有何要事？”

“有礼了，是金常侍约我前来见面，烦请通报。”圆脸侍卫点点头，转身走去。步态稳健，看上去能一剑捅穿两个雪应飞。

雪小葛凑过来低声附耳道，“少爷，您看看人家侍卫这派头！”对小葛这个角色的智能程度，王廿有了一定了解。

这回再进“办公室”，里面多了四五个人，有在文书架前翻找的，有互相传递条子的，也有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看着这个刘十九为自己临时组建的剧组，王廿差点儿笑出声。

金常侍没有再坐在那边看奏折，已经站在桌前等候。见到雪应飞，她行了个礼，“有劳夫郎拨冗前来一叙。”

“金常侍客气，昭昭说您想见我，不知所为何事？”这故事里，女男间没有类似“女子不见外男”的规矩，金常侍把夫郎喊到班房似乎不算什么非礼之事，这宫里的男人倒是比现实里宫里的女人自由很多嘛。

“雪公子，请坐。”说着金常侍把雪应飞让到座位上，又倒了一杯茶，放在了雪应飞的手边，“班房没备什么好茶叶，也没有茶点，还望夫郎海涵。”王廿喝了一口，确实不如雪应飞宫里的好喝，还挺细致真实。

金常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边坐下边说，“刚刚昭儿兴冲冲跑来，说和雪公子说了几句话，深受启发。他说雪公子觉得以前陛下生辰宴那些很腻味，夫郎们无论才情如何，如果愿意都可登台，最好像勾栏瓦舍一般热闹。”

啊？这对但又不太对的传话方式，这熟悉的百口莫辩。昭哥！你不是漂亮宝贝！你是漂亮猪队友！宾至如归的上班感！

至此王廿也是一位磐石女士，她在心里果断把金昭昭划为了雪应飞的同事。同事就是同事，长得再好看，也只是长得好看的同事。

在这个陌生的皇宫，王廿也能路径依赖。当男人、当后宫男人、当一无是处的后宫男人，她不擅长，但上班，她没在怕的，觉醒吧，打工魂！

“哈哈……金公子自谦了，金公子为人和善有趣，在下才是深受他启发。”

“哦？当真？昭儿我再熟悉不过。他除了长得漂亮之外没什么长处，脑袋更是空空。不知道他如何启发了雪公子？”金常侍微笑着，让王廿想起自己的高中班主任，哦不，她这样的至少是校长。

“大家都知道，往年万寿节，陛下要先去宗庙祈福，再受百官朝贺，夜宴安排伶人教坊乃至外朝使团登台献艺，盛大热闹，彰显我朝气象，当然必须如此。但今日看金公子闲坐喂鱼，我便也与他一起，我有一种闲适之感，人情冷暖，小民喜乐，别有风味，在下只是希望，陛下偶尔也能享受此种心境。”

“所以雪公子就觉得用一些陛下没见过勾栏瓦舍的小把戏，就能让陛下开心？万寿节是大日子，不可儿戏，恕我直言，也不会是夫郎争宠的好时机。”

这话说得很直白也很重，但王廿看金常侍面上表情没变，也没生气，不知道是死机了还是人设稳重，又或者她觉得雪应飞只是耍小男子手段，话到了吓一吓就行。

“是我嘴笨，惹金常侍误会。万寿节的祈福仪式和朝贺仪式，都是重礼，且万民瞩目，不可擅改，这个当然。不过，私以为生辰夜宴却还是可以改一改的。”

“哦？”金常侍一副看看你有什么话要说的气定神闲模样。

“我听金公子说有夫郎有才艺，想必诸位赴宴的大人中也有这样的人。不知生辰宴可不可以不从宫外请班子，就让夫郎和来赴宴的诸位大人登台，再设置抽奖……彩头，既省了财力时间，又热闹新鲜，宛如民间家宴，陛下也能感受人间烟火气，也许更尽兴呢。”

金常侍沉吟半晌，“雪公子的想法，倒与陛下的想法有相合之处。”王廿心想：怎么，这凰明空像公司领导一样，想办年会让员工准备和表演节目，再整个年会抽奖？

雪应飞低头摆手，“不敢不敢，我只是男子，就想着怎么让陛下高兴，很多事情都没金常侍考虑得周全。确实也……也是有私心，”雪应飞略带羞涩地“演”，“我听说，青公子会登台献艺，我和青公子自是不能比，但能在生辰宴上露露脸，总是好的……”

金常侍爽朗地笑了笑，“雪公子武将后人，直爽，怪不得昭儿愿意与你讲话。不过，其他夫郎们不一定捧场。”她轻叹一声，“默不作声最多是不出挑，但若登台，一旦有错处让人挑了去，得不偿失。恐怕最后只有内臣、皇室宗亲，或者青公子这种人才家世俱佳的，才能抛开诸多思绪，为陛下考虑。”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情常理。是我想浅了，陛下与金常侍要考虑的自然更多。”

金常侍略带欣赏地点了点头，“其实陛下一直不喜欢大张旗鼓办生辰宴，办了，耗费颇多，但若不办，不合礼数。生辰宴流程有礼部制定，顺着办即可，但每年的献礼献艺，却有很多让陛下无奈的事情。”

可能是雪应飞的直爽让金常侍放松了，她说着说着，逐渐交浅言深，“陛下说一句喜欢哪个戏班子，之后一年，京城所有世家都会抢着请这个班子，再闹出不少事来。又或者，陛下赞叹一句哪年朝贡的打铁花惊奇绝妙，很快，就会有很多百姓自愿或被迫弃农学艺，田地白白荒废。”

楚王好细腰，宫女多饿死，一向如此。

“就算陛下轻易不下断言，夫郎和他们背后的世家却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进献的节目越来越令人瞠目，贺礼也越来越贵重，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劳民伤财的事。陛下总感叹，好好的生辰宴，喜乐之事下偏有腌臜……”

怪不得凰明空对金昭昭这样的绝色毫无所动，听这意思，大概是个顶级明君的设定，王廿对这位女士多了几分好感。但王廿感觉金常侍再说下去，自己就算不因为听太多被灭九族，也万分尴尬了，趁着金常侍的气口赶紧打断了她的话。

“陛下为民之心令人感佩，但凡改旧换新，总要有重重阻碍。但若合理安排，各个击破，可能也不足为惧。比如夫郎的表演人选，我看金公子就如数家珍，至于彩头，我也有一些新鲜的玩法。”整个Bingo给凰朝乡亲们开开眼。

“何况，有金常侍和礼部的大人们在，往年那种大型夜宴都办得漂漂亮亮，办个家宴想必不在话下。若是陛下信任，我愿当夫郎里的‘出头鸟’。”

“很好，我这便准备折子，报与陛下。若是陛下应允，必会提一提雪公子的名，自不会忘记你这个献计者。”

雪应飞闻言，很是欣喜，行了行礼便告辞了。走出总裁特助办公室，王廿回想刚才的对话，不禁哑然失笑：好么，当真是加班来了，怎么就变成年会筹备组织委员会成员了。